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的话的确好听!”秦风笑咪咪地道,”问题是,也只有楚人才听得懂啊,可就算如此,江南四郡的土语,越京城的人听得懂吗?更别说越京城的人以及西地的人了,你说是不是?所以啊,统一读音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不是劳民伤财.”
闵若兮沉默了片刻,这一次罕见的没有再接着发难了,”如果真能普及开来,倒也不失一件好事,大唐之时,统一了字,统一了度量衡,也曾经统一过钱币,但统一一种口音,倒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不是统一口音,只是再增加一种.比如你回到楚地,自然可以说楚音,但你到了西地,便可以说这种新的口音,这样,在西地凡是学习过这种语音的人,便都能听懂,这件事儿啊,只要坚持个一两代时间,只要是在大明疆域之内,便不会存在交流上的障碍了.秦武,你说是不是?”
“儿臣觉得父皇所说,甚有道理.”秦武躬身道.
“儿臣也觉得如此.”秦接着道:”这段时间,儿臣在大明太平银行之跟着他们学习金融之道,教授孩儿的几个人操持着不同的口音,听得儿臣吃力无比,不得不找精通两地口音的人为儿臣解惑,但这样转来转去,也不知道间有没有误差.苏灿大人可是说过了,金融一道,博大精深,即便是太平银行内部的那些大才们,也是意见不一,各有各的学问,有些甚至还是对立的.儿臣有时候还担心,这些家伙有没有借此机会将自己的那一套东西嫁接到其,让儿臣不知不觉地受其影响而不能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之上来看待这些问题.”
“瞧瞧,瞧瞧,咱们的闺女儿已经能站在一个很高的立场上来看待他父亲做的这件事情的意义了!”秦风一下子便乐了.
“这小丫头,从小就会拍你马屁!”闵若兮没好气地道.”这件事,你如果觉得对,那就只管去做,再难我也会学会的,再说了,这些太监宫女们都能学会,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难事了.”
“我娘子是这天下最聪慧的人,这当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最聪慧的人了,如果真聪慧,怎么会找了你?”闵若兮恼道.
“如果不是最聪慧的人,怎么会千万人独独选了我呢?”秦风反问道.
闵若兮一楞,这话可还真是反驳不得,秦风现在可是大明帝国的皇帝,疆域万千,子民无数,与天下第一大国齐国对峙,还能将对方压得死死的,比起自己视为英雄的老爹可真还要强得太多.想当年,自己的父亲殚精竭虑,也不过是维持着楚国的局面而已.
听着两口子不知不觉地打情骂俏起来,门边的瑛姑沽地一声笑了起来,起身收起绣绷便要离开,秦秦武也不小了,此时倒也自觉该适时告辞.
三人这个不约而同的动作,却是让闵若兮恼火起来,拍着桌子道:”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也不许走,都坐下来.”
三人无奈对视一眼,怀孕的闵若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只能遵从她的吩咐重新坐了下来.
闵若兮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有给新事物起怪名子的嗜好,这一次,又准备给这东西取个什么新名字呢?”
“当然早就取好了!”秦风骄傲地道.”我准备叫他普通话.”
“普通话?那里普通了?”
“让所有人能能讲的话,流传最广的口音,当然就是最普通的了,所以就叫普通话,有问题吗?”
闵若兮歪着脑袋想了想,心道这名字还真没有取错,最多的人都使用的东西,不就是最普通的吗?
看着秦风得意的样子,她又有些懊恼,都说一孕傻三年,自己怀第一胎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何,怎么到了第二胎的时候,真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呢,至少这段日子与秦风斗嘴,每一次自己都落在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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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父亲的教诲
现在的秦风深谙进退之道,懂得见好就好,眼见着闵若兮有恼羞成怒的前兆,立即便转身,看着秦秦武两兄妹道:“小,陪你母亲说会儿话,小武,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倒背双手,施施然地便走出了屋子。秦武垂着双手,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跟了上来。
秦武从昌渚军回来之后,变化极大,以前他的性子算是跳脱的,但这一趟真正直面了血淋淋的现实之后,似乎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以往他也曾多次看到过各地报上来的奏章,捷报,每一次他也会各地的这些捷报而欢欣鼓舞大明又取得了一次伟大的胜利。
但是这一次,当他回到越京城,秦风将武陵战区关于盘龙山战役的奏章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却是的的确确地将他震撼到了。因为吴岭对于整个战争的过程只是一笔带过,死了多少人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也许在这样的大将眼,不到两百人的伤亡,根本不值得为此浪费笔墨。反而是将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以及后续有可能的发展,齐国可能的反映,大明接下来需要作好的应对工作是长篇累牍地大写特写。
这让他想起以前看到的那些捷报,只怕每一篇捷报后面,都是无数的死伤累积而成的。
站在不同的地位,看问题的角度果然是大不一样的。
这一次的昌渚之行,磨练的不但是他对基层军事务的熟悉,更是给秦武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似乎在一夜之间便长大了许多。
“我听我小猫叔叔说,你一直想把那个昌渚马王集的将领叫樊昌的调进京来?”凛冽的寒风之,秦风看着儿子,问道。
“是,儿臣觉得那是一员悍将。”秦武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没有发现父亲有什么不悦的神色。
“你现在遥领着烈火敢死营的统领位子,虽然没有直接指挥他们,但对于他们的将领应当还是很熟悉的,你觉得樊昌比之他们如何?”
秦风想了想,“儿臣觉得,不会比他们差。”
“那也就是说,也不见得比他们强是不是?”秦风笑着反问道。
秦武沉默着却没有说话。
秦风看着有些执拗的儿子,道:“敢死营的军官都是从各军抽调出来的最优秀的军人,比起樊昌来,只会强,不会差,现在敢死营的士兵,相较前些年的确是有些下降了,或者是这影响了你对他们的判断。这是其一,其二,你不觉得你如此地看重樊昌,其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你的感情因素影到了你吗?你觉得亏欠了他?”
秦武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或者也有一些。”
“我不否认樊昌是一员很不错的将领,但一个将领该用在什么位置这也是需要考量的,这一点,我不多说,你自己下去好好想一想。昨天我将田康关于梧州锁江关一事的奏章派人送了给你,你看了吗?”
“儿臣细细地看了。只觉得热血沸腾,有此军民,我大明何愁不能一统天下!”秦风昂头大声道。
秦风挑了挑眉头:“就只有这些?”
秦武有些犹豫,半晌才道:“儿臣听到了一些关于慕容远的议论。”
秦风嘿的冷笑了一声:“只怕不是议论吧?只怕是有人特意地在你跟前说了这些话吧?他们都说什么?”
“他们说梧州锁江关这一役完全没有必要,蒸汽机就算让齐国人偷了去,他们也无法造出来,慕容远这是用鲜血来浇灌自己上升的阶梯,用血来染红自己的顶子。”秦武道。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齐国人竟然敢欺上门来,这就像家里来了强盗,不管他有没有偷到东西,儿臣以为都该痛打一顿。”秦武道。“在这件事情上,儿臣并不觉得慕容远做错了。”
“这件事辅国公没有跟你说些什么?”秦风问道。
“辅国公说这件事让儿臣自己多想一想,往深里去想一想。”秦武有些无奈地道,师傅让自己多想一想,刚刚父皇也让自己多想一想,可有些事情,还真不是自己多想就能想得出来的。
“如果将慕容远和樊昌摆在一起现在让你选择一个,你会选那一个?”秦风突然问道。
秦风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道:“儿臣还是会选择樊昌。”
秦风笑了起来,拍了拍秦武的肩膀:“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一定会选择樊昌这样的。”
秦武有些忐忑:“父皇,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选错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秦风摇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会选择樊昌,但如果是现在,我就会选择慕容远。”
“区别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