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到最后的,自然就是赢家。
而在这个注定将很漫长的时间里,经济将成为最终的决定因素。打仗打得最后,拼光了血气,耗光了勇气,便成为一场国力的对垒了。
现在齐国可谓是内忧重重,但秦风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对齐国发起致命一击,就是因为看起来内忧外患的齐国,仍然有着极为深厚的底蕴,而反观明国,现在虽然国势蒸蒸日上,但终究立国日浅,底子太薄,使得秦风不得不先将楚国吞下,将楚国膏腴之地尽数拿到手中,再休养生息,养足精神之后才敢真正与对方对垒。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次为了摧毁楚国的经济,在楚国国内造成大面积的恐慌,我们大明的商人们的损失也是巨大的,月瑶,国内的商人们可有不满?商业署有些什么针对此次事情的安排?”
王月瑶站了起来,生完孩子之后,她丰腴了不少,不过倒是更显妇人韵味,站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之间,便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陛下,此次事情,大明不少商人的确损失巨大,但与楚国不同,我们大明的商人,却不是单打独斗,各行各业,都有着商业联合会,商业联合会成立之初,加入的人便必须缴纳一笔入会资金,而后每年,都要上缴会费,这一次在楚国商人的损失,我们便是从这个资金之中拿出一部分来进行弥补,虽然不能完全补足缺口,却也不会让人血本无归。再者,这是国家行动,所有大明商人,也都愿意为国家承担一些义务。商业署也准备在后期,在政策之上对这些商人再进行一些弥补,比方说,优先他们承包国家工程等。当然,对于那些独自进入楚国的小商小贩,误伤就不可避免了。估计也有很多人会血本无归,赔个底儿掉的,但这些人的本钱不大,并不妨碍大局。”
秦风点了点头。
“而且经过此事,商业署也发现了另一个商机,现在正在筹备之中。”王月瑶接着道。
“你又发现了什么好的赚钱机会?”户部尚书耿精明的眼光立刻就热切了起来,说起来赚钱,在大明,这位户部尚书看得入眼的也就王月瑶了。
王月瑶看着耿精明一笑道:“这一次大明商人在楚国的损失,对于朝廷来说,自然是心中早有准备的,但对于普通商人来说,却是毫无防范,对于他们来说,是敲响了一次警钟,那就是随时随地都会有他们想象不到的意外发生。所以我们商业署准备建立一个机构,姑且称之为保险会吧。”
“何为保险会?”
“陛下,就是为了应对各种各样的意外而设立的一种赔偿机制。每一个参与保险的人,都需要每年缴纳一定的费用,这样一旦你出了意外,便用这个保险会负责来赔偿你。这样将你的损失降到最低。我在各行业的商业联合会上提出了这个想法,大家的反应相当热烈,特别是海贸这一块,更是迫不及待了。”王月瑶笑道。
“缴纳的这个费用应当不会太高吧,太高了,只怕就没人愿意干了。”秦风想了想,道。
“当然,相对于他们投入的资本,缴纳的这个费用,几乎说是微乎其微。”王月瑶笑道,“所以他们才这样迫不及待。”
“但这样,不会赔本么?”秦风笑道:“我可给你先说明白了,国库可不会给你兜底儿,耿精明的口袋一般情况之下,都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怎么可有会亏本呢?”耿精明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王署长,这件事,我们户部是一定要参一股的,不不不,我们要控股。”
王月瑶娇笑着道:“耿尚书要控股,好啊,只要你能拿得出来足够的钱。”
“堂堂户部,难道……”话说到一半,耿精明便又泄了气,还别说,现在他还真没有钱。“至少户部要参与,钱,我来想办法。这样的生意,户部岂能置身事外,当然要参加。”
“这事儿,当真能赚大钱?”看到耿精明如此表现,秦风好奇起来。
“陛下,当然能赚钱,其实这就是一个概率事件嘛!”苏灿笑道:“就如同海贸,谁都知道海上风云莫测,但为什么大家还争先恐后的往这个行当里扑去,搞得现在商业署不得不划定出口份额,以此来限制因为大量向海外出口而导致一些商品的价格暴跌?不过王署长,真要赚大钱,这里头的细节还需要仔细考量,我想你一定需要我们这边的专业人才,怎么样,也算我们一股如何?”
“求之不得。”王月瑶微笑着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闲憩
午后的阳光仍然没有什么温度,所幸的是没有什么风,倒也让人感到了些许温暖,毕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了。阳光照射在远处的山峦之上,积雪反射着阳光,不时闪烁着一些五彩的光芒,倒成了另一幅别致的景观。
皇宫大内当然是看不到多少积雪的,屋顶的雪每日都清扫,院子里,花草树上倒还有一些,但更多的倒是到处都垒起来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雪雕。
自从上一次数位大宗师在皇宫御花园内各显神通,弄出了美仑美焕,精巧别致的冰雕雪雕之后,在皇宫内院便掀起了一股弄雪雕的热潮。
无论是宫女,太监,抑或是禁卫们,在闲遐时分,都会挽起袖子来打造一件属于自己的作品,这倒也成了皇宫中的一道奇景。
一时之间,皇宫到处的空地之上便成了这些各类雪雕的大本营,千奇百怪的东西应有尽有,有的做工精湛,有的却甚是粗糙,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只能搏人一笑。
这些雪雕作品中,倒是一批禁卫们筑成的一个小小的军寨城堡让秦风大为欣赏,皇宫中的禁卫都来自烈火敢死营,而烈火敢死营的士兵又基本上选自各部队之中的最为精锐的士卒,对于这些东西,他们是最为熟悉的,所以这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仿真的城池。
更让人赞叹的是城堡之上那些小小的披甲持刀的士卒,一个个面目清晰,表情各异,显然在禁卫之中,颇有一些才艺过人的家伙。
御花园的深处,宗师们的杰作仍然矗立在哪里,不过在这些精美的作品之旁,却有着两个异常拙劣的雪雕不伦不类地树在哪里,很是有碍观瞻,但却没有人敢将他们一铲子铲了,因为这是秦文与秦武两个小家伙的作品。
在与麾下重臣们议了大半日的事情,又留诸人吃了一顿饭之后,秦风终于有空到御花园来转一转了,整整半天闷在公厅里,也着实有些气闷。这让他分外怀念当年带兵牧马的日子,天高云远,不论是春日繁盛还是秋日廖落,都自有一番味让人细细品尝,现在大明蒸蒸日上,国势愈来愈强,但他倒像是被圈禁在宫中了,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时光了,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在批阅奏章,便是在与大臣们议事。
穿过那些千奇百怪的雪雕冰雕,缓缓地行走在卵石铺就的小道之上,耳边传来了琅琅的读书声,秦文秦武已经十二岁了,今年秦风终于没有拗过闵若兮,将两个孩子从外面的学堂接了回来,另外聘请大家专门教授二个孩子,当然,还有一些陪读的大臣家的适龄孩童们。
按照秦风的本意,是想让秦文秦武一直在外面的普通学堂隐姓埋名的像普通人一样从小学堂升到中学堂,再去读京师大学堂的。
但这个意愿,不仅遭到了皇后闵若兮的反对,便连权云等政堂大臣,甚至连身边的乐公公都明确反对。
不仅仅是安保上的问题。像权云等便认为,在皇子这个年龄之上,该学的东西,与一般人学的东西,已经该有所区别了。
其实秦风更喜欢秦文秦武两人在普通的学堂里与普通孩子一样慢慢长大,在他们放学之后听他们叽叽喳喳地讲学堂里的趣事,哪怕秦武跟同学们吵嘴,打架,在他听来,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这样的生活才是完美的。
秦风始终觉得,像秦文秦武这样,现在被关在御花园里读书,每天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对于他们的成长,或者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有切肤之痛。
秦武跟他说过在小学堂里,有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有人穿着草鞋甚至赤着脚,有的舍不得吃学堂里提供的白面馒头而悄悄地藏起来带回家去,说到这些,小家伙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在皇宫之中,他永远都看不到这些,在他的身边,都是花团锦簇,太平盛世,这样的景像会让他产生错误的认知。
哪怕便是现在的大明,哪怕是最为繁荣的越京城,也仍然还有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让秦武看到这些,对他的成长是有帮助的,也让他明白,太阳再灿烂,也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即便是秦风,也不可能从奏章之中,从大臣们的汇报之中看到听到这些,倒不是那些臣子们有意隐瞒,而是他们从来都只会从更大的范围内更高的维度来看待问题,一百个人中如果有六七十个人过得挺好,他们就认为一切都很好了。
好在秦文秦武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上四五年,就可以把秦武扔到军中去历练几年,不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要让他去干上几年,这一点,秦风早就打定了主意,当然不会让他上战场,但军中的资历,历练,那是一定要有的。至于秦文,恐怕就不可能有这个待遇了,毕竟是女娃娃,真要将她也丢到军中,秦风还真舍不得。
穷养儿子富养女嘛,小姑娘当然是要宝贝的。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从那琅琅的读书声中,他很容易地就分辩出了秦文与秦武的声音。
看到秦风莫名的开心起来,跟在身边的乐公公当然认为是皇帝陛下听到了这宛如天籁一般的读书声,凑趣地道:“陛下,傅大家他们几个,可都是说咱们的小皇子真真正正是一个读书种子呢!一点就透,举一反三。”
“听他们胡咧咧!”秦风不以为然地笑道:“秦武那个小猴子是什么德性我不知道?论起读书,他远不如他姐姐灵动,这小家伙啊,是个实用主义者,对于傅大家这几个人的那一套,只怕不大感冒。乐公,他们的课,我也去听过一切,形而上学,高,大,空,对于这个年纪的娃娃们来说,真能听懂弄懂?倒是外头学堂的那些实际运用的学问,更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们的好奇心。”
“陛下,那些东西,是普通孩子们要学的,咱们的小皇子要学的是用人驭人之道,帝王之学,两者天壤之别。”乐公公笑道。
“可也扼杀了孩子的天性罗!”秦风淡然一笑,“我没学过这些东西,这个皇帝不也当得好好的嘛。”
乐公公闭口不言,这个话题,接不得。与皇帝再亲蜜也接不得。
“乐公你上次有所悟,这些天来,可有突破?你不必每日都跟在我的身边,这样的体悟需要时间去沉淀,老跟在我身边做些杂事,误了这样的机缘,损失可就大了。”
乐公公嘿嘿地笑起来:“陛下,这事儿,还真是要讲机缘的,强求不得,上次的确是很有感捂,老奴闭关好几日,倒也有所得,不过那扇门嘛,总是如镜中月,月中花,看得见,摸不着。老奴残缺之身,也不强求,得之我喜,不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