周勃这里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即使他知道,现在也无暇去关心。他带着麾下的士卒无惧生死地对梁山军发起了冲锋。
其实周勃心里清楚,自从进入大营之后,他们就已经败了。现在他要做的是将更多的人马活着带回去,等待主公归来时,不至于元气大伤。
可惜事与愿违,梁山军的准备远远超出了周勃的预想,即使是现在没有什么厉害的梁山将领出现,周勃大军突围之旅也是十分艰难。
又是一波攻势被击退了,周勃收整了阵型,想要继续冲锋,樊哙拦在了周勃身前,露出两颗黄黄的的门牙,笑着说道:“将军,这次冲锋就不要亲身冒险了,就由某带人马冲击吧!”
周勃刚想反驳,他治军一向严厉,战斗也从不落后,所以士卒才信服他。樊哙却让自己躲在幕后,这岂不是让自己失信于众将士吗?
樊哙知道周勃想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头,继续说道:“周将军才能远在某之上,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际,缺谁也不能缺周将军。而樊哙只是一介屠夫,只会一些舞刀弄枪的小道,在治军打仗这方面更是不通。此战,周将军就坐阵后方,由樊某带头冲锋。如果樊哙不幸战死,请告诉主公,不要为某伤心,能为他效命,这是樊哙一生的荣幸。”说完,樊哙扛着自己的武器,招呼自己的部下,向着不远处的敌军走去。
周勃两眼有些湿润,紧了紧手中的长枪,一时没有言语。陈平,萧何等人也是久久没有说话。他们知道以现在的形势,樊哙出战,怕是有去无回,樊哙此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他们也没有上前阻拦,这是樊哙自己的决定,或许也是樊哙的宿命。
随着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梁山军的英布此时也进入了战场,英布挥舞着战斧一路摧枯拉朽,刘邦军的将士根本就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虽然英布砍得爽快,但他也没有忘记此次出战的目标,四下搜寻周勃的踪迹。
樊哙带着部下已经投入了战斗,在一番厮杀之后,樊哙也注意到了英布的勇武。樊哙知道如果再让对方将领这么杀下去,己方高昂的士气,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也就不可能有突破的可能。下定决心的樊哙,也不在迟疑,直奔英布处杀了。
一记冷风袭来,英布一个急闪,避开了樊哙的重击。樊哙暗叫可惜,不过时机已逝,为今只有正面决斗。樊哙自恃武艺不弱,根本不惧英布,没给英布多想的机会,樊哙迎上英布又是几段猛击。英布边后退边招架,趁着樊哙力竭的阶段,猛然将其推开。舔了舔嘴唇,大笑道:“痛快,来将通名。”
连退好几步的樊哙,心中暗叫,这厮好大的力气。不过面对英布挑衅的问话,樊哙却是丝毫不让,昂起头颅,瓮声瓮气地叫道:“某家乃是先锋将军樊哙,敌将现居何职?”
樊哙这一问却让英布很不爽,他因为犯错,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士卒,要他怎么说出口。英布哼哼几声,大喝道:“哼!原来是个无名之辈,那我也不用跟你废话太多了。纳命来!”
樊哙更加恼火,这厮太不讲道义了,是你先问我姓名的。但敌手的厉害,他刚才短暂的交锋时,已经见识到了,自然不敢懈怠。摆出了防御的姿态,迎着英布的攻势撞去。二人都是崇拜以力破法的人,又都是善用长斧之辈,打斗场面异常地充满力量感,兵器撞击的巨响,一声盖过一声,震得四周打斗的士卒纷纷远离二人的打斗。
又是几个回合的交锋,樊哙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双手的手指发麻,甚至右手的虎口都溢出了鲜血。樊哙输阵不输人,大吼道:“来将,你的实力也就这样嘛!你家樊爷爷还没有使力呢!”
英布也是个暴脾气,心说这厮好不要脸,明明不是我的对手,居然还这么嚣张。英布将战斧指向樊哙,怒喝一声:“看我取你狗命!”
说完,英布化作一阵疾风,急速杀向樊哙。樊哙咽了咽口水,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仿佛这武器就是他心中的寄托。他再次舞动手中的兵器迎着英布的战斧而去,又是一击重击,樊哙连退了好几步,吐了一口鲜血,将兵器插在地上,手扶着兵器而立,大笑道:“贼将,好武艺,可惜明珠暗投,永无出头之日。”
英布想到自己被贬为护卫,心中就是一阵烦躁,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已是内伤的樊哙看出了英布的不爽,知道自己或许说中了什么,接着大叫道:“沙破军岂是明主,像将军这等武艺不凡的豪杰,也得不到重用,如今却让将军深陷沙场。而我主刘邦,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贤君,若是能有将军这等才能的人投效,那势必会授予足下大将军之位。”
听了樊哙的劝降,英布不屑地笑了笑,刘邦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没有见过,贼眉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现在的刘邦正困于后军之中,虽然主公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但他的羽翼,主公肯定不会留下。这不,眼前的这个自称先锋将军的人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你还是闭上你的嘴吧!你最好先关心下你自己的安危,还有你的主公刘邦能否活过今晚,那还是个问题。”
樊哙怒了,辱骂他自己他可以忍受,但对他主公不利,他是万万忍受不得。樊哙强撑着,提着武器,怒视英布,大喝道:“敌将休辱我主!”
英布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说的是个事实,又没有辱骂你的主公。”
樊哙可没有考虑那么多,主公刘邦曾救他多次,对于他来说刘邦就是他活着的全部,若是刘邦不幸遇害,他岂有苟活之理。
樊哙拼起全身的力气对着英布要害使出重击,英布没有闪躲,而是一手借用巧劲,卸去了樊哙的力量,另一手顺势砍在了樊哙的腹部。樊哙剧痛难忍,捂着腹部后退了几步。急于寻找周勃的英布,可没有给樊哙喘气的机会,趁着对方受伤的机会,又是补上一斧头,取下了樊哙的首级。可怜樊哙到死也没有瞑目,他还没有看见主公安全脱困,他还没有看见主公向他描述的天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周勃断臂
樊哙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英布缓步上前用战斧捅了捅尸体,烦躁地骂了一句:“又是一个送死的,话说那个混蛋到底在哪里。”
英布四下搜寻战场,此时的战场局势也是越来越呈现一边倒,梁山军到底还是实力远胜于刘邦军,现在的刘邦军只能做垂死挣扎。
不远处的周勃也看到了樊哙的战死,正欲冲上前去找敌将一决生死。冷静的萧何拦下了周勃,劝解道:“周将军,你想做什么?”
“樊哙兄弟,他死了!”周勃指着倒在不远处的樊哙,情绪十分激动。
萧何看着樊哙的尸体,也是感慨万分,他和樊哙相识也有数十年了,当年樊哙还是个屠狗者的时候,萧何就认识了这个憨厚的汉子。就在前不久,樊哙刚刚添置了一个小儿子,让樊哙乐得好多天没有合上嘴。想到这里,萧何的心情有些难受,这让他回去之后怎么向樊哙的夫人和孩子交代。但为了将活着人带回去,萧何忍住了悲痛,大声训斥道:“周将军,我知道樊哙的死,你很难受,但你是一军主将,不要被个人情绪左右了,这里还有数万兄弟等着你的带领回家呢!”
周勃紧了紧双拳,朝着空气愤怒地挥舞了一下,跺了跺脚,转身离去。萧何看着周勃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周勃忍住了心中的悲意,冷静地观察了战场,发现虽然己方呈现颓势,但并不是没有机会突围,尤其是随着敌军四面八方的围聚,在东北侧和西南方敌军都露出了破绽。周勃当机立断,吩咐主力部队向东北角发起冲锋。
周勃的战略眼光还是很独到的,果然这次冲击起到了很显著的效果,居然差点就打穿了梁山军的围堵。周勃知道现在不加大对这里的攻势,等到梁山军反应过来,那就晚了。
随着战场局势的变化,处在战场中的英布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异样,锐利地目光扫向东北角,终于发现了他要搜寻的目标。英布大喜,总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提着自己的战斧,健步向东北角杀去。
刘邦军的士卒得到周勃的命令,阻拦一切往东北角杀来的敌人。看见如入无人之境的英布,奋勇上前阻拦英布的脚步,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结局是残酷的。根本就没有人是英布的对手,周勃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看见是杀樊哙的敌将,心中大怒,就想亲自出手。可是周勃身侧的陈平却出言提醒道:“再加把劲我们就打穿敌军的围堵,逃出生天了,至于樊哙的仇,我们以后再报。”
周勃愤恨地瞪了一眼英布,当下指挥更多的士卒去阻拦英布的脚步,为自己争取时间。
英布虽然是地境高手,但他是个爆发型的战士,若是平日里和这些普通的士卒打起来根本不会浪费这么久,可是刚才和樊哙打斗的时候,为了抓紧时间,使用了绝招,又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体力比不上初始。所以周勃的人海战术还是起到了十分明显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