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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的,秦风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在落英饭庄堵住了曹姓老者的卫庄,看起来他的心情很好,俯身凝视着昏迷之中的秦风,他微xiào道:“了不起的家伙,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局棋,他们就下赢了。看起来你的伤不轻啊,嗯,冲着这一点,我也应该帮你一把,一个英雄,是不应该死得这么无声无息的。”
卫庄蹲了下来,伸手握住了秦风的手,一股淳厚的内息,缓缓的向着秦风体内流去。感受着对方体内紊乱的内息流动,卫庄微微皱起了眉头。
温润的内息如水如风,将那些四处乱窜的如火焰般的内息悄无声息的包裹住,正想将这些失去控制的内息送回他们应当流动的轨道,卫庄手腕却是微微一震,本来毫无反应的秦风的内息,在顷刻之间,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而化身为千百根极细的钢针,一齐刺向卫庄的内息。
如同万千钢针扎在布帛之上,波波的破裂之声不停的响起,卫庄脸色一凝,手上微一加力,将这些袭来的钢针一一粉碎。
“古怪之极!”卫庄松开了手,看着昏迷之中的秦风,“古怪之极。”他又重复了一遍,两根手指头搭上了秦风的脉门,屏息诊脉片刻,不由连连摇起头来。
“这可真是。老头子第一次发了善心,不想却是拍错了马屁,表错了情,哎,这可真是没有谁能救得了你呀!”卫庄遗憾地道。“居然有这样偏门的内功修练方法,而且还让你练到了这等地步?不对啊,这经脉怎么如此宽阔,居然伫存着如此之多的内息,对了,对了,看来你是碰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大夫,可惜啊可惜,如果你不是先碰到这个大夫而是先碰到我,尚还有救,现在可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了。”
卫庄不停的喃喃自语,“老头子第一次出手救人,居然就要以失败而告终,当真是可耻之极,看来我就不是这一块料啊!”
老头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不过我既然伸手了,自然就不能让你死在我的面前,这个人我可丢不起。好歹也给你续几年命吧,也算是酬谢了你这一路之上护送昭华公主的功劳。”
从地上扶起了秦风,手掌按在了他的顶门心上,深吸了一口气,淳厚的内息,如同沽沽泉水,源源不绝的进入到秦风的体内,将他体内火一般的内息包裹,缠绕,然hòu送回到经脉当中。半晌,卫庄松开了手,秦风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地瘫在了地上,不过此时的他,脸上的火红色已经逐渐褪去,呼吸虽然若有若无,却也不似先前那般抽风了。
“可惜可惜,如此一员猛将,一个忠心耿耿的军人,本来应该在战场之上大放异彩,成为抗齐阵营之中最为璀璨的明珠的,却要英年早逝了。”卫庄负手看着地上的秦风,摇头叹息。
山脚下,城门处,数十匹马踩踏着地面,发出隆隆之声,向着山头奔来,卫庄微微一笑,转身,踏出一步,山顶之上已是人影渺然。
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的自然是昭华公主闵若兮,虽然也已经接近精疲力竭,但却仍然鼓起了最后的力量,双手死死的抱着马头,“快点啊,快点啊!”脚尖不停地敲打着马腹,马儿闪电般地在林间穿梭一路向上,看得后面紧跟着的人都是担心不已。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当自己出现在落英县城,出现在公众面前便亮明自己的身份,自己就立刻会从一个被齐人追杀的逃亡者,变成齐人必须要全力保护的贵人。但秦风,此刻还活着吗?心中被浓浓的阴影笼罩,但却又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万一呢!
山路陡峭,马儿已经无法再向前行,自马鞍之上飞身而起,踩着树冠,闵若兮飞快地向上掠去。
“公主,小心一些!”身后,曾经的落英县城里一个客栈的胖老板,却展现出让人惊悚的身法,三腾两挪之间,便已经追上了闵若兮,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侧后一步。
胖老板展现出来的身手,让那些更后面的落英县城的衙役们一个个面无人色,或者他们想起,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曾无数次地去敲榨过这个看起来软弱之极的胖子,吃过他的豆腐,勒索过他的钱财,甚至调戏过他的家眷,看到现在的这一幕,他们这才明白,或者以前,每一次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其实都在阎王殿的大门前徘徊,这个胖子一伸手,便足以让他们死上无数次。
“秦风!”一跃上山顶,看到静静的躺倒在地上的秦风,闵若兮发出了一声尖叫,飞扑到秦风的身前,双膝跪在他的面前,两手伸出,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秦风的头,秦风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尽是鲜血,看着极是恐怖。
闵若兮哀哀地哭泣起来,她没有细查秦风是不是还活着,因为下意识中,她认为秦风根本没有活着的机huì。
将秦风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闵若兮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胖掌柜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他转过了身去,望着山下,不看身后那让人伤感,却又让人遐思的一幕。
秦风觉得自己在做梦,天上在下着雨,不停地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但雨却是热的。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却似乎躺在一堆棉花堆上,软绵绵的,让人觉得极其舒服,空气之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不停地从鼻翼之间飘进自己的脑海。
只是呼吸有些困难。
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触目所处,却是一片月白色,其它什么也没有,眼珠上翻,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月白色,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然hòu,他听到了砰砰的心跳之声,是从这片月白色之内传来的。
感觉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思维在长时间的停滞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脑子之中,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抱住了。哭声,好熟悉!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猛然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闵若兮抱着自己的脑袋,而且自己的脑袋现在正在对方很私密的部位,难怪如此之软,如此之香。
动,还是不动?这是一个问题。闵若兮以为自己死了,抱着一个死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这个人还活着,那就大有问题了。
要是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占她便宜呢,会不会干cuì给自己补一刀,让自己真真正正的变成一个死人呢?
一个莽军汉,一个前不久还是陌生人的臭男人!秦风在心里想着,这一路之上,自己每每开骂之时,公主的回骂,就是这两个词,金枝玉叶的公主,着实不怎么会骂人啊!不像自己一套一套的,骂得她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明所以,听不明白啊。
哭声愈来愈大,抱着自己头的手愈来愈紧,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深深的埋进那高耸的双峰之间,有些出不动气了。
秦风艰难地举起了自己还能动弹的左手,一点一点地举了起来,举到了号淘痛哭着的闵若兮的眼前。
闵若兮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只脏兮兮的黑色的,沾染着血迹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荡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握住了它,然hòu,她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之声。
尖叫声音之大,让胖掌柜也霍地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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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哎呀疼死我了
刺耳的尖叫声中,包含着无穷无尽的喜悦,悲伤欲绝的美眸之中重现闪现出耀人的光彩,泪珠儿还挂在脸庞之上,人却已是破啼为笑。她拼命摇晃着秦风的脑袋,丝毫不顾秦风被他晃得直翻白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打不死的小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呢!”她咯咯的笑着,摇晃着,语无伦次。接下来,又将秦风的脑袋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那是大悲之后的大喜,欢喜的眼泪。
胖掌柜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如果说先前公主是对于一个拼死保护自己下属的壮烈牺牲而伤心欲绝,不顾下上尊卑,男女之别的话,那现在,就太有些不寻常了,这超越了正常的上下级,正常的男女之间应有的关系。
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再一次转过身去,默默地看着落英县城中袅袅升起的炊烟,这事儿,要不要写进自己的报告中去呢?
秦风不得不再一次承受香艳的憋闷,这一次,那柔软和异香,更加的清晰,他努力地挣扎了几下,终于让自己的脸庞重新见到了阳光,“殿下,松手,你再这样,我没有被束辉打死,却要被你活活憋死了。”
哭声戛然而止,闵若兮这才恍然醒悟,自己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而对方,却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而且,这不再是两个独处逃亡的那个世界,旁边,还站着一排排的外人。
外人,这便是闵若兮这一刻想到的最恰当的词。
胖掌柜背对着自己站着,但此刻,落英县令马巍却有些尴尬地站在哪里,不时看看天气,再看看周围的树林,一双眼睛不知往哪里看才合适。除了这两位,其它的人,却都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
脸腾地红了,手慢慢地滑了下来,两根手指揪住了秦风胁下的软肉,突然狠狠一扭。秦风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张大了嘴巴,却还不能叫出声来,因为闵若兮的另一只手刚好落下来,掩住了他大张的嘴巴,将他的惨叫之声尽数堵回到了咽喉之中。
“哎呀疼死我了!”他只能在肚子里嘀咕着。
一副简易的担架,抬着秦风,向着山下的落英县城走去,闵若兮没有骑马,倒像一个小媳妇儿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担架身边,一只手一直扶着担架的一侧。
月光如水,自窗户的缝隙之间倾泄而入,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秦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些天来的艰辛逃亡带来的后遗症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的,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让他从睡梦之中醒过来,偏生这县衙里就没有个安静的时刻,秦风干脆扶着床爬了起来,挪到窗边,推开窗户,静静地欣赏着高挂于夜空之上的圆月。
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束辉没有杀自己,倒还想得通,他是想让自己在痛苦挣扎之中慢慢的走向死亡,以泄他的心头之恨,但问题是,自己昏过去之前,身体内的隐患明明已经全面爆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困绕自己多年的隐疾,自己更是无比明晰,以前靠着舒畅的药辛苦的压制着,但这一次的逃亡,每一次的战斗,都是拼尽全力,终于触发到了那最后的底线。
可是自己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但活着,那些肆虐狂暴的内力,现在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经脉之中缓缓流动,丝丝缕缕归于丹田,然后从那个大本营中流淌到四肢百骸之中。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自己再也无法调用其一分一毫,好像那些东西再也不属于自己。
想不明白,秦风微闭上眼睛,收敛心神,将神思一分一分沉浸到身体当中,他要好好的探究一番,自己的体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体内的这股隐患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呆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暗自想道,这一次回到京城,靠着与昭华公主闵若兮的交情,或者能谋到一个清闲的职位,然后便混吃等死,悠哉游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