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忘了,那一年陛下去长阳郡巡视,那时候的长阳郡,比现在的桃园郡也好不了多少吧,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贲宽,一个读书人,堂堂的县令,带着县里的捕快衙役们,帮着百姓在地里种田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当官的,映象极深.”马猴道.
“原来是这样,你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了,还别说,马向南带出来的官员,跟他都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真是不错,当时朝廷政事堂任命这一批官员,上任的时候我一齐见了见,他倒不算出彩,看起来口讷得很,今日看起来,简直是舌灿莲花嘛,桃园郡有他说得那样好,只怕被他忽悠去的人,当场就要后悔.”
“那可不见得呢陛下!”马猴连连摇头:”至少桃园郡的土地多得没数,那里又有驻军给他帮忙,所以什么房子啊什么的也没问题,吴岭肯定帮他修好,吴岭驻在昭关,是桃园的地盘,桃园发展起来了,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这倒也是.”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唠叨的桃园郡守
“老板,来一壶茶”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在秦风的耳边响起,正在与马猴低声说话的秦风抬起头来,却看见先前还在桌上手舞足蹈推销桃园郡的贲宽已经满头大汗的走进了茶棚子,而他的那个棚子,现在已经被无数的人给挤得水泄不通,隐约有官员的声音传来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一个个来登记,只要是登记了的,我们都负责把你们带到桃园去,不要大家出一文钱的路费,一路吃喝拉撒,都由我们桃园郡包圆了”
贲宽略显得意的在张望了一些茶棚子里,却见都已经坐满了,只在秦风面前还余下一个坐位,当下走过去,拱了拱手,”这位兄台,搭个座可否?”
“请,请!”秦风笑容满面地道伸手相让”刚刚听到贲大人舌灿莲花,当真是口才了得啊,不过据我所知,桃园郡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哦!”
贲宽脸色微变,一屁股坐在了秦风的对面,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明人吧,噤声,噤声,这不也是被逼得了吗?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嘛,那些承诺的条件,是一定会兑现的”
秦风一笑作罢,看到贲宽提起小二送来的一壶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一个干净,不禁道:”贲大人也是一郡之守,要不是在这里听了你先前的演讲而是在别处碰到你,还真认不出你是一方大员呢?”
贲宽摆摆手,”咳咳,什么一方大员,都是给陛下做事的”
“贲大人的护卫都在那边忙活吧,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就不怕有人对你不利,据我所知,这虎牢城现在可还不安稳呢,每天都有细作被抓住呢,就昨天晚上,便发生了数起行刺之事”秦风笑道
“大天白日的,这有什么可怕的”贲宽不以为然,扫了一眼秦风左右的千面和马猴,两个都是牛高马大的家伙,”你是大商贾吧,难怪带着护卫,你们有钱,命也金贵嘛,对了,你是做什么的,是行商呢还是开工坊的,如果是开工坊的,我们桃园郡那是好地方啊,你要是愿意去那里开工坊,我白给你一块地,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秦风大笑起来,”现在桃园郡最不值钱的就是地吧?我要真把工坊开到那里去,有人给我干活吗?”
“现在没有,以后不就有了嘛,人要往前看”他得意地指了指拥挤不堪的棚子,”瞧着没有,那不是人丁嘛!”
秦风撇了撇嘴,眼前这位,明显是红了眼睛的狼,逮着什么都要抓一把
“要说金贵,我们这些商人哪有你们当官的金贵啊,你可是一郡之守呢!妥妥的封疆大吏,那些刺客啊,杀你不比杀我值当多了”
“那你可说错了!”贲宽呵呵一笑:”杀人是需要动机的,我一个边远地方的郡守,没啥影响力,他们杀我干什么?谋财么?我口袋里可没几两银子,杀了我立威,嘿嘿,桃园郡没有了我,大明朝廷马上就又可以派一个人过去,干得不会比我差”
“那倒不见得能找到比你更能干的了?”秦风道”咱们大明好像现在缺的就是官呢!”
“你这个商人倒挺关心时政的,要说以前嘛,那倒的确是,但现在可不见得罗,京师大学堂每年都是一茬一茬的毕业呢,这些人嘛,你要他做文章写诗写词,那肯定是狗屁不通的,但要他们去做官,嗬,那还真做得不差”贲宽嘿嘿一笑:”今天我桃园郡分去了几个,能干得很呢,虽然只是在某一个方面有特长,但这就够了嘛!咱们的皇帝可真是够英明的,如此培养官员的法子,哈哈,大开眼界”
“那你觉得是好还是坏呢?”秦风笑问道
“就当前来说,当然是好”贲宽正色道:”你说我差一个精擅水利的,呃,上面便能给你派一个这样的,我差一个管钱的,上面又给你派一个,哈,他别的不行,但专精帐务,虽然他们只能做一件事儿,但他能做好啊这不说得了皇帝陛下说得好呐,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这话可是太对了,就说打仗吧,那是将军的事情,要是让我去指挥作战,那必然是丧师失地,但要让将军去做我那一摊,也必然是祸国殃民啊所以说咱们的皇帝陛下虽然出身军旅,没读过啥,是个粗鲁汉子,但做事却是直指本质,反而没有那些迂腐之心,哈哈,这就是我们这些只擅做实事的人的福气罗!”
老子是没读过什么,但也不是文盲,更不是什么粗鲁汉子吧!秦风便气得有些冒烟儿了,一边的马猴与千面低头装作喝水,忍笑忍得很辛苦
“你在背后如此议论皇帝,就不怕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去后他狠狠的收拾你?”秦风冷着脸道
“咱们的皇帝可不是一般人”贲宽一拍桌子,哈哈一笑:”都说宰相肚子里撑船,咱们的皇帝,胸有四海,只怕再多的船也装得进去马公曾说过,咱们的皇帝陛下,是一个重实利而轻虚名的人,你只要能做好事,做实事,那便是香饽饽,反之,你做不了事儿,就算把皇帝陛下夸成一朵花,皇帝也只会唾你一脸唾沫星子”
夸人这夸得也让人不舒服啊,什么叫重实利而虚面子,老子也要面子的好不好!秦风在心里大叫道,死马老头,头好好收拾你贲宽嘴里的马公,自然是长阳郡守马向南了秦风觉得有些牙痒痒了
“我可是听说了,朝廷分配给你们桃园郡的移民数量只有一万人,贲大人这么个搞法,只怕到时候会远远超出,到时候秦人在桃园郡坐大,你就不担心会出事?”
“这有什么可怕的!”贲宽淡然一笑:”桃园郡是什么地方,是对齐前线,那里驻扎着数万大军,你说这些秦人能翻得起浪花吗?只要给我个一两年时间,到时候便能将他们教化过来,让他们只知有明,不再说秦”
“这么有把握?”
“当然”贲宽傲然道:”老百姓嘛,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好日子过,谁没事儿提着脑袋闹事啊?这天下乱啊,多半就是因为吃不饱嘛,你说我都要饿死了,我还不造反?秦国之所以现在分崩离析,就是没有把这件事办好啊!”
“这你倒是说得极对”秦风点了点头
“你这商人消息灵通得很啊,看你呆在这儿,是不是也在做往国内弄人口的生意?要说这生意,其实还是有伤天和的,但对现在的秦国来说,那就是善事了,眼见着咱们就要打秦国了,把他们弄到大明去,反而是救了他们的命不过你不能在虎牢做这事了,现在虎牢已经是大明领土了,你要是往秦国腹地去做这事,你弄多少人来,我收多少人,怎么样,价钱好商量,不会让你吃亏”
秦风一笑,道:”光吃饱穿暖,只怕也还不能让他们只知有明,不再说秦吧,毕竟他们可是做秦人做了几百年了”
“还有教化啊!”贲宽点了点秦风,”所以说你们这些商人,还是读少了,咱们的陛下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经看到了这一点,现在正在全国推行的义务教育,就是为了这事嘛你说那些秦人,以后吃大明的米粮,读大明的藉,再小小的使上些手段,自然便可达到目标这种事嘛,你们商人当然是不懂的咱们的礼部尚萧大人,现在正废寝忘食的做这事呢!”
“萧尚?”秦风有些惊讶,”他做事一向四平八稳,不过有功,但求无过的,怎么就废寝忘食了呢?”
贲宽一笑道,”你这商人,要是答应给我弄一百个秦人工匠到桃园郡去,那我就给你说个秘密,不过先说清楚啊,你要听这个秘密,这一百个工匠,就算是报我了,我可不再付钱的”
秦风脸上肌肉抖动了一下,这位郡守,当真是抠门得很呢!一个秘密换一百个工匠,价格恁高
“行,不就是一百个工匠嘛!”他转头瞥了一眼千面:”咱们不是在丹阳弄了一批工匠出来了嘛,有一百个吗?”
千面脸憋得有些发紫,听了秦风的话,咳了几声道:”差不多,差不多”
秦风一摊手:”瞧,我手里恰好就有,你说给我听,说不定你去的时候,就能带上这一百个工匠”
“好,好得很!”贲宽大喜:”你这商人我喜欢,爽快,爽利,大气,不锱铢必较,看来真是一个做大事的”
“贲大人,你的秘密呢?”秦风压低了声音
“咱们的萧大人是读种子,是大家,是整个大明读人都仰望的存在,这样的人,在前越皇帝得供着,到了大明,咱们的皇帝还不是得供着是不是?他这样的人啊,别的什么都不缺了,钱,名他都有了,他最想要什么?名垂青史啊,面子啊,这些东西,才是他想要的”
“就为了面子?”秦风有些惊讶地道
“咳,当然了,咱们大明的王吏部仙去的时候,那是什么阵仗,陛下送灵,首辅扶棺啊,这种殊荣,纵观史册,有谁得到过?就咱们王吏部一人嘛!咱们的萧大人眼红着呢!他一大把年纪了,他也想啊,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说要是萧礼部在任之时,能让大明村村有读声,家家有读人,皇帝陛下必然也给他这个殊荣,你说咱们的萧礼部能不拼命嘛!现在就是我那桃园郡,也有萧吏部派去的弟子坐镇呢!哈哈,我是乐见其成,萧礼部既然有这等洪愿,我自然要借借势啊,这教化之事嘛,说不得还得着落在咱们的萧礼部身上”贲宽得意洋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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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恼羞成怒
听了贲宽的话,秦风这才心中恍然,怪不得这几个月萧老头一反常态,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与以前他那作派大相径庭,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萧老头是前越读书人的楷模,精神领袖,当初自己破越京城,改朝换代,为了将这位萧老头儿拉过来进入大明为官,那可也是费了老大心思的.三顾萧家不说,最后还使上了威胁这种下作手段,那一次,自己可是把一个兵流子的作派给展现到了极致.最终这位枝繁叶茂的萧老头不得不屈服,入了大明朝为臣.
这位老大人入朝为官之后,算是为秦风的大明的正统性作出了背书,大明天下,立时便安稳了三分,正是念头这份情,对萧老头当官儿之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有功但求无功的得性,秦风才装作视而不见.
这样的人,只要他不造反,他就得高高的拱起来.
再者说了,他对秦风纳吏入官啊,取消士人的特权等等政策,那也是深恶痛绝的,不过在领略了秦风当初的跋扈和无理之后,萧老头也很清楚,只要是这位皇帝决定下来的事情,那就绝不会更改,任你说破天也没用.
所以,他便只能当一个踞嘴葫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