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头守军也跟着振臂欢呼。
关外的石邪弈于正与几个羯人首领商讨进攻雁门关的事情,听见关口传来的欢呼声,下意识的望了过来。
“他们在叫唤什么?”一个羯人头领说道:“该不会是想到要死了,被吓成这个样子?”
“你觉得他们会是被吓成了这个样子?”石邪弈于说道:“他们是在欢呼,这个大魏长公子可不简单,看来我们对付他,没有以往对付地方官那么容易。”
“不简单又能怎样?”那个羯人头领说道:“等到攻破雁门关,我把他的人头取来,献给大王。”
由于隶属于匈奴人,羯人的头领一直以来都是被称呼为大王。
曾经的很长一段时期,匈奴大单于用兵,也会带上羯人部族。
随着匈奴人日渐衰落,羯人日渐壮大,他们虽然还被称作大王,却已经不再听从匈奴大单于的调配,只是还保持着原有的称号而已。
石邪弈于没有吭声,只是望着雁门关关口默然不语。
从守关将士们的欢呼声中,他隐约听出了什么。
内心的最深处,他感觉到这次攻打雁门关,很可能是个错误。
决定已经下了,再反悔也晚了。
作为羯人的大王,为了稳固在族中的地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
雁门关关口上,向将士们训话完毕的曹恒再次望向关外。
杨阜陪在他的身后。
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羯人身上,曹恒问道:“杨刺史,雁门关有多少地雷?”
“当初主公给配发了千余颗。”杨弘回道:“只是到现在还没用过,在关口外埋设地雷,要是羯人不来,我们的人和往来商贾也没办法走动。”
“让人把地雷全都送到关口上。”曹恒说道:“地雷不一定是用来埋的,也是可以用来扔的。”
从没想到地雷还有这样的用处,杨阜诧异的问道:“长公子确定可以?”
“当然可以。”曹恒回道:“我在寿春的时候,可是有人特意传授这些新式军械的用法,难道连我说的,杨刺史也要怀疑?”
“不敢。”杨阜赶紧应了,随后向旁边的卫士吩咐:“把地雷全都送到关口上,留给长公子调用。”
杨杨阜的命令下达以后,当即就有卫士跑去搬运地雷。
城头上已经有了一桶一桶的油料,将士们还支起了灶台,只要羯人凑齐,他们立刻就能把灶台点着,给油料架上去。
一块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头码放在城头上,这些石头将会成为阻截羯人的杀敌利器。
在成堆的石头旁,是一箱一箱的地雷。
守关将士们的军械已经准备齐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关外的羯人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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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邪弈于在雁门关外足足等了十多天。
十多天之内,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几支羯人赶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羯人到达雁门关外,守关将士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望着来到关外的羯人,将士们一个个舔着嘴唇,先前对羯人的蔑视,如今已转为强大的压力。
曹恒也没想到,羯人居然会来了这么多。
“长公子。”站在曹恒身后,望着聚集在关外的羯人,杨阜对曹恒说道:“来的羯人太多了,这次守关我们还真不一定有获胜的把握。”
“杨刺史怕了?”曹恒扭头看向他。
“长公子都不怕,我能怕什么?”杨阜回道:“我只是担心长公子有个闪失。”
“人总有一死,可我却认为自己不会是死在雁门关。”曹恒说道:“雁门关外肯定会有人战死,只是我认为死的会是石邪弈于。”
“他这次好像是聚集了整个羯人部族的勇士?”杨阜说道:“我虽然来到幽州的日子不久,镇守雁门关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我却听说过,羯人极少会如此大动干戈,把整个部族的勇士全都调拨过来。”
”石邪弈于把所有的羯人都给调到这里,我不仅没感觉到怎样,反倒还觉得他是在帮我一个大忙。”曹恒微微一笑:“要不是他把羯人都给调来,我以后怎么能把羯人给灭种。”
羯人的数量远远多于关内守军,曹恒不仅没有任何担心,反倒还在想着怎么才能把羯人给灭种。
杨阜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他实在是弄不明白,曹恒怎么做到根本不把羯人看在眼里的。
关外羯人已有数万,而且还在陆陆续续赶来。
等到石邪弈于发起进攻的时候,羯人少说应该也有十万。
“羯人还真不少。”石邪弈于没有吭声,旁边传来曹彰的声音。
“三叔,你觉得羯人到最后会有多少?”曹恒向问道。
“我估计少说也得有十万。”曹彰说道:“长公子这回可是真的得罪了石邪弈于,他是打算倾全族之力把雁门关拿下。
“他打算决战,我又何尝不是。”曹恒说道:“父亲这么些年南征北战,好不容易平定了天下,又去了南蛮。如今才回到洛阳,羯人居然也和他捣乱。即使只是为了不再让父亲四处奔走一路劳顿,我也有必要把羯人给从世上抹掉。”
扭头看向曹彰,曹恒冲他微微一笑:“何况羯人做过那么多对我们中原人不利的事情。我容得下他们,中原人能不能容得下?被他们残害的那些中原亡魂,能不能容得下?”
“长公子有什么的打算没有?”曹彰问了一句。
“没什么打算,死守而已。”曹恒说道:“别说他们来的只有十万人,就算是百万人,我们这次也没有任何退路。我们的背后就是关内,一旦羯人再度入关,我可以保证,他们会给中原人带来更多的磨难。为了关内百姓,也为了整个中原,我们都没有退路!”
曹恒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始终是慢条斯理。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让人听着都会觉得心弦激荡。
国恨家仇、孝道忠义,任何一样都足以挑起一场对异族的战争,何况他由着所有这些理由,打一场针对羯人的战争,已经是是势在必行。
“其实我们早应该向魏王禀报。”关外的羯人让杨阜感到担心,他望着已经看不到尽头的羯人说道:“要是魏王能从其他地方再调来一些兵马,我们或许还有获胜的可能。”
“杨刺史,你要是觉得这场仗没办法打,就到关内躲一躲。”曹恒说道:“我这里需要的是抱定必死一战决心的勇士,而不是像你这样,总是觉得我们不是羯人对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