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义勇军说的铁岭日本人的情况,又按着他们说的路,再看着地图上的一些标识,三个人一路沿着马车路进了铁岭一带。
铁岭是产粮地,也是日本人早就关注了的地方,日本商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在这一片做粮食生意,日本占领了之后,更是成了日本人低进高出的粮仓。
这天上午,三人进入了平原地带,路过一个大点的屯子,见到一群人在收大豆,正在和村民们讨价还价中,见到王南提着枪走了过来,所有人都静默无声。
王南路过这些人时很警惕。说实话,他也怕过路时有人在他的背后开枪。
为此,三人特别做了个套路,王南走到这里些人边上时会站在这些人的对面,等两个女人推着自行车走过到几十米外时,再看着场面情况,一个或两个回过头来端着步枪压住这边,王南这时候再让开枪口脱离人群。
李秀还设计了很多种变化,还主持着三人变化阵法,结果王南和二丫都被她搞的直发蒙,最后挑了几种简单变化。
小试几次后,李秀所谓的阵法基本成形,三个对过人多的小屯子小镇子都有了底气。
这些人中有几个人死死的盯着王南三人看,王南对别人盯着他看很敏感,回望了几眼,就觉得他们长的象日本人,没有什么特征上的象,就是一种感觉。
王南就在路边问这些村民是什么人收粮,村人看着王南手中的枪说是日本人的商行过来收粮底子。
王南估计这几个应该是正经的日本人。
王南用枪一指,问他们是哪里人,谁知道这几个人都用非常地道的东北土话说是周边一些城市的人,在这里给日本人做活。
王南听着也有点迷糊,只好报了字号,让这几个人把日本人给的钱都留下来。
他这次从义勇军那里明白了也感受到了自己在东北的江湖地位,起码凭“黑枪王南”这四个字,不管义勇军还是道上的胡子就没有不给面子的。
这几个人明显不愿意,可在枪口下也只能照办,放下钱袋子,就往王南来的方向走。在他们走出几十米时,一个看热闹的人突然对王南低声说:“都是日本人”。
王南愣了下,说:“你肯定?”
那人年龄不大,一下子血性冒了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大声说:“他们都是日本人”。
王南抬手照着那几个人的脚下开了一枪,那几个人只是顿了一下,就有个人哇拉哇拉的喊了句日本话来,几个哄的一下就四散跑开。
在王南枪口下跑掉的人可不多,至少这几个人没这本事。王把打倒这几个人,又走了过去,一个个补上枪。
再从这几个人身上搜了下,果然,有两个人的身上有贴着照片写着日本名字的证件。
日本人在日俄战争时,就有大量的日本人混入东北各个有特产或者有特色的地方,他们对中国人的环境、物产、风俗、民情甚至比中国人自己还熟悉,语言上更是刻意的学习,时不时用中国人的身份在中国人中打探情报,时间久了,不知根底也看不出来这些人是日本人。
王南回到那些人面前时,一群人目瞪口呆的还在看着他。
那个有血性的人也呆立在那里。王南拿起地上的钱袋,想了下,就从里面掏了一大把钱塞到他手里,跟他说出去躲些天。
随后跟那群村民说:告诉日本人,冤有头债有头,让日本人过来找我。
三个离开了这个屯子,李秀还一直回头看着那屯子,二丫问她:“姐,你看啥啊?”李秀说:“这些人肯定要跑日本人那里报信”。
二丫把自行车一架,说:“谁报信就打死他呗”,就要端起步枪,李秀白了她一眼:“你长点脑子,他们要不去报信,日本人就会报复他们,你懂不懂啊?”
回头就在车上的包翻了起来,等找出来望远镜,就喊王南过来推她的车子,她几步一回头的拿望远镜看一下,不多时就听到她说:“有两个人跑出去了”。
王南无所谓的推着车子往前走,二丫就在那里说:“姐,你就拿着那镜子看日本人啥时能追过来吧”。
李秀应了一声,可是没走多远就看不见那屯子了。
李秀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直到三人走出去近十里路,也算挺远了,她说了声:“日本人追来了,这么慢啊”。就把望远镜递给了王南,王南拿来看了下,只说了句:“不是日本兵”。二丫从前面跑了过来:“有多少人?”
王南就把望远镜给她看,就听到二丫数着数,不一会报了出来:“有30多人啊,还有人骑马哪”。说完,她又想到那两个字,嘿嘿的笑了起来。
路边就是小山,三个人就找个了合适的地方就等着这些人的到来。
李秀没有亲手杀过人,她把自行车架起来让二丫帮她放好,就拿着狙击步枪小跑过来,兴奋的有点跃跃欲试,过来就让王南给她找地方开枪,王南就先给她找个合适的地方,让她自己小心着点,自已拿着马枪就到前面“迎接”这些追兵。
王南不知道杀的这几个日本商人与日本驻铁岭的军队有着复杂的关系,几个商人背后的势力让这些日本兵不得不给个交待,就派了一个小队的兵力驱赶王南。
这个小队的士兵就在后面慢悠悠的走,急忙追过来的30多个人是本地日本商会找来的人,有他们的粮库护院,有开拓团的日本老百姓,还有些本地的伪警察。这些人拿着各种枪支,好几个日本人腰里还挎着长刀。
王南在望远镜里就没看到有拿三八步枪的人,也看出这些基本就是不会作战的人,就把人放到了300米内,接近200米时才开枪,李秀和二丫听到他枪响了,就跟着开枪。
这些追兵也开始还击,可枪没好枪,人也没受过训练,子弹都是乱飞的,王南都没理会这些流弹,子弹连珠一样一口气打出两梭子。那个骑马的是来回传信的,第一枪打的就是他。
这些人在死了六七个人后,余下的就一哄而散的往回跑。王南除了一些钻到路边小沟里跑掉的人没来得及打中,其他的人全都打倒在地上,那匹马倒是自己跑掉了。
等了一会也没看到再有追兵,王南就提着20响走近倒在地上的人,余下的就是补枪扒东西了。
那几把日本刀,王南一把把拨出来玩耍了下,发现都不如自己从长春抢来的那把短刀舒服,心里便生出练下刀的想法。
日本刀有很多种,他那把象是用来切食物的厨刀也是日本刀中的一种。
刀有刀的用法。正经八百的练刀人,一般都是从养刀开始,也就是把刀把玩成象自己身体的器官一样能做出本能反应。刀的攻防手段很多,归纳起来就三种,刀尖、刀刃、刀背的应用,应用起来形成的招法很多,可绝招从来都是自己的,最终要从海量的应用手法中挑出最合适自己一个人使用的。真正有传承的刀客,还比别人多知道人体的要害和伤害的后果。
一刀毙命谁都能做到,但无声无息一刀毙命就是门学问。
傍晚,三个在山丘里找个地方搭个小窝棚,吃完饭,王南就坐在窝棚边就拿出那把短刀来摸索着用刀方法,李秀抱着三八狙击步枪过来,让王南教她用枪。
王南心道直接问二丫不就行了。就笑着看李秀,李秀知道他的意思,就把枪往他手里塞,王南把人和枪都抱在怀里,李秀在他怀里扭了几下,这才低声说二丫又打死了一个。
王南笑着小声哄了她两句,就把枪给她端上,又结合今天的实战细细讲了一下,等李秀都明白了,直接抱到窝棚里一起琢磨另一套枪法来。
第八十四章 铁岭火车站
随后,三个人开始往铁岭走,义勇军说铁岭这里的日本人很多,这一路走的有点小心翼翼。
绕城多走些路还好说,可一遇到大河就过的有些费尽心机了,有的桥可以打过去,有的修了碉堡炮楼的就没法打了。还好有了地图,多少对四周是什么地方心里有点底儿,就近能打听下渡口或者找可以趟河过去的地方。
走到了铁岭北面的柴河时,看到铁路桥上的炮楼子,三个人只好又往渡口那里转,到了晚上,王南拿枪威胁,李秀和二丫抓着一大把钱唱红脸,威逼诱惑的让几个船工连夜用大渡船载着三个人和自行车过了河。
到了对岸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这样,三个人看过地图,也没打算连夜绕过铁岭,就沿河走了一段,在小山边偏僻的地方,做了个地窝休息。
这个的地方离铁岭很近,王南就有些随性的要进铁岭看一下,让两个女人先在那里休息。
两个女人跟着他,也听到了义勇军的人说攻城的打法,从义勇军那里出来,两人嘀咕了很久,就不让王南硬拼着杀人了。
用李秀的话讲,碰上了打下黑枪可以,不许没事就出去转着圈杀人,更不许硬拼,等老王家后续有人了再说。
她们一听王南这又是手痒想出去开枪,李秀就有点甩小性子,背着身不理他。二丫开始时要缠着他一起去,结果被李秀一把拉过去,也不再吱声了。
王南知道两个女人都是担心他,不以为然的嘴里只说了声:“没事儿”,就自顾自收拾弹药背心。
两个女人见他想做就做都不在意自己,都气哼哼甩嗒起来。王南就哄了一句:“我看一眼就回来,有啥新鲜的就给你们带回来”,可两个女人等他走也没一个理他。
王南走了有段距离才想到自己这样有点不太好。自家的女人乖巧能干,一路枪林弹雨的走过来,帮扶着自己远远多于自己照顾她们,以后啊,要不就带上出来,要不就陪着她们好了。
只是都出来了,这就回去有点没面子。心里有些闹腾,可还是去了铁岭,只是想着以后可别干这种没由头的事了。
铁岭自日俄战争后一直有日本人驻军,二十多年来,铁岭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大聚集点。驻扎的兵力不少,铁路上也设有专门护路队,那个铁路桥上的大炮楼子更是日后全面入侵中国时的经典样版。
日本人占据铁岭久了连这里的伪警察都养熟了,他们称抗日的义勇军为马贼,抓到人折磨死了不说,还把人头挂起来示众。
铁岭车站边上的土地都被日本人围了起来,号称铁路附属地。这个倒是老白俄时代沿续下来的,号称铁路用地,实则殖民地。红毛接手白俄的资产后,在东北的铁路权利也是如此,甚至为了铁路的权益,红毛还入侵了中国东北,灭了张小帅的两个旅。这个事件坑很大,跳进去的人很多,历史书都没脸全面记录。
日本人盘踞了铁岭这么多年,建了一个大型军用仓库,还有500多人的运输队,数百辆汽车往返于大连与铁岭之间。
王南一个人顺着铁路潜进了铁岭车站。即使王南杀了不少追兵,铁岭城内并没有太多戒备,至少火车站的防守远不如哈尔滨,铁路上也没看到有人刻意巡逻。
王南特意去看了下火车站的楼房站台,其实火车站布局都差不多,这铁岭火车站是东北的一个大站,里有很多中日职员,王南也看不清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中国人。
除了车站正面办公的地方有灯光,四周都是黑洞洞的,王南一下子连正街都没心情去看了。
铁岭火车站的货运量很大,各种货车一会一趟,每天光是到铁岭的火车货车就十几辆,还有很多过路的火车。
就借着一趟货车进站时,王南进了调度室,在那里他双枪齐开,又跑到一边的火车司机休息室里杀几个烤火休息的火车司机和一些职员,抓起几件皮棉大衣,不等日本士兵、伪警察围上来就跑出了铁岭火车站。
在铁岭车站外的管道岔子小房边上,看到有辆自行车停在那里,王南夹起来就走。有了大衣和自行车,这铁岭一夜游总算没有空手回来。
回来把自行车一放下,几件大衣丢一边,就进了地坑。碰碰这个,摸摸那个,两个女人都不搭理他。王南只好钻到中间,摸爬滚打连哄带骗带保证的,用了比打一夜枪还多的精力和体力,这才勉强哄好了两个女人。临睡前瘫在两个女人怀里,还在感叹:还好只有两个女人。
只是王南也心里也暗自提醒自己,有女人跟着不容易,别没啥毛事瞎去开枪,回来吃苦头。
三人三辆自行车继续向南,王南的自行车只是拿来哄女人玩的。两个女人这个要学一会那个要学一会,路都不想走了,干脆就找个地方多待了两天,专门学骑自行车。
还好,两个女人有那么一点点基础,就是以往遇到下坡的时候,脚踩在脚蹬子上,往坡下溜。凭这点基础这两个女人练了一天时间还真的都能骑了。
三个人玩玩闹闹的再往前走,王南也少了出去开枪的念头。
一天在路过个屯子时,里传来打鼓的声音,很多人围在一家门口看。李秀没接触过这些乡间民俗,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是结婚。二丫低声神秘的说:“是跳大神的”。
李秀还是不清楚,二丫按自己所知大概说了下,就是谁家里有事了,请跳大神的来,祈福、治病、祛邪据说是很灵验。王南也听那个老鄂伦春猎人讲过一些,老猎人还说要教他个扎马运气法门,可惜王南当时只画了个瓢。
李秀就站在那里问二丫:“求子灵不灵?”看李秀一副想试试的样子,王南赶紧把她扯走。三人是过路的,这要求哪个神灵才管用啊?
跳大神,在东北指的是萨满在祈福、祭礼、祛邪、治病时跳的舞,也称为萨满舞。当然,后来的后来就成了迷信。
萨满是很原始的宗教,与汉地的巫是一个时期的产物。萨满是特指那些一个民族或者氏族部落里如同国师一样的人物,可以说是生存的指路明灯、文化风俗的大师,全民族或全氏族最敬重的那个人。
萨满沟通两界,知道一切神的意旨,能驱逐恶魔,同时又是医师,擅于占卜与预言,如同圣人一样了解族人在生活中想知道而又无力知道的一切事情。
萨满信仰或者说萨满教分布在北半球亚寒带寒带,从芬兰到西伯力亚,到蒙古,再到黑龙江流域,再到北美据说也有类似的文化。这些严寒地带的各民族原始宗教都是萨满教。
后来,欧洲的基本改了,现在只有很少的少数民族还崇拜萨满。蒙古在元代时西藏密宗佛教与本地的萨满融合了,形成了蒙古密宗。就东北亚的土著中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流传。
很多东北本地传说把附了黄大仙和萨满混为一谈。因为二者的起源都是一场大病之后,甚至还有人干脆就假借生病以此骗钱的。
萨满能演示很多常人不能的事儿,象走刀山跑火海之类的,最常见的就是身上背着百斤甚至更多的东西在高桌上下飞跃,满地飞舞,日夜不休。
有一点很少有人知道,萨满是要修炼的,甚至要一辈子苦炼和修身。他们或是拜师或是家传,很多人都是从小开始训练,不管小萨满大萨满都要经过极其苦难的磨炼。
他们修炼的内容有知觉术、涉奔术(也叫感应术,卜术方面),内容非常复杂。
顺便说一下,萨满练习的功法有(真实的):高山幽居术、健魂诀(练气运功、嗓功、舞功等)。也有平时练习的气功(练嗓气、心气、臂气、腰气、目气、脚气,功深才可身披数百斤重的东西唱念跳数日数夜不食不歇),和高级练习气魂的内容。满语称这功法叫苏克敦箔萨里楼,转成汉语叫摄纳运气神功。当然本部小说不是写萨满的,各种高深的层次就不一一细说了。
东北人受萨满最大的影响就是万物有灵,你看到东北人什么特定的地方敢都进,貌似很虔诚的上了香或者鞠个大躬,甚至磕头,可这并不代表他只信这个,他甚至不信,但是,他会在道义上尊重这个神灵。见到特别的大石头他都认为这东西很可能有灵性,对它施之以礼。
第八十五章 进奉天
铁岭到奉天的公路很繁忙,日本人的汽车运输队常年在公路上跑来跑去,马队也一拨接一拨的,三个人不得不贴着山边走小路往奉天走。后世的沈阳原名叫奉天,这么叫了200年多年,被张小帅改名沈阳,等他跑了,只叫了三年的沈阳就又被改了奉天,到抗战结束又改沈阳。
小路边的村屯不多,却时不时有人跑去向日本人举报。
王南被两个女人夹弄的没有脾气,老实了很多,手痒时就找个地方打靶,两个女人陪着他一起练枪,也就不跑出去开枪了。可这不代表他不开枪,敢追上来的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一律打死加补枪,顺便扒些棉大衣。两个女人正做冬天的被褥呢,棉花絮可不怕多。
两次下来这一路上的日伪军警也知道这三人就是哈尔滨黑枪王南那一家子,自己不敢追,就赶紧报到奉天那里。
可奉天日军也没办法,派人少了不行,人多了又不一定就行,人家三口往山里一钻,时不时出来杀些人,这不又成了一个笑话?何况自家兵力要干的事儿多了,有必要为个打黑枪的去集结各地方兵力,把好好的奉天搞得鸡飞狗跳的吗?
这事就没了下文,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王南一家三口东晃晃西转转的,下雪天时还找个地方窝了几天,直到进了11月才到了奉天东陵这一带,三人开始准备进奉天城看看。
这时奉天城还是有城墙的,或者说这时中国叫城市的地方都有城墙。
白天的时候,王南让两个女人躲好身形,他揣着大眼撸子,就绕过铁路到城东处去看城门口的情况。
东边有两个城门,日本人带着伪警察一丝不苟的检查良民证,却没有王南在哈尔滨看到的立正打嘴巴骂人打人那样过份,只是正常的检查。
日本人很聪明,在占领区里区别对待中国人。东北三个大城市,奉天是中心城市,日本人驻军多,各国商人集中,东北军留下部分家属在这里,反而不来这里闹。日本人在918之前已经用温水煮了很多青蛙,反抗的力量就不是很强,所以用亲善的态度对待这里的中国人。长春是日本人准备大建特建的城市,几乎都当成自己的城市自己的人来对待,听话的就是自己人,不听话的才下手处理。哈尔滨是涉外城市,日本人原有势力不强,918后也抵抗的最厉害,白毛好欺负红毛也老实的合作,所以对中国人的态度最恶劣。
拿奉天周边几个万人坑来说,早期基本是从关内骗来的,后期就是从关内抓来的,从辽宁本地人中抓劳工的比例很低。而黑龙江修工事的人中,抓的本地人比例就很高,这种区别对待还是挺明显的。
王南看这人来人往的,没良民证白天是混不进去了。看那城墙的高度和这城门的样子,估计晚上带两个女人也不好冲进去,想了半天怎么进城,有些无计可施。
王南低着头一边想一边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火车道,眼睛一亮。火车道人少墙高,又有巡逻队,别人觉得更难,这却难不住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