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袁公留在寿春,公子本来就是犯下了一个大错。”沮授轻轻的叹了一声:“好在这个错误有人为公子修正了。”
诧异的看着沮授,曹铄问道:“难道沮公认为……”
“袁公早就该走了。”沮授说道:“他活着是在受煎熬,有人也因为他活着而浑身难受。他不服毒,总会有人来让他服毒。这么走,倒是走的干净。”
“公子要我回来,是不是海军有事要做了?”沮授岔开了话题。??·
“是。”曹铄说道:“我打算让海军征讨出云,尝试一下远航出海的能力。”
“早就听说公子有这样的打算,我曾派过两艘战船去了出云。”沮授说道:“他们没有登岸,只是在出云沿岸巡查了一番。”
“有没有看到岛上的人?”曹铄问道。
“沿海是有一些人,却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沮授说道:“那些人还处于茹毛饮血之中,虽然穿着衣服,却是十分粗糙,倒像是先秦时的布衣,而且破败不堪,让人看了不免心中唏嘘。”
“可不要以为他们日子过的苦,就轻视了他们。”曹铄说道:“生活在出云的人比我们认真,比我们有韧性。虽然他们几乎没有人性,却不是没有可圈可点之处。”
“公子的意思是……”沮授问道。
“与其放任他们强大,将来和我们捣乱,倒不如灭了他们。”曹铄说道:“也不用在那里大肆屠杀,到了出云只要击败他们的反抗力量,把所有女人全都带到中原,男人杀与不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杀?”沮授问道:“公子既然要灭了他们,不杀怎么可能……”
“整个出云岛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我就算不杀他们,数十年以后岛上还有什么?”曹铄说道:“灭绝的根本在于截断源头,至于正在奔涌的水流,不去理会就好!”
“我明白了。”沮授问道:“寿春城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没有!”曹铄说道:“出征之前派个人告诉我,我陪着你一同去出云。”
“公子也要去?”沮授愕然:“征讨出云要在海上行走不少日子,公子没有出过海,我怕会适应不来……”
“统领海军之前,沮公有没有出过海?”曹铄问道。
沮授摇头。
“那就是了。”曹铄说道:“沮公以前也没出过海,如今还是不统领东海、渤海两支海军?将来我们再有其他海军,也一并都会交给沮公。”
“公子是打算……”沮授诧异的问道。
“海军很重要,只是目前没有体现出来。”曹铄说道:“天下很大,并不是只有我们看见的这么大。在海洋的尽头,还有无数我们目前根本到达不了的地方。什么叫做征服,征服就是远涉重洋,把一切我们能见到的地方攥在手中。早晚有一天,我会率领汉家铁骑,打出一片大大的疆土!”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沮授躬身说道:“我这就返回军中,让将士们早做准备,尽快出征出云!”
“沮公才到寿春,还是歇息两天再走。”曹铄说道:“岳父离世,父亲征讨袁家应该也不会太快。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春去秋来,日子过的特别快。”沮授说道:“出云虽然不大,要想把他们完全征服,耗费的时间并不会太少……”
“我知道。”曹铄说道:“尤其出云国北方的几个岛屿,到了冬季那里积雪深厚,将士们要是在冬天去了,会吃不少的苦。”
“公子说的没错。”沮授回道:“一来而去,耽误的日子可就不少了!”
“那你回去吧。”曹铄说道:“记得不要太劳累,海军是新兴的兵种,把他们交给你,可以说是让你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海军壮大起来,确实也是辛苦了。”
“为公子办事,不辛苦!”沮授向曹铄行了个大礼,转身离去。
面朝袁绍的坟墓,曹铄没有回头。
直到沮授走远,他才向邓展和祝奥吩咐了一句:“我们也回去吧。”
“公子。”陪着曹铄下山,祝奥对他说道:“出云不过是个海外小岛,打他们哪里需要公子亲自坐镇?连年征伐,公子也是十分累了。”
“累是肯定会累。”曹铄说道:“然而我们今天不去拼去抢,很可能子孙后代就要付出比我们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更有可能,他们努力了也没什么作用,会被人欺凌,被人压迫,被人像猪狗一样的奴役。”
轻轻拍了一下祝奥的胳膊,曹铄说道:“不要小看任何对手,尤其是不要小看眼下你认为弱小到机会可以无视的对手。当有一天他们成长起来,甚至成长到比我们还要强大的时候,后悔不已的只会是我们。”
“公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祝奥应道:“不过公子去哪里,我也就去哪里。不说留在公子身边是我的职责,蔡将军临走前的托付,我也不会忘记。毕竟我已经答应了他。”
“我和祝将军一样。”邓展也在一旁说道:“公子到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
第1349章 知道是谁也不能说
自从袁绍离世,曹铄就没去过袁芳那里。
沮授已经返回海军,用不了多久,他也将前往海西,从那里登船然后赶赴出云。
残霞映红了天际,站在庭院里,曹铄仰脸望着天。
“公子。”邓展来到他身后:“快到晚饭时间了。”
“不在这里吃了。”曹铄对邓展说道:“你陪我去大夫人那里。”
领着邓展来到袁芳住处门口,两名侍女连忙欠身行礼,院子里的另一个侍女则跑去向袁芳禀报。
没有像以往那样迎出来,袁芳的房间静悄悄一片。
走到门口,曹铄向迎出来的贴身侍女问道:“夫人怎样?”
“已经好些天没吃过东西。”贴身侍女说道:“夫人整天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让人见了好不心疼。”
“让所有人都退下,我陪夫人说说话儿。”曹铄向贴身侍女吩咐道。
贴身侍女应了,招呼其他侍女全都离开。
独自走进房间,曹铄看见袁芳坐在那里正在出神。
她好像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走进来,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样。
挨在她身旁坐下,曹铄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袁芳很顺从的把脸贴在他的肩头,两行清泪不自觉的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岳父已经走了。”曹铄轻声说道:“你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把他挽回,该吃东西还是要吃……”
“夫君为什么?”袁芳幽幽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容下父亲?他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怎么还能……”
“不是我。”曹铄说道:“你我做了多年夫妻,对我也是十分了解。我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推脱,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替人背负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