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伤怀,左帅也好,郭九龄也罢,他们都是大楚的臣子,护卫公主殿下的安全,是他们的本份。”
“话虽这样说,但如果不是我去了西境,他们怎么会死?”闵若兮摇头道。“他们如果想走,谁能拦得住他们。”
“兮儿,你也不必太伤心了,左帅为国赴难,郭九龄身受重伤,我都不会亏待他们,朝廷已经决定追封左帅为国公,荫及子孙三代,而郭九龄,纵身武道修为毁了,回来之后,我仍然是要重用的。”闵若英道。
闵若兮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转身便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兮儿,你干什么?”闵若英抢上一步,拦在了闵若兮的前方。
“我要去见一见那个人,问问他,究意怎么恨得下这样的心肠?害了六万边军,还将他的妹妹也陷身绝境?究竟是怎样的毒辣才能让他下得去这个手?”闵若兮怒道。
“噤声!”闵若英沉下脸来,“兮儿,这件事情,朝廷还没有定论,你不要乱说。”
“二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他隐瞒吗?我要去见见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看看他现在是怎样后一副嘴脸。”闵若兮怒道。
“二妹,朝廷还要威严,父皇还要脸面呢,这些事情,岂能是拿到外面去说的。”闵若英摇头道。“你刚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这件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里面可涉及到朝廷大事,事涉国运,安能随心所欲,你先休养一段时间,慢慢将这件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其它。到时候你要见他,也由得你,但现在不行。”闵若英摇头道。
闵若兮直瞪瞪地看着闵若英半晌,在对方毫不退让的目光之下,终于无奈地妥协了,“你今天在这里接我,就是怕我进城之后,直接去东宫吧?”
闵若英微微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是我的嫡亲胞妹啊,我可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我们两个,一母同胞,这些日子你在落英山脉之中亡命,我又何尝睡过一个好觉,每每都是半夜被恶梦惊醒啊!得到你平安归来的消息,我才总算是踏实了。”
“看得出来,你是瘦了!”闵若兮伸手想抚摸了一下闵若英的脸庞。闵若英微微向后一仰,避开了闵若兮的手,“兮儿,这儿可不是宫里。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
闵若兮不满地瞧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现在是太子殿下啦,与先前身份不同了。”
“不管我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太子,在你面前,不都是你唯一的哥哥吗!”闵若英笑道。
“是,从现在开始,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了!”闵若兮的脸色沉了下来。“二哥,我们回城里吧,我累了!”
“知道你累了,所以我已经安排了你去首阳山那里休养一段时间,城里现在乱糟糟的,你的公主府也要重新再修整一下,已经开始动工了,现在回城里,你可没地方住!”闵若英一摊手,道。
“我的公主府好好的,为什么要修整?”闵若兮奇怪地道。
“去去霉运啊!”闵若英开了一个玩笑,眼见对方沉下脸来,这才道:“兮儿,让你去首阳山休养,是因为现在父皇和母后都在哪里。父皇的身体本来就极差了,这一次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一下子便垮了。现在父皇完全看不得奏折,听不到臣子们说话,只想安静地呆着,所以便去了首阳山,母后在哪里陪着,你这一次历险归来,难道不应该先去拜见父皇,去父皇身前尽尽孝道吗?当时父皇听说你失踪了,当场就急得吐了好几口血。”
“父皇……”闵若兮的眼眶里一下子便蓄满了泪水,她可自小便是父亲掌心里的小宝贝,宠爱有加,二个哥哥都曾被毫不留情地鞭鞑过,也只有她,父皇可是连小指头都没向她伸过一根。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首阳山住一阵子,陪陪父皇,等父皇身子大好了,你的公主府也重新修整得差不多了。那时下山,正好入住。”
闵若兮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她身后十数步外的秦风,笑着招了招手,“秦风,你过来。”
秦风脸庞有些发热,闵若兮丝毫没有掩饰对他的情感,这一声喊,可是有些发腻,对方可是兮儿的亲哥哥,抛开对方尊贵的身份不说,单是这未来的大舅哥的身份,就是一道关口呢!自己不过是个小军官,双方的身份,实是在差得太多了一些.(请不要胡乱预测情节,你要都说对了,那还要我干什么呢?)
第一百章:有事相询
听到妹妹的呼喊,闵若英眼角微微一跳,抬眼看着走向自己的秦风。谈不上英俊潇洒,但比起上京城内那些走马熬鹰斗鸡溜狗的世家高官子弟之辈,那一股扑面而来的勃勃英气,已是让人眼前一亮,棱角分明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眼,举手投足之间那长居军中所特有的果敢气质,虽未言语,已是让人心折。
“敢死营秦风,见过太子殿下!”秦风双手抱拳,向闵若英施了一礼。
瞬间的失神,闵若英便反应了过来,竟然也是双手抱拳,正而重之地向秦风回了一礼:“秦校尉,这一路之上,多亏了有你,若英在这里多谢你了。”
这兄妹两个倒真是一个爹娘生的。看到闵若英的作派,秦风脑子之中立马闪过这句话,当初在敢死营,闵若兮也是用一声道歉,几滴鲜血,便将敢死营上上下下数千人激动的嗷嗷叫。身为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向自己这位小小的校尉行礼,虽然明知对方有作秀的成份,但秦风仍然感到些许激动。
“怎敢当太子殿下礼,身为大楚军官,卫护公主殿下安危,本身便是我的本份。”秦风横跨一步,让了这一礼。
闵若英微笑道:“这一礼,却不是作为储君敬你,而是兮儿的哥哥,你自然是受得起的。而作为大楚如今的监国太子,自然也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二哥,你要怎么赏他呀,我可告诉你哦,这一次要不是秦风,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闵若兮笑吟吟的凑了过来,心道只要哥哥反问自己一句要怎么赏秦风,自己可就立马顺着竿子爬上去,在二哥面前挑明了自己与秦风的事情。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逼着他当众表态,只要先取得了二哥的同意,再去父皇面前,自己可就有了同盟军,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闵若英何许人也?看着闵若兮的神态,已是将她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笑吟吟地看着闵若兮,在她充满期盼的眼神之中,道:“这件事情,你二哥自有打算,就不用你操心了。兮儿,你先去首阳山吧,我在上京城中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可不能陪你太久,也不能陪你上山了。”
眼见着二哥轻轻巧巧的便滑脱了,竟然不肯入自己的鹱中,闵若兮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气恼的神色,哼了一声,一个转身,对秦风道:“不陪便不陪,谁还稀罕你呢。秦风,我们去首阳山,我带你啊,去向父皇讨赏去,父皇可大方了,可不像二哥这么小家子气。”
闵若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自己这位妹子实在是太娇纵了一些,微微一笑却不作声,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他退了一步,安如海却反而向前进了一步。
“殿下!”安如海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闵若兮。
“安叔,什么事?”对于这位父皇身边的老人儿,闵若兮就尊重多了。
安如海看着秦风,道:“殿下,您去首阳山,秦校尉暂时可去不了。”
闵若兮眉梢一挑,“为什么他去不了?是因为父皇的安全问题吗?他是我带上去的,难道也有问题,还需要安叔你们内卫先来审查一番?”
一边的闵若英挑了挑眉,突然间他发现,这个秦风在闵若兮心中的份量还真不轻,但凡有关秦风的事情,有一点不如她的意,她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会跳起来,对自己如是,对安如海也如是。
“那倒不是,我们怎么会对秦校尉放心不下呢,实在另外有事。”安如海笑着道。
“什么事?”闵若兮不高兴地道。
“殿下,西部边军全军覆灭,据我们所知,秦校尉是西部边军现在幸存的最高级别的将领了,因此兵部那头想让秦校尉去他们那里,详细地了解一下这一场战事的情况,秦校尉所知的,可是第一手的资料,有很多东西,我们现在仍然是道听途说,或者是内卫收集到的一些零散的情报,落英山脉现在已经被秦军控制,我们的人进不去了,而秦校尉则是从战场之上返回的,因此兵部听说秦校尉陪公主回到了上京,立刻就派了人到我这里来,央求我请秦校尉去兵部一趟。”安如海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闵若兮点了点头,这解释倒也是有根有据,秦风的确是到过战场,而且现在身处上京的人,剩下的,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秦风了,兵部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找去询问。更何况因为兵部侍郎刘震的事情,兵部现在一个个可都是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呢。
“再者,我们内卫也的确的秦校尉有事相询。”安如海接着道。
“嗯?”闵若兮奇怪地看着他:“兵部找他还情有可缘,毕竟他是军中将领,说起来也归兵部管,但你们内卫找他什么事儿?”
“殿下,彭武在信中提到了一个人,束辉。”安如海笑道。
一提起这个人,闵若兮立刻恨得咬牙切齿,“那就是一个混帐东西,追杀了我们一路,几次都险些亲手杀了我,可最后居然又摇身一变,成了护卫我们回楚国的将军,一路上都要看着他那张可恶的脸,忍受着他的聒噪,真正是气死我了,恨不得一刀便宰了他。”
“殿下,此人可不一般。他是齐国秘密部队的重要人物之一,而他的师傅,也就是齐国曹氏皇叔曹冲,不但负责着齐国的秘密部队,更是一位宗师级的大高手。秦风这一次与束辉多次交手,我们内卫想从秦校尉这里多了解一些关于束辉以及曹冲的事情,那怕是一些蛛丝马迹,也会让我们受益非浅,要知道,曹冲此人出身高贵,外人极少看过他出手,我们内卫在对他的情报搜集方面完全是零。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怎么能不如获至宝?”
安如海这样一说,闵若兮可就不好坚持了,两个理由,每一个都是国家大事,自然比起自己的这些儿女情长要高出不少。总得先公后私,好在首阳山距上京城也没有多少路,办完了事情再去,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那安叔,大概要多长时间?到时候我派人来接秦风上山。”闵若兮道。
看到闵若兮让了步,安如海松了一口气,“殿下,这个可真说不准,兵部那边或者会快一些,但我们这边您也知道,便是同一件事情,同一个细节,也会反复的再三询问,以免出现错误的判断,所以这时间反而不好说了。不过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吧。完事后也不用殿下派人来接,我亲自送秦校尉上首阳山如何?”
“要这么长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