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到饿了,看了看窗外,已经过了午时。正准备吩咐人传膳的时候,隐隐约约之中,他却听到了警钟的声音。
他顿时怔住了。
长安城从效外的那些卫星小城开始,便建起了报警传讯的钟楼,但这些钟楼从建成之日起,几乎便是一个摆设,从来没有被启用过。作为整个天下中心的长安,他的安全性,向来勿容置疑。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干脆走到窗户边,倚窗侧身。
的确是警钟之声。
钟声示警来得好快,先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也只有他这种武道大家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但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城内,旋即,城风无数的钟楼开始回应,向一阵风一般地迅猛无比地刮向了整个长安城。
曹云呆住了。
整个长安城的人也呆住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彼此对视,警钟仍然在持续不断地响着,但却不知道敌人会从那个方向出现。
长安是大齐的首都,那里会有敌人出现?
众人迷惑不解,四下张望,不明所以,便只能仓惶而归。
有家的奔家,住店的奔店,官员们快速地跑向自己的衙门,军队开始了紧急集结。
一个个的高官显贵,骑上了快马,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皇宫。
长安城的警戒措式是极其完备的,敌人的确来了,是从天上来的。在离长安城五十里外,第一座钟楼上的警戒士兵在发现了这些空中来客之后,虽然惊惶无比,却仍然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任务,拼命地敲响了那口巨大的示警大钟。
然后,他便只能目送着那些飞艇越过了他,扬长而去。
飞艇的速度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声波的传送速度,天空之中的韩当便在一座接着一座钟楼示警的伴奏钟声之中,向着长安城飞去。
临近长安城,韩当举起了望远镜,凝视这座矗立于大陆之上作为政治中心的辉煌的城市上百年的长安城。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他感叹地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长安城呢,从空中看过去,一眼根本就无法看到尽头。
十艘飞艇已经不再是一字长蛇阵了,此时此刻,他们再一次排列成了横队,彼此之间远远地拉开了距离,巨大的大明旗帜悬挂在飞艇的后方,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韩当看到了长安城那高大的城墙。与在洛阳看到的不一样的是,此刻的长安城头已经是兵马密布,刀枪如林了。
很显然,这里守卫的士兵与洛阳的那些兵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看到天空之中的飞艇,他们依然显现出了惊慌失措的模样,但却仍然钉子一般地扎在城墙之上。而那些军官们虽然紧张得脸有些变形,却仍然在城头之上跑来跑去,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切的韩当,也不得不赞一声,这果然是一支精锐强悍的有力之师。
“不必理会他们,直接飞越城头,我们的目标是他们的皇宫。”韩当一边观望着下面的形式,一边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在这个距离之上,他丝毫不担心齐国人有什么武器能够威胁到他,因为此刻的他们,飞得足够高。真正危险的时候,是在轰炸齐国皇宫的时候,为了准确地将炸弹丢进皇宫,他们必须要降低高度。
飞艇肆无忌惮地飞越了平素那似乎高不可攀的城头,飞艇上的人员,看着下面飞起的黑压压的羽箭,重弩,都是轻松地大笑了起来。
2033:轰炸长安(中)
愚民政策最大的好处就在于那个美丽的肥皂泡没有被戳破之前,人们看到的便只有那些光彩绚烂的美丽外表,每个人都鼻孔朝天,自我感觉异常良好,大有天第一,我第二的舍我其谁的气势。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美丽的肥皂一旦爆裂开来,露出内里丑陋不堪的真实面目之后,所有人便被从云端打落到尘埃,每个人的自信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爆击,立马便从最高傲的变成了最卑落的。
长安城里的人,大体之上便是这一种人了。
在前朝大唐时期,这里是天下的心,他们是天之娇子,大概看其它地方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乡巴佬,泥腿子,到了四家分唐,齐国立都长安,长安仍然是天下心,他们照样还是天子脚下的臣民,天第一我第二的心态得以继续延续。
当这种心态保持了千余年之后,长安人已经形成了一种根深谛固的那种观念,自己才是这天下的心,自己才是这天下最强悍的一批人。
人可以有自信,但不能自大,可以有骄傲,但不能有骄横。
齐国想千方设万计地隐瞒着这天下的真实情况,明国人灭秦吞楚,在他们的宣传之,这是大齐在驱使着明国这个马前卒为他们一统天下扫清障碍,等到明国完成了这些事情之后,大齐自然会对明国以致命的打击,从而最终完成天下一统的伟业。
在齐国人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个可怜的明国,先是与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秦国人死拼,然后再与天下最富的楚国人硬扛,两场大战打下来,虽然赢了,但也必然是民生凋敝,国力大损,而在这个过程当,齐国却一直在坐山观虎斗,在养精蓄锐,积蓄力量摘取最后的果实。
这简直就是经典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
直到今天,大明的飞艇拖拽着巨大的日月明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齐国的统治心,长安城之后,这些人才有些懵懵懂懂地看到了被层层迷雾遮挡住的真相。
明国,似乎一点儿也不弱。
他们,居然有能力直接对长安发动进攻?
天上飞着的东西,他们还不认识是什么,但那面大明旗帜却实在太显眼了。街上正在采买年货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些巨大的飞行物在头上掠过。
他们有的人里还端着饭碗,举着酒杯,有的里还抱着布匹,提着刚刚采买回来的一些腊货,女人抱着孩子,孩子嘴里含着霜糖,男人挑着担子,推着小车,或者勒马而立,或者自马车之探出半个身子。
姿态各异,但表情却是相当的统一,那就是眼睛呆滞,瞪得大大的,看着天上的飞行物。
这是什么东西?
居然能在天上飞?
明国人,居然能直接侵袭到长安了吗?
哪些脑子还能活动的人,此刻想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个问题。
首辅府,田汾已经相当苍老了,皇帝在冷落了他一段时间之后,再一次将齐国的内政大权交到了他的,但此时的齐国,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形式比起先帝在位的时候,不知要恶劣了多少。
这倒不是说曹云本身有多么差,只不过在那之前,明国人一直在慢慢地布局,到了曹云刚刚登基的前两年,这种布局随着双方签定和平协议而突飞猛进,当所有布局完成,所有的明里暗里的棋子同时发动的进候,齐国的形式,便在顷刻之间恶化了。
相比起齐国执政者们,明国上至皇帝,下至部堂高官,他们对于经济,金融等这些非暴力武器的了解不知要高明多少,特别是在对楚国的征伐当,让他们积累了太多的经验,对这些东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学会了更多的更隐蔽的破坏段,而这些段,又毫无例外地全部运用到了齐国人的身上。
当齐国人吸取楚国的教训全力抵挡明国在这方面的侵袭的时候,殊不知明国人将无数的段改头换面,重新置换了一身新行头之后,便又毫无障碍地在齐国人身上施行了。
这是认知上的差距,就像你想让这个时代的人去了解精确制导导弹是什么什么东西一样,就算你解释得再详细,对方也一定以为你在讲一个神话故事。
当明国人开始了他们的精准打击的时候,齐国人那看起来光鲜耀人美丽冻人的瓷美人便被轻易地打破了。
这就像多米诺骨牌,当第一个倒下之后,后面的便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将会一块接着一块的倒下,最终威胁到本源。
直到这个时候,曹云还没有认识到所有的根源都在明国人的身上,他还以为是自己不擅长经济而造成了这些问题,所以他将冷藏了许久的首辅田汾再次委以重任,希望这位老首辅能挽狂澜于既倒。
不过田汾不是神仙,重新出山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当好一个裱糊匠,拆东墙,补西墙,努力地维持着一个老旧帝国的基本运转,为了这个,他边计划管控经济这样的招数都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