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邪弈于给他们解释了每天都要派人攻打雁门关的理由,找不到反驳借口的头领们,只能接受由抽签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攻城塔一天没有送到这里,抽签就得继续下去一天。
每次抽签结束,没有抽中的头领都希望在当天晚上投石车就能送来,
然而愿望是没好的,现实却往往不会根据人的愿望去走。
向来做事雷厉风行的匈奴人,在交付攻城塔这件事上,反倒没了他们一贯的作风,变的拖拖拉拉,让人实在承受不住。
等到头领们都抽了签,所有的人都把手中的签拿了起来,亮在石邪弈于的眼前。
石邪弈于从他们面前走过,一支支的检查着每个人手中的签。
当他来到其中一个头领面前的时候,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那个头领的肩膀。
被他轻轻拍了几下肩膀的羯人头领,手里拿着的签字上,赫然绑着一条红绳。
而其他的头领手中的签字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明天早上,就靠你了。”石邪弈于语气很沉重的对那个头领说了一句。
拿着那根绑着红绳的签子,那个头领是面如死灰。
他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显然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
就在他点头的时候,一名几人勇士飞跑到石邪弈于的身旁,向他禀报道:“大王,匈奴人把攻城塔送来了。”
听说攻城塔被匈奴人送来了,石邪弈于和每一个羯人头领眼睛都是一亮。
“匈奴人在哪?”石邪弈于向报讯的那个羯人问道。
羯人回道:“离这里不过三五里路。”
“快!”石邪弈于吩咐:“派人过去迎接,一定要让他们在天亮之前,把攻城塔给我送过来。”
勇士答应了,掉头飞跑离去。
石邪弈于转过身,对那个抽中签子的头领说道:“你抽中的签,攻城塔却在这个时候送来。我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该说巧合?”
“应该是我幸运。”羯人头领回道:“也是大王和整个族群的幸运。有了攻城塔,我们就不用再受魏军的气,也可以在攻破雁门关以后,好好的折磨那个嚣张跋扈的大魏长公子。”
“既然你抽中了这支签,明天一早就由你率领攻城塔,向雁门关发起进攻。”石邪弈于对那个蛮人头领说道:“没有攻城塔,你们去雁门关当然是在送死,可现在有了攻城塔,要是再拿不下雁门关,就是你们无能!”
匈奴人把攻城塔给送了过来,羯人头领终于都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的煎熬总算是要过去了,真正与雁门关守军决一死战的日子将要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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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邪弈于向匈奴人订购了二十台攻城塔。
雁门关关口并不是十分辽阔,二十台攻城塔用来攻打关口已经是绰绰有余。
护送攻城塔来到的是一队匈奴勇士。
羯人其实是匈奴人早起从西亚一带俘获的白人俘虏。
他们没能和匈奴人完全融合,却学会了匈奴人的习俗。
久而久之,羯人自以为自己是匈奴人的一支,匈奴人居然也接受了他们的认知,甚至匈奴大单于还特意给羯人的头领封了王。
宗主所以能够成为宗主,最主要的原因是足够强大。
一旦宗主不再强大,或者是曾经弱小的附庸突然强大了起来。
原先保持的平衡就将会被打破。
匈奴人在明帝时期,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继续往北,虽然仇视大汉,可他们却没有能力再与大汉作战,被称作北匈奴。
另一部分则向大汉称臣,得到大汉朝廷的封赐,进入河套地区休养生息,成为南匈奴。
南匈奴起初曾追随大汉讨伐北匈奴,成为了大汉朝的附庸。
羯人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步步的从没落的匈奴中分离出来,成了一个拥有独立决断权的族群。
他们虽然脱离了匈奴,可他们却始终保持着匈奴人游牧和好战的品性。
甚至在很多方面,羯人的野性还要超出匈奴人不少。
他们不仅好战而且疯狂,所到之处抢掠一空,男女老幼要么杀死要么带走。
匈奴人掳掠,并不会把人全都给杀死。
他们只会杀一部分,让中原人心生惧意,从此不敢再和大匈奴为敌,以此来达到威慑的作用。
可羯人完全不同,他们就是一群嗜血的恶魔,他们精进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无论抢掠到了多少财富,羯人都会把被他们抢掠过的地方清洗一空。
常年累月下来,中原人憎恨羯人,匈奴人也不是很喜欢他们。
猎场相同,匈奴人留下了绵羊,为的就是让绵羊繁衍生息,到了一定的时候,他们还会回来抢掠,因为那时小羊已经长成,也有劫掠的价值。
可事实确是,匈奴人经常发现,他们留下的绵羊,不知为什么居然都不见了。
曾经抢掠过,却没有斩尽杀绝的中原人村镇,突然有一天成了全无人烟的荒凉地带。
直到后来,匈奴人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羯人做的。
涸泽而渔,断了后世的好处,匈奴人也是无法容忍的。
于是,匈奴与羯人之间,也曾有过几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战斗的结果怎样,没有外人直到,只是在那几场战斗以后,凡是匈奴人去过的地方,羯人不会再去。
可羯人去的地方,一定会是村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