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第794节

“我只能去追他了。”周济云摇了摇头:“开山,我带着所有的骑兵去追击江涛,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我齐国腹地大开杀戒,祸害百姓,你,带着所有的步卒,直逼昆凌关吧!”

“如果程务本根本就没有走,而是要去潞州呢?”岳开山问道。

“不管他,你就一门心思,稳打稳扎地往昆凌关推进。如果程务本要去潞州,那就让他去吧,我会给亲王写一封信过去。不过我有一种直觉,程务本江涛既然连这一招都用上了,他们就绝不会去潞州这个死地。”

“你要小心,江涛虽然是个书生,但用兵奇诡,极喜剑出偏锋,这种人,虽然是把双刃剑,但一旦让他得逞了,就会损失惨重。”

“双刃剑,杀敌也伤己,我倒不怕这样的家伙,他赢了我一局,我便去取了他的脑袋回来。”周济云也只是稍稍失神了先前片刻,转眼之间,就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神态。

“我去拿江涛,你把昆凌关夺下来。如果程务本当真是溜回去了,他肯定不会在昆凌关多作停留了,他很清楚,昆凌关是守不住的。”周济云道。

“的确,程务本有这个眼光,他如果真退,一定会一溜烟地退到荆湖去,在哪里重新构驻防线。”岳开山点了点头。

“荆湖嘛!”周济云突然笑了起来:“鬼影儿哪边有一些手段,希望这一次能起到作用,如果鬼影这一次的行动能成功的话,那即便程务本退到了荆湖,照样也守不住的。”

岳开山身体微微一震,看着周济云,周济云却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意思。

“开山,不好意思,这个消息,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周济云有些不好意地看了一眼周济云。

“没关系,不过你告诉了我前面这些,我想我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三了!”岳开山呵呵一笑。

“当真?”

“泉州,宁氏!”岳山开吐出四个字。

周济云大笑,冲着岳开山伸出了大拇指,“有你的。”

大雪之中,一支军队艰难地在雪地之中跋涉,队伍的最后方,程务本的身材有些佝偻,为了让他脱身,他最好的学生,弟子,部将,带着一万骑兵向着齐国腹地杀去。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为了让他能脱身,他投入了一万精锐,夹杂在两万余青壮辅兵之中,三日里不眠不休的轮番地向着齐军发起了进攻。

这些人,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他欺骗了他们。

回望着正在行军中的三万余楚军,程务本禁不住流下了两行老泪。他双手抱拳,向着江涛离去的地方,深深的一揖到地。

“江涛,一路走好!”

转过身来,又向着潞州方向一揖到地:“陛下,但愿你吉人天相,能够突出重围,老臣不能孤独一掷的来救你,我需要带着这些士兵回去,去为大楚构筑第二条防线,哪怕只能为大楚守住半壁江山,如果陛下能够破围而出,想要惩罚老臣的见死不救,老臣也心甘情愿,陛下,你珍重吧!”

直起身子,程务本擦去脸上的泪水,佝偻的身影再一次挺直,亲兵牵来了战马,他翻身上马,厉声道:“加快速度,撤退。”

第九百二十八章:孤寂

这个新年,是秦风过得最索然无味的一次。偌大的皇宫之中虽然人不少,但没有了闵若兮,没有了一双儿女,便陡然冷清下来。带着小文小武回到了越京城之后,和尚的老婆余秀娥便将小文小武给接到了府上去照顾,秦风太忙,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照顾这一双小儿女。而以前一直是由闵若兮与瑛姑亲自照看小文小武,将他们交给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照顾,秦风却又不太愿意,也并不放心。

以前过新年的时候,要么便是与兄弟们在一起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要么便是一家团聚享受难得的几天假期,但这一个新年,秦风却不得不孤身一个人过了。闵若兮要回楚国,只怕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她乘坐的太平号还在大海之上漂荡,也不知道距离泉州还有多远。

与齐国的关系骤然紧张了起来,秦风可不想看到楚国被打得彻底翻不了身。在昭关,吴岭已经开始了挑衅,李小丫的骑兵更是屡次越界,给鲜碧松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迫使他一日一奏折地向长安要求援兵。而在灵川郡,霹雳营攻下了城池之后,武腾立即便带着数万新宁区杀进了齐国西北部,一路攻城掠地,大军滚滚从西北杀向齐国腹地。而于超所率领的追风营,则在后方保护着武腾的粮道。

秦风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尖刀之上跳舞,一个不好,就会有割伤自己的可能,将战争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是明国所追求的,让楚国伤元气但又要他还具备一定的抗击齐国的能力,这个度是相当难把控的。

当然,这也还取决于齐国想要彻底消灭闵若英主力的决心程度。如果齐国扛住了压力,那大明的这一番打算便会落在空处,还会使得双方本来就紧张的关系更加危险。

烈火烹油,不外如是。

小猫作为兵部尚书,此刻也不在越京城,而是去了昭关,一来是巡视那里的部队,控制对齐国的骚扰力度,秦风有些担心吴岭把事情搞大发了。他可不想与齐人现在就全面开战。二来,以益阳,武陵,桃园三郡的土地奖赏有功将士,这是一件大事,小猫也需要去督办,这是关乎到军队士卒的士气,战斗力事情,万万马虎不得。

前方战事紧张,和尚自然是不可能回来的,本来准备撤兵的锐金营,如今已经进驻到了益阳,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唯一在越京城的野狗,自从秦风允了他与许钰的婚事之后,整个人便精神特别的亢奋,伤还没有完全好,便热情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摆在他面前的首先便是城门军的改组,城门军重新整编为羽林军,不但要确保他们的忠城度,更是要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将城门军作为富豪权贵镀金之所这样的事情,在野狗这里可行不通。想要留下来,可以,但你得拿出真本事。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富豪权贵,野狗是一视同仁,在他的那颗一根筋脑袋里,容不得一点点沙子。

所以秦风在过年的时候环顾左右,竟然是无处可去。

和尚不在家,小猫不在家,野狗虽然在家,但现在他的家里,多了老婆,丈母娘,小舅子,他摸上门去可就不合适了。至少会让人家一个年过得不安生。

所以秦风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期间虽然紫萝曾热情相邀让他去天上人间观看她们刚刚重新编排的大型舞蹈,秦风亦是婉言谢绝。

老婆不在家的时候去逛天上人间,那可是黄泥巴掉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再者现在御史台的那帮御史也慢慢地有了一些模样,他们可不是监察司的那帮人,对自己惟命是从,这些人中,许多刚刚是从京师大学堂毕业,又或者是从大明科考中出来的读书人,满脑子的忠君报国想法,自己去逛天上人间要是落到他们眼中,只怕第二天就会有折子来劝谏自己,虽然伤不了自己一根毫丢,但这脸打得啪啪响的,秦风也受不了。

一个人孤独的守完岁关,一大早余秀娥带着小文小武还有她自己家的那个娃娃进宫来拜年了,在秦风照例给了压岁钱之后,余秀娥就带着三个小家伙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皇宫,声称是不敢耽误陛下日理万机,秦风却知道,这女暴龙是带着娃娃们又去野狗家了。

看着空荡荡的殿阁,秦风只能长叹一声,孤独地坐在大案之后,开始看折子。

虽然说大过年的,几乎所有的部衙都关门休沐了,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事情了,该出现在秦风案头的情报,奏折,仍然会正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皇帝,当得颇没有意思。一边批着折子,秦风一边哀叹着。

“陛下,郭统领求见!”乐公公不在,另一名老太监在跟前侍候着,这是乐公公陪着闵若兮走的时候向秦风推荐的,胜在老实,而年因为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理想,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宫中养老。

“让他进来。”正自百无聊赖的秦风不由一喜,总算来了一个能跟自己说会儿话的人。

“陛下。”走进书房,郭九龄向秦风行了一礼。

“老郭来了,快坐快坐。”秦风欣喜地指着自己大案前的椅子,道:“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郭九龄一笑,道:“陛下,这还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事情是有着于安如海和他的西军的。”

“安如海!”秦风的脑子里浮现出此人的模样,说实话,他与安如海不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那就是自己初至上京城的时候,被这个家伙给诱捕了丢进天牢里。从哪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上京事变之后,自己远走千里,而这位昔日大楚的内卫大统领便去安阳重建西军,几年时间,倒也造出了偌大的声势,替楚国重新稳定了西疆。“他杀进了齐国境内,现在是一个什么打算?”

“经下,安如海麾下出落英山脉的时候,还有八千余人。他要在齐境之内搞风搞雨,这个倒是很正常,但他通过楚国内卫,向我们鹰巢也提出了帮助他的请求,齐境之内的鹰巢首领在没有得到陛下的允准的情况之下,便下令齐境之内所有的鹰巢帮助安如海,替他搜集驻军情报,指引他们袭击齐人的粮仓,驿站,甚至还有一些帮助他们筹措到了粮食等等。”郭九龄道:“所以陛下,臣今日是来请罪的。这个家伙,实在是胆儿太肥了。”

秦风大笑起来:“郭统领,你这不是来替他请罪的,你是来替他邀功的吧?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很不错啊,有这样的决断力,有这样的行动力,是颗好苗子。”

“他叫马朝旭,原本在城门军中当差,因为当年桐宫吴京走脱事件受到牵连,后来到了鹰巢之中,渐渐崭露头角,刚刚被任命为鹰巢驻齐国总头领。”郭九龄介绍道。

“桐宫吴京事件啊!”秦风微笑起来,那本来就是鹰巢自己策划好的一个惊天大阴谋,但因为在这一个事情之中,死了不少自己人,所以便一直成为了一个秘密,那件事情的核心人物如今已是大明帝国埋在外头最大号的谍子,在剿灭蛮人之中,发挥出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现在更是在齐军之中已经战据了一个不错的职位,未来可期。像马朝旭那样的人,说起来都是受到无辜牵累的人,鹰巢最后将他弄进去,无非也是一种补偿心理,不过像马朝旭能在几年时间便升得如此之快,倒也说明此人颇有能力。

“这马朝旭带兵不怎么样,但干这个倒是如鱼似水,而且颇有决断,这一次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一通的话,只怕连黄花菜都凉了。”郭九龄道:“齐国早前对楚国内卫下了大力气梳理了一遍,不过却是便宜了我们。”

“安如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打算?现在应当看出来了吧?”秦风问道。

郭九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内卫之时,安如海是统领,他是副统领,两人虽然说私交不深,但却也一直合作了小二十年。“他只怕是不想活了。他一路烧杀抢掠,每地绝不停留,现在手下已经全部用抢来的骡马武装了起来,竟是一路直接向东而去了。”

“一路向东?”秦风有些惊愕地道。

“是,马朝旭去见过他一次。”郭九龄道:“安如海想的居然是要打到长安城下去。陛下,您说他是不是疯了?”

秦风也沉默下来,“他这不是疯了,他是在给齐国上下施加压力,听你所说,只怕他大军所过之处,要寸草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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