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眼睛交换了下意见,就决定买上一套院子先住着。
随后大厅经理当场做保,这个中年人拿了车钥匙、王南的照片、天津的买车票据、车牌证明、天津的驾驶证、加油证,随后告辞。他要去办理车牌、换驾驶证,还要现场看哪些房子合王南的要求,这些办好了才会带王南去看房,然后就办理买房手续。
有了手眼通天的职业经纪,王南的事儿两天就全办利索了。
三人在西单大街边挑好了间独门独院的房子,水电全通,大小12间房子还带着院子,车子能直接开进去停。屋子里做了简单的西式装饰,各方面也都合李秀的意思,王南也看好这个房子,3000多元也就直接下了定金。
这边还让经纪办着手续,那边李秀就让王南拉着买床买席梦思去了。只有二丫有些皱眉,她嫌在北京没有进项,大院子花钱多又不好收拾。
王南又让这个经纪帮三人找学校,这个人表示没办法,这时间学校都已经开课了,没办法插班。
他就跟三个人说,可以在这段时间找老师,做些辅导,等下学期开学时,三个人再去考试入学。
等床和席梦思一搬进房子摆好,三个人就搬了进去。
李秀又带着二丫去忙她们的大事。她们俩个跑去找太医院出来的妇科名家,结果人家说的都一样,两人无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肚子吃中药。
在北平一时没有什么事情做,王南只能时不时把几把20响拿手上找着枪感,不让手生。大眼撸子也不离身,有意的保持随身带着枪的感觉。
李秀和二丫就把他的衣服和裤子都特意改了一下,让大眼撸子可以放藏身上的几个地方:腋下、后腰、裤脚子、肚子、鞋筒子。
其他的大把时间王南就开始专门练拳。
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练拳,等身子舒坦了,天已经亮了就出门乱转,特别是北京五个海的周围,有很多武术家在周边练武。王南就散着步走过,人家练着,他拿眼晴瞄几点就能看到这些练家子的大概。可惜以他见过子弹和血的能力,身法能入眼的全是些老拳家子,却也都进入血气衰竭的能说不能打的年岁了,中年人身法过得去的非常少,而年轻人就没见水平高的。
有天早上,王南出门,随意进了条胡同往京城根走,突然听到几个孩子在哭,不由的想着这是谁家啊,一大早的几个小孩子们都哭啊?
刚走过门口,突然就听到一个男人说了句:“再喂下药”。一个女人的声音应了声:“这两个女娃子一会就被领走了,哭就哭吧”。
王南走过去了,突然感觉这两个人的对话不对劲。
便倒着往回走,就听到打孩子的声音,孩子们的哭声一下子就小了起来,那个女人在说:“莫打到女娃子的脸”,那男人说:“早卖掉早省事”。
这下听明白了,这两人是人贩子,王南不知道怎么办好,大人可以开枪打死,可那些小孩子怎么办?警察能送回家嘛?
一时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节,就立在了门口,这时里面传出的声音不大的一句话让王南起了杀心,那女人在说:“那女学生你莫碰”。要知道民国期间一百个人不见得有五个人能识字,女孩读书更是少之又少,连女学生都卖,这人贩子要造多大的孽啊。
王南看了一眼墙,伸手高,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就从墙上翻了过去,那个女人半蹲在屋门口硬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硬喂着东西,男孩子刚被打过,挣扎不想吃药却又不敢哭闹。这女人看到王南跳进来,正要张嘴叫,王南手里的枪抬了起来对着她的脸,这女人一下子放开小男孩,站了起来靠在墙边不敢动。
王南从屋门看到了那个男人,刚打完屋里的孩子,正在那里喝水,王南走到到这女人身边时,那男人正好转身,看到一个陌生人拿着枪,一下子手上的碗就掉在地上。
王南看他长的个慈眉善目憨厚老实的样子愣了一下,可回头心中更怒,手指一勾一枪就打在他的眉心上。
这个女人一下子叫出声来,王南一脚蹬在她的心口,她只出了一声就软在地上,王南快速的在屋里屋外的几个房间转了一圈,有五六个几岁的孩子,多数都是半睁着眼睛迷迷着,坑上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学生也是这样,王南估计是下了药的原因。
开了枪,王南就不敢久留,退出屋子,对着滚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贩子的脑袋也是一枪,再对着两人把弹匣里的子弹都打了出去,开了枪,他就想到了可以用枪声引来邻居和警察来解救这些人。
随后蹿过墙,快步走出胡同。
第二天,王南为了知道开枪后的后续的消息特意去买了份报纸,拐卖女学生和儿童的人贩子被人击毙在家中的事情就已经见了报。看到了这条消息里还有待家长认领的孩子照片,王南心里才大舒出一口气。
民国时因为时局混乱,贩卖人口的现象非常严重,王南这一波乱枪打过,报纸上解说是仇杀,可人贩子们却引以为戒收敛了很多。
第九十七章 北京学拳学画
这年的春节很早,三个人在北京刚住下来,转眼间就到了春节。虽然民国取消了春节,可老百姓该咋过还咋过,春节照样是一年之间最热闹的时节。
三个人平时逍逍遥遥的,小日子过的有点随心所欲,却在春节祭祀时翻开了心底最大的痛楚。
亲人们都在远方那座大坟里,三个人都能感觉到身上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他们生命的延续的。
出了正月,李秀就让王南给她联系画画的老师。
她开始是想到学校里面学习,在祭拜先人的时候却想通了,天大地大亲人最大。长辈们都没有了,最亲的是自己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想学什么请人教就好,何必执着的要去学校哪?
民国的女人,自己独立出去做事的比较少,好几亿中国女人,再宣传也就那么几个。李秀和二丫,哪怕是手上有钱有物,做什么都会提前跟王南说一声。这是下意识在遵循传统习惯,女人做什么要得到丈夫的同意,传统认为这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当然,在这个年代,婚姻基础是门当户对,夫妻背景是对等的。直到近现代开始自由恋爱之后,这个基础就没了,女人当然要有自保的权力,否则天天被揍谁也受不了。
王南就四处打听,就找到了一位据说是进过宫的画师。这画师年龄不小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开个小班教学生。
本来是李秀一个人跟着学,可王南送她去接她回,看到这画师丢给李秀一本芥子园画谱,指点了李秀几下,就让李秀照着画,他觉得挺简单的。慢慢的在晚上也会拿着钢笔跟李秀一起画,画出来的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芥子园画谱,跟写毛笔字的临贴一个道理。古人认为书画同源,是从古老的象形文字开始,写就是画,画就是写。学书法要描贴临贴,先知道好字是什么样,照着写。画画也是,先学下基本的山水石木怎么画,能画出来了,就可以往自己能达到的意象上靠近。
李秀也让王南给二丫请了位女中的老师做家教。从小学的教材一年年的开始补起。二丫苦着脸,找时间就跟王南讲,家里这活那活都没干,能不能不学习。王南看李秀一脸较真的样子,只能安慰她,等学完小学的课程就不学了。
家里有了学习的气氛,王南跟李秀在学习的路上,就经常去路上的书店去转转看看,时不时还买几本书回来。
李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道理,有天捉住二丫说了一番有文化的母亲才能教养有大出息的孩子的大道理,把二丫说的欲哭无泪,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跟着家教老师学习。
一次去书店时,看到孙禄堂先生写的另几本书,他不知道孙先生一共写了几本书,就拿起来问书店里的店员。
谁想这店员说这写书的老先生就在北京住。王南大喜,马上问地址,这位儿居然还知道孙先生住的大致地方,离王南家还不太远。
王南就到那一带去打听,等知道孙先生的家门后,买了北京习俗的拜访礼品的京八件,又想到自己是受益者,只拿这点常见的礼物不合适,就又拿了两封大洋,激动的跑到孙先生家拜访。
对于孙禄堂先生的武学成就,后世死忠和黑粉都很多。他肯定不是神,可也肯定不是谁都能打倒的普通人。对清末民初的人可以用一种方法参考他的本事,就是看这人的名声能影响多大的地域。当然这不全面,因为象八卦师祖董海川活着的时候,只在北京城有名。但整体而言,这种方法能排除掉大多数人的身份。很多后世吹捧的武术名人,都只是不出市县的高手,不能否认他个人水平低,但也不能承认他就是高水平,总不能靠故事出去比试吧。等按一府一省数省最后乃至全国的影响力数下来,那么你会发现,孙禄堂先生正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影响到全国的民国武术家。再辅佐另一种也是讲本事大小的说法,说这老拳师收的徒弟多并且都挺有名的,那肯定就是有本事的。好吧,这时孙禄堂先生收的徒弟数量大概排在民国数一数二的位置上。
只是孙先生中期后期的徒弟多为军警帮会官员这些背景,所以当时的名望如同泰山北斗,可等时代一换,后劲不足。他也确实打败过找上门的日本武人,吹捧的话不值一提,但打的日本人嗷嗷叫服是真事。
这时孙先生70多岁,留着长须,坐在那里不似武人,反带着股子文人的气息。
等王南介绍完自己,感谢了孙先生。老先生就挥手让家人出去,然后轻声慢语说:“你亲手杀的人很多,多到你都数不清吧”,随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王南不再言语。
王南愣了下,见老先生都让家人出去了,就如实说出自己的身历。
老先生长叹一下。
转而就问王南在拳学上还有什么不懂的。
王南说,他的八卦拳都是看书所学,没有见到真人打过这套拳,想见见真人是怎么打的。
老先生说了声好,把长袍一扎,就在屋里不大的地面上打了这套八卦拳,先是定式,随后拳就越打越活,最后随心所欲的在不大的地方左翻右转起来。
老先生的拳路与王南比较接近,都是拳走轻灵,只是王南的多了很多自我琢磨的东西,拿不准的地方很多,而老先生的已经有无影欲飞的感觉。
王南立在边上看着孙先生行拳,等孙先生拳架收了起来,他就呆立了在那里,脑袋高速的运转着转化拳形意象。他看到孙先生的拳之后,一下子对比出自己拳中不足之处,比如提气的时机,比如肩胯相合的尺度,比如前丹田后命门的鼓荡。就忘了身处何地,在脑子里清理起自己身上的问题来。
他呆立了很长一阵子才缓了过来,连忙向孙先生道了声失礼,就把没琢磨明白的几处请教了下。
孙老先生清楚的就直接告诉他,一时想不明白怎么表达的,就在王南面前演练了下,让王南再看一遍。
特别是轻灵之处的要点,如何提气。
武学上的提气有很多讲究,一般轻功好的人,是不敢碰酒色二字的。就是因为传承层次不高,一碰就会影响散乱气机,也就是民间所谓的散功。
王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学着孙老先生的样子由定到活到化的练了一遍。
仅仅看过一遍,王南的武学就提高了一大层次。
走转几圈,王南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手上的劲头,肩胯的开合,动静转换的自如,重心变化的机灵,连五腑六脏都有了与身形相合的变化。
仅拿身体轻灵而言,他感觉现在去爬紫禁城的城墙都没问题。
而气机之顺更是前所未有。
拳练完之后,王南二话不说,原地向老先生一跪,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老先生笑着接受了他的跪拜,让他有时间再学练下八卦剑。
随后叫家人进来,指着王南说,这位贤棣可以接手八卦拳了。王南的文化程度勉强没把贤棣理解为贤弟,立刻口称只能骥尾先生身后。
随后王南告辞。
传统中第一次上门求学的道理就是这样,见了面,也就能寒暄几句话,等老师问清楚你的来历,想学什么了,给个准话就得告辞。
象王南这样请老先生打了趟拳已经失了礼,要屁股重坐那里一个劲的说话,会被人当做不懂礼节的。不是事先约好的,头次上门坐上十分钟八分钟也就得请辞了。如果人家同意以后再来,自会在送客时告诉他。话语也不是“有时间常来”,“没事过来之类”的客套话,而是正式告知“你什么时间来,我在家里等你”。
老先生就在送到屋口的时候,对王南说:“礼拜天没事就过来吧,我让他们与你互相切磋下”。
王南就按老先生的说法每星期天去孙家,李秀在每次去的时候都给王南准备些时宜节气的礼品,不让王南空手上门。
就这样,王南这段时间按时去孙先生家里请益,与孙先生的二儿子孙二先生一起练拳、搭手,时不时还有孙先生的其他徒弟学生过来,慢慢的与同门们熟悉了起来。时间不长,孙先生的三拳三剑他也都学会了。
当王南提到正式拜师的事情时,老先生笑了,说:“你已经拜过了,我也教过了”。
孙二先生走的劲路与王南不一样,他的八卦拳走的势如奔马,手上的拧转裹翻碰不得,以王南的功力根本不能硬接,王南只能深表佩服。
当然,接不住劲儿不代表不是对手,王南走的轻灵,也不以接劲发人为主。他反应快,走转迅疾,转翻不定,孙二先生也摸不到他身上。等王南拧身切入直取要害时,孙二先生也如临大敌般身取守势。两个人的风格正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每次都可以尽兴的试着各种攻守手段。
这时的武术圈交手,带有很大的人文成份。真正搏杀实战过去是冷兵器的事儿,现在是手枪步枪机枪大炮的事儿。武术圈子,以武术结圈生存,与后世那种运动员模式依附政府和商业机构的赞助表演比赛模式生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
在这期间,王南看到北京武术圈子里的很多人过来拜访孙老先生,很多人请教拳学上的各类问题,王南听了也受益很多。还有很多武术圈的趣事听着也觉得特有意思。
有时孙老先生会把王南介绍给那些人,说这是我学生,他的八卦拳可称一绝。要知道这老先生就没夸过八卦门的年轻人,很多人就此与王南折节相交,王南也就此认识了很多练家子。
当然,武术圈子其也是个是非圈,毕竟象孙老先生功成名就安享晚年的还少,为了多收两不懂世事的徒弟,圈子里泼脏水编故事的数不胜数,只是这时代较真起来容易出人命,还没有人敢公开信口雌黄。不象后世人根子烂了,把故事编的离奇古怪的,明明他祖师爷是个收破烂的,还能把人家军长打的下跪求饶。
王南一家三口的钱财不少,又没长辈管着,所以遇到什么新鲜的事物都去尝试。有一天,王南看到了电影厂,就跑过去问拍电影的价格,得知拍一个小时长几百大洋时。又跑到孙先生家里,请孙先生把拳剑都拍成电影。孙先生在南方时已经拍过几段电影,倒也是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于是就给孙老先生拍了部三拳三剑的电影,洗了两份拷贝,孙先生留一份,王南自己留了一份。
第九十八章 十万大洋求人头
王南在练拳之余,也如同此时北平的普通老百姓一样,时刻关心着日本人的动静。
报纸上把古北口发生的战况详细的报道出来,王南就拿出地图来反复对照。
等日军占领了密云,北平城内一片恐慌。
三人几乎是看着日本人从关外打到关内的,实在是心里有些窝火。
王南窝火了手就有些发痒,就以这段时间身手提高了很多为由,勉强说服了李秀和二丫,夜里一个人带上地图背着枪弹带上点吃的就出了北平城。
这时日本人已经推近到了北平近郊,昌平与怀柔即将成为战场。
王南从北平西北处翻出的城,接着就横穿大小村路往怀柔县的方向走,这边已经有很多中方军队在布防准备接战。王南没理会他们,在凌晨时找到了通向密云的那条河,过了河也没找路,就顺着大概的方向往密云方向飞奔。
他身法确实提高很多,倒不是飞跑的速度快了,而是只要给个脚尖借力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可以挡住他的脚步。
等天已经大亮时,这才歇了歇脚,这时已经进入了密云界内。
等他从河边过了一个大点的村子时,就已经跟日本人的先头部队擦肩而过,只是王南一路只按着方向走,没进村查看,也就没有碰上日本士兵。
走两里地,就看到有不多的日本军人正往怀柔方向急行军,一个小队的日本士兵正在追赶先头部队。
这一带地势稍平,对枪也不占优势,王南来不及找伏击地点,就在400多米的距离上,开枪打倒了两个日本兵,然后转身继续往密云县方向走。
日本士兵看到王南往北的身影却无可奈何,追击不是,不追又不甘心,停留原地纠结了一会,才继续向南执行他们的任务。
在离密云还有十五六里这样时,王南就从河边转过了一条大路,到山脚下歇脚,顺便检查武器,这个位置已经在日本军队控制的范围内了。
他歇了没多久,就看到路上开始有大股的日本士兵经过。就在山脚草木茂密,接连向一里地外成群的日本士兵开枪,日本士兵立刻散开,有两个分队的士兵脱离了大部队分左右向他的位置开始接近。
王南早见识过日本人这种战术了,不等他们开始下一步的机枪压制,就从山脚内往密云县城方向跑。
三里地后,山脚与大路衔接在了一起,王南看到这里没有日本人把守,就找了个地方躲好,等着追上来的日本兵。
一个分队十来个日本兵在路上边走边张望,直到另一个人数稍多的增强分队追上来,才加速小跑过来。
王南等两个分队进入300米内时,突然拿出他的快枪本事,马枪全速开火。
这些日本士兵是野战编制,两个分队也就是其他国家军队的两个班,每个分队配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增强分队里有一个掷弹筒2人小组。
王南在这个距离上是从不敢给轻机枪和掷弹筒机会的,头5发子弹打死了掷弹筒小组和两个拿着机枪的射手,最后一发打的是机枪组背子弹的人,实在是其他人趴下的太快,只有这背东西的人动作慢些,给王南留下了瞄准开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