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还真是不好预测.从齐国国内的情况来看,他们不应该贸然介入秦国内乱,曹天成应当很清楚,秦国是我们大明虎视眈眈的目标,他们插手秦国,便是又挑起与我们大明的另一场争端.我们绝不会善罢干休,肯定是要与他们争夺的.”
“陛下说得是,安如海,江涛,武腾他们在齐国境内这一通折腾,让齐国受损不小,也让曹天成迎来了国内改革,收权,清洗的大好良机,但这种动作,是会引起国内政局震荡的,国内不靖,正是多事之秋,此时再挑起与我们之间的事端,与他们的利益不符啊!”
“说是这么说,但必竟这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啊!”秦风咧嘴笑了笑:”你想一想,如果邓姝当真控制了虎牢关,控制了虎牢军队,按她向齐人所说的那样,大开虎牢关,任由齐人长驱直入的话,齐人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自虎牢关切进秦国腹地.而秦国现在最大的三支军队之中的两支,虎牢军和青州军都会在邓姝的率领之下向我大明发起猛攻,秦人所要面对的只不过是秦国王廷的数万雷霆军以及在落英山脉三心二意的卞无双,这胜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当然大啦!”野狗啧啧地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跟邓姝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他们好整以遐的收拾了秦国,等我们灭了邓姝,回过神来,得,秦国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这算盘,找得啪啪的响啊!老大,您得好好盘算盘算,咱们怎么把这一巴掌打回去,还得他们没脸再见人.”
秦风大笑,”这一巴掌已经打了一半啦,先搞定虎牢关,虎牢事的事情一了,保管卢一定便会屁颠屁颠的向我们凑过来.如果虎牢搞不定,那卢一定就真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啦!”
“关键还是在虎牢,陛下,虎牢,我们有几分把握?”陈志华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七成吧!”秦风道.
“只有七成的把握?”陈志华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就是说,邓姝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你打仗,每一次都有十成十的把握?”秦风瞟了一眼陈志华,”七成,已经很高了.我所担心的不是邓姝能不能成功,而是到时候虎牢所部,肖锵的嫡系反抗有多激烈.虎牢最强悍的部队,无疑便是肖锵的嫡系了.”
陈志华点了点头:”难怪陛下要亲自到永平郡去坐镇.”
“郭九龄已经去了虎牢了!”秦风眯起了眼睛,”这一次,我们可是倾巢出动.拿下这一仗,则秦国大半壁江山便会归我们所有.马氏皇朝,便摇摇欲坠了.”
“我们当然会成功!”野狗凶悍的举起拳头,在空中晃了晃.陈志华一笑,也是伸出拳头,与野狗在空中重重一碰.
“一定会成功.”
长安,齐国都城,当世第一大城.无论是城池的规模,还是人口的数量,这座城市对于这片大陆之上的其它城市都是呈碾压状态的,超过三百万人口的超大型城市,比越京城和上京城以及雍都加在一起的人口还要多.
从千年之前,大唐崛起之时,便定都长安,到千年之后,齐国篡唐自立,这座城市便一直是都城.曹氏篡唐,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战乱,也只不过发生在皇宫之内和城内的少数一些地方,整个都市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对于当时的大唐百姓而言,曹氏自立,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因为在这之前,曹氏秉政已长达数十年时间,大唐皇室那时候早就成了一个摆设.
这个样一个大的都市,自然是居之不易,特别是核心区域之内,更是寸土寸金.一个小小的院落,便足以让你在外城购买到一幢大大的宅子.而能在这片区域内住着的人,自然而然的都是齐国大富大贵的人.
而在这片区域之内,最昂贵的便莫过于清河坊了.想要在这里拥有一个宅子,光有钱,那也是不行的,权力,才是能能在清河坊拥有一席之地的最基本的原因.
而与清河坊相邻的鼓楼坊才是富人的聚居之地.相比起清河坊的那些大官贵人的低调内敛,鼓楼坊的住户们,才是真正奢侈到了极点,如果一个人初来长安,先到鼓楼坊,再到清河坊的话,一定会认为是从一个富豪区到了一个普通百姓的居住之所.
这两个坊构成了长安最顶级的区域,当然,要将皇城除外.
不过这一段时间,清河坊和鼓楼坊,可都是空出了大量的宅子.一个又一个昔日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被下牢,抄家,杀头,家产被没入,拍卖,而邻所的鼓楼坊自然被波及,大腿折了,抱大腿的人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跟着一齐倒霉那自是应当应份的.
一时之间,这两个原本千金来求寸土的地方,居然空出了不少的宅子,当然,铁打的宅子流水的人,旧人既去,自然便会有新人补进来.而最惨的莫过于旧人刚刚被押出自己的宅子,新的主人已经带着仆人前来接收了.
郭显成带着两名亲卫,走在清河坊的街道之上,他是朝廷刚刚任命不久的齐国军事统帅,但却也是有史以来齐国权力最小的一位军事统帅,与前任曹云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上有皇帝瞧着,下面还有周济云虎视眈眈,试图寻到郭显成的错处将他打落尘埃,从而取其代之.
郭显成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境况,一方面,他要竭力维持军方的利益,另一方面,却又要想方设法完成皇帝对军队的改组和掌控,可谓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踏错半步,便万劫不复.
郭显成也是齐国史上最为低调的军事统帅.他并没有住在清河坊,在高升之后回到长安,只是在内城寻了一处院子,安置了家人,平素倒有大半时间,呆在衙门之中.今天到清河坊来,却是来寻前任大帅曹云.
因为他自觉遇到了一个坎,他拿不定注意,而曹云,作为他的老上司,恩主,正是那个有资格,也有能力为他解惑的人.
走在大街之上,郭显成心事重重,清河坊是权贵集中之地,昔日这里可是车来马往,难得有如此清静的时候,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人人自危,可没有人敢像过往那样一般招摇过世了.
前方人喊马嘶,一队黑衣的侍卫押着一辆囚车向着街口行来,传随着囚车左右的,踉踉跄跄前行的老人,孩子,女人,悲哭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郭显成侧身退避到街道之旁的屋檐之下,微微侧过了头,不忍看那囚车之中被枷着的那人.这个刚刚被逮捕的官员他是认识的,是兵部左侍郎王野闻,兢兢业业的一个人,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也落马了.
:。
: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今日亲王
亲王府在清河坊的正中,占地足足二十余亩,这在寸土寸金的清河坊可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原本曹云的府第倒也没有这么大,仅仅一半左右,但放在清河坊也是数一数二了,只比曹冲的府第略小一些,现在几乎扩充了一倍,却是在楚齐大战结束之后,曹云立即上书皇帝,以心力交萃,身体不堪重负为由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之后,皇帝曹天成亲自下令扩建的,原来的那些人家吗?自然便得乖乖的腾房子,有本事在清河坊便再寻一处宅子,没本事的话,便只有搬走了.
曹云坦然受之.不但坦然受之,而且在接受了这些地方之后,更是大手笔的将原本的宅子统统推倒,全部重建.这花菲那可是天文数字,以至于在长安城中都在盛传曹云在打楚国的时候发了大财,齐国人可都知道,楚国那是出了名的有钱的富老财啊!
这些消息传到皇帝曹天成耳中,曹天成不但不以为忤,反而在大笑之余,又赐予曹云万金,皇帝这个态度一表露出来,长安城中不利于曹云的各种流言立即便戛然而止.
郭显成是曹云爱将,又是当今天下兵马大元帅,进出曹云府第,倒也不用等着下人通报,门子看见郭显成到访,立刻一边亲自迎进来,一边报进去,片刻之后,先是亲王府大管家急匆匆地迎了出来,接着曹云的儿子曹楷也跟着出来迎接.
“郭叔叔,父亲正在后头盯着呢,侄儿已经差人去通报父亲了.”曹楷却是向着郭显成行了一个军中礼节.曹楷现在正在雷霆军中任职,而郭显成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齐国天下兵马,说是郭显成的下属倒也并不错.
“不必了,我直接去后面见王爷!”郭显成有些诧异:”后头不是一大片工地吗?王爷身子尊贵,呆在哪里做什么?”
曹楷苦笑:”自从退下来之后,父亲倒是迷上了修建这些馆阁亭楼,园林水渠,每日与工匠们泡在一起,竟然亲自修改图纸,每日竟是乐在其中.一天当中,几乎全都泡在那儿与工匠为伍.”
郭显成楞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王爷刚刚退下来,从日理万机,一下子闲到无所事事,不找些事儿来做,又能怎么办?这事儿闹得?唉,王爷心里苦呐!”
曹楷脸色微变:”郭叔,这话……”
郭显成摆了摆手:”贤倒不怕担心,也就是在这亲王府,我才敢说说这话,别处,我哪怕胡乱置词?”
曹楷压低了声音:”郭叔,如今的王府也不是以往了,您也知道,宅子几乎扩大了一倍,自然便要多招许多人手进来,这里头,便有不泊……”
郭显成勃然大怒:”曹辉他敢往亲王府里头塞人?他胆子还真是大,王爷怎么不一顿板子把这些人打了再送到曹辉家里去?”
“小声些,小声些!”曹楷连连摆手:”郭叔,小声些.这些人父亲特别叮嘱了,不但要尽数接纳进来,还得安排在府里重要的位置之上.”
听了这话,郭显成呆了半晌,”王爷何苦如此?王爷一片忠心,陛下又何尝不知?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作践自己.”
“郭叔,您是自小看着我长大的,我骑马射箭,都是叔亲自教我的呢,侄儿也不必瞒您,这事儿我也想不通,您想想看,家里多了这些鬼影的探子,以后说话做事,都别扭致极,一想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随口一言,都会上达天听,想想都是毛骨悚然.我们曹家好歹也是天皇贵胄,金枝玉叶,父亲已经辞了天下兵马大元帅,为什么还不放心?”他顿了顿,激愤地道:”我就不信,曹辉往府里塞人,陛下会不知道.知道而不阻止,那就是默许,想想也是令人心寒.”
郭显成长叹无语.
“走吧!”天子既然默许,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左右不过是这些年亲王所立下的战功太多了一些,军中大将,几乎都出自亲王门下,皇上不放心罢了.
两人默默无语,心中却都是在替曹云鸣不平,曹云之所以辞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并非是他当真身体受不了,而是受时势所迫,皇帝收权,改革国内政局格局的态势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去冬到今春,楚国大将安如海横穿落英山脉,肆虐齐国数个郡治,兵锋甚至直逼长安城,虽然当时齐国精锐兵马几乎全都集中在潞州围攻楚国主力,但大齐当真就没有力量对付安如海么?
当然不是.
只是因为安如海打得都是守旧势力极其顽固的郡治,那些地方,也都是皇帝改革遇到的阻力最大的地方,否则安如海也不会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能煸动如此多的百姓心甘情愿的加入到军队之中,对这些地方展开了残酷的清洗.
这是皇帝乐于看到的.皇帝不好亲自动手,便由安如海来动手好了.这便是皇帝打着的如意算盘,否则,只需派出镇守长安的龙镶军,再辅之以各郡郡兵,平乱足矣.
但皇帝却偏偏不这么做,宁可逼着曹云从潞州抽军,逼着曹云提前发动潞州战役,宁可放闵若英一条生路.所为不过是为了拖时间,让安如海将这些地方清洗得干干净净.
皇帝起了这个心事,是汲取了明国秦风的经验,秦风之所以在前越的地盘之上经营得如此风生如此,无外就是当年莫洛的造反以前秦国的攻击,让越国的不少地方的旧势力被扫得干干净净,这才有了如今蒸蒸日上的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