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楞,看着自己父皇那满眼的戏谑之色,一阵热血涌上脑袋:”儿臣不才,也想追随父皇曾经的脚步,就算不能与父皇比美,也希望能追随父皇的骥尾.”
“这还差不多.”秦风鼓掌大笑:”这才有骨气,才配是我秦风的儿子.”
“父皇,儿臣也不想整日宫中无所事事了.儿臣也想出去做事.”一边的秦文怯生生地靠了过来,看了一眼母亲,对秦风道.
“行啊!你想做什么?”秦风道.
“儿臣前段时间听到月瑶姑姑说起苏灿大人哪里的事情,觉得很有趣,儿臣想去苏大人那里学习.”秦文小声道.
秦风嘿嘿一笑,看着闵若兮道:”或者我们皇家,以后会出一个大银家呢!行,父皇准了.”
1737:烫手的山芋
隶属于武陵战区的抚远营统兵将军王筠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两只手摇得如同拨郎鼓,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看着坐在他面前板着一张死人脸的野狗,“不行不行,副帅,我们抚远营庙太小,可装不下这尊大菩萨。您行行好,就把这位贵人放在苍狼营混上个一年半载,有您罩着,自然无事。”
野狗哼哼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不行啊!大帅明令,必须把齐王殿下放到第一线去。陛下也给我来信了,不许我有额外的照顾动作,要不然,就揍我,对了,还会揍我留在越京城的儿子。”
王筠一阵愕然,同时又是一阵艳羡。皇帝对于野狗的信任和亲近,绝对是无以复加的,像这种办不好事情就要揍野狗儿子的话,自己别说这辈子了,下一辈子也绝对盼不到皇帝跟自己说,这是拿野狗当自己家里人才会说的话啊。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里头透露出来的亲近,也不知上头这位一根筋的副帅听不听得懂。
“副帅,齐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啊,这要是放在我的抚远营中,别说出事了,就算是擦掉一块油皮,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啊!”王筠哭丧着脸道。
“这一点你倒放心,既然说是让齐王殿下来历练的,而且还是隐名换姓而来,你就当不知道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更不可能什么特殊的照顾,要不然陛下知道了,那才是真吃不了兜着走。”说到这里,他鼓起了眼睛看着王筠:“要是你办砸了差使,陛下揍我之前,我肯定先揍你一顿,要是我儿子为这事儿挨了揍,我一定派人到抚远郡去将你儿子揍一顿。”
“副帅,我儿子都三十多了。”五十余岁的王筠哭笑不得。
“那又如何?照揍不误。”野狗冷哼道。“反正按照陛下和大帅吩咐的,齐王殿下就到你营中历练,不许特殊照顾。你抚远营不是刚好退役了一批老兵,马上要补充一批新兵吗?齐王殿下就会在这个当口进来。你麾下不是有一部驻扎在昌渚吗,正好是最前线,你们又刚好要补充新兵,如此进去,自然而然,最是妥贴不过了。”
王筠心中痛骂不已,真是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自己抚远营退役老兵补充新兵,一下子就捞到了这个要命的差使。看着野狗不容置疑的神色,他有气无力地道:“末将明白了,不过副帅,这到底多长时间啊?”
野狗咧嘴一笑:“齐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啊,你以为去你营中还能一直待着不走啊,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肯定就要走了。”
至少半年,最长一年,王筠恨不得他就只待上三五天就好。
“明白了。”王筠哭丧着脸道。
“好了,这件事情,武陵战区就只有大帅,我,你三个人知道,其它人一概不知。你哪里口风紧一些,办事利落一些,更不要有什么额外的动作让人瞧出端倪来。”
“是!”王筠叹了一口气,这件差事跑是跑不掉了,只愿苍天保佑,这一年一切顺利,啥都别发生。不不不,是半年,最多半年,这位贵人就离开好了。
离开大将军府,王筠是愁肠百结,患得患失。你说这事是好事吧,他也的确是一件好事。现在的齐王殿下,妥妥的那就是将来的大明皇帝陛下,有了这段香火情,王家可以说是就攀上了青云路,将来一旦登基,王家又可得安安稳稳的数十年荣花富贵。不过高回报同样是与高风险并存的,这要是在自己手上出了一点什么岔子,别说未来几十年了,眼前的一切,立马就要打水漂,搞不好还要连累抚远郡的兄长。齐王殿下是皇帝夫妇的独子,虽然说娘娘现在又怀上了一个,可谁知道那是一个皇子还是一位公主啊?
皇后娘娘将齐王殿下看得跟眼珠子一般,这真要是在自己这出点什么事情,只怕想痛快死都难了。一想到这里,王筠就有些自怨自艾了,自己这真是倒霉摧的,武陵战区这么多营头,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
昌渚边境,马王集,军营内,一长溜大案在校场之上摆开,即将退役的士卒坐在条案之后,面前,大碗鱼,大碗肉,大碗酒,比起往日的饭食,格外丰盛了许多。军营之中一向禁酒,也只有在这样的大日子里,才会破例。
大明军卒,三年一轮,老兵离去,新兵进营。只要你没有升到校尉以上级别,退役,那就是必然的选择,也只有那些身负特别技能的军卒,才有可能留下来。
樊昌举着一个硕大的酒碗,看着一排排条桌之后的士卒,眼眶有些湿润,这一批人,绝大多数都是跟着他水里火里爬出来的,死人堆里都钻过几回。前两年,前线可不像现在这样平静,现在繁荣的马王集更是连影子都没有,那时的这里,就是一个天天死人的修罗场,这一次退役的绝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泥潭里滚过几回的。
但能得到升迁的,终究是极少数。能升到自己这个位置的,据他所知,抚远营,也不过就自己一人而已。
“小乙。”他走到第一排的一名哨长服饰的人跟前,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一口一个樊哥的新兵如今早就褪去了表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稳,三年的磨练,已经将他打造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哥哥与你喝一碗,以后不管走到哪里,别忘了这里,这里就远是你的家。”
小乙红了眼眶,“樊哥,是弟弟没用,没有赚到足够的战功。”
“别说这些没用的。”樊昌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你老子给你赚下了大笔的家业,正等着你回去执掌呢,大丈夫建功立业,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在战场之上。等你将业成了一方豪富,哥哥上门去找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你可是知道,哥哥我是不宽裕的。”
“樊哥需要什么,一句话的事情。”小乙连连点头:“可是樊哥,我不想经商,我想当将军。”
樊昌大笑,冲着所有人大声道:“各位兄弟,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廷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能与大家兄弟一场,樊某人觉得挺值的。大家伙回去之后,别丢了在军营中学到的技能,你们带回去的盔甲,兵器,可别让他们躺在家里长霉生锈,说不定什么时候陛下一声令下,大家就又能穿上盔甲拿起战刀重返战场呢!”
“真会这样吧?”
“真有这么一天吗?”
校场上顿时嘈杂起来。
“当然。”樊昌大声道。“大家别忘了,大明现在的明威营和天风营。他们就是当初退役的士兵重新组成的。天下尚未一统,齐人还在我们对面耀武扬威呢,即便是离开军营了,也要好好地磨励自己的本事,别到了需要你拿起刀枪的时候,你却成了软脚虾。”
“那是当然。”校场上响起了轰然的应答之声。
“来,兄弟们,一齐干了这碗酒。”樊昌大吼道。“干!”
“干!”超过两百名退役士卒轰然站起,高举手中的酒碗,大声吼道。
桌上的菜基本上没有怎么动,一坛坛的酒却不时被搬了上来,然后很快便只剩下一个空坛子,慷慨激昂的校场之上,也渐渐地多出了一些悲伤的气息,偶尔还有隐隐的哭泣之声传来。
樊昌心里也是极不好受,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军营里响起了嘹亮的军号之声,校场之上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两百名退役士卒集结到了一齐,在他们的身后,其它的士兵迅速地将一片狼藉的校场收拾得干干净净。
樊昌站在肃立的退役老兵面前,眼眶湿润。
军号之声再度响起。
樊昌右手举起,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老兵,卸甲!”
军号不停,一直在高昂的吹响,校场之中响起了军歌之声,先是数人哼唱,接接着整个军营上千人,齐声唱了起来。
雄壮的军歌声中,两百名退役士卒满眼泪水,开始褪去身上的战甲,这套盔甲,这套兵器虽然还是属于他们,但他们却从现在起,再也不是军人了。
早已等在军营外头的数十辆马车,在仪式之后,便接走了退役的军人,而樊昌,则久久地站在了空临的校场之上,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将军,这里很快就会被新兵填满的。这一回被补充进来的新兵,可都是从新兵训练营里出来的,可是省了我们不少的手脚。”一名老资格的校尉走到了樊昌跟前,笑着道。
“还不是菜鸟一只。”樊昌冷笑:“不见血的新兵有屁用?到时候来了,可别客气,狠狠地操练,然后再带他们出去多多地摸鱼。”
“昌渚不好摸鱼了,得去湘溪哪边,覃野猪今年没有退役的名额,咱们给他点好处,到时候让他给我们找一个好的地界儿。”
“行,你去联系,告诉他,不要狮子大开口,给老子一个颜面,我知道今年有不少军队都要往他那派人,咱们和他可是邻居,相互照应的时候多着呢!”
1738:欢喜欲狂
樊昌嘴里所谓的摸鱼,其实就是齐明两国驻前线的军队,在私底下的一种暗中的较量。而且多数发生的新兵中间。
新兵的战斗力从何而来?不管是明军的将领还是齐军的将领,都深信一点,那就是自实战中来。平素训练得再好,但上了战场突然之间就拉稀摆带的并不在少数,只有一场场硬碰硬的血腥厮杀,才能打出真正的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