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回道:“父亲明鉴,羯人袭扰我雁门关百姓,给百姓带来无尽苦难。我也是想要让羯人知道,大魏并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幽州常备军太少,我又无法从周边各州调拨兵马,能率领五千人追击羯人,已经是人马最多的打算。”
“我要是给你十万大军,你能不能灭掉羯人?”曹铄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被曹铄问的一愣,曹恒不敢相信的问道:“父亲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确?”曹铄说道:“羯人对中原造成的困扰,远远大于其他异族。别的异族我都可以忍受,也都可以通过融合的法子让他们最终成为中原人。可羯人我却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羯人无法驯服,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驯服。中原人对他们来说,和家畜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旦没了粮食,他们就会劫掠中原人到他们的地盘加以残害。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算不清究竟有多少中原人死在羯人手里。”
“父亲既然知道羯人残暴,为什么还要把我召唤回来?”曹恒不解的问道:“难道父亲不想把羯人彻底抹掉?我能早一日领兵出关,羯人就可以早一天被从这个世上抹去。父亲把我召回来,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可以再去讨伐羯人。”
“凭着幽州的五千常备军,难道你认为能够击破羯人?”曹铄向他问了一句。
“无论能不能击破我,我都想为之尝试。”曹恒回道:“我回来的时候,雁门关百姓送了两大车鸡蛋。父亲也知道鸡蛋对于百姓们来说,得要积攒多久才能有两车。他们倾尽所有,我总不能毫无表示?所以我想恳请父亲,允许我领兵再次出关,讨伐羯人。”
“我当然会允许你去讨伐羯人。”曹铄对他说道:“我不仅要你去讨伐,还要你把羯人给彻底灭了,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我们不融合他们,也不给他们留下哪怕半点活路。我要的只是羯人从这个世上消失。”
曹铄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曹恒,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偶像的曹恒,在听了他的这些话以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对曹铄说道:“父亲放心,我一旦开出雁门关,必定把羯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杀死,绝对不会让世上再存留半个羯人。”
曹铄点头:“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信得过你,明天一早你到前堂,我会在那里宣布你的委任。从今往后,你就是大魏的将军,以后可不能再任意妄为。所有的事情,还得听从属下众人的建议。尤其是追随你的幕僚,他们那些人可都是些聪明人。把他们的的智慧变成你的,再把这些转化来的本事都用在战场上,你就是我们大魏最新成长的战神。”
“父亲是大魏的不败神话,我当然不会被落下太多。”曹恒回道:“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还请父亲多加提点。”
“你是我儿子,我不提点你,还能提点谁?”曹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雁门关一战,不过是你这一生的首战,以后你将遇见更多的大战,有许多甚至要比雁门关之战残酷的多。你可不要因为有过一场小胜就沾沾自喜。否则等到将来真正面临大战的时候,你会发现,早先的胜利对你来说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父亲的教诲我都记下了。”曹恒很是恭顺的应下了曹铄说的这些。
“天色不早,回去歇着吧。”曹铄摆了一下手:“明天一早来到前堂,我会宣布你的册封。”
“父亲。”曹恒并没有离去,而是对曹铄说道:“我还有一件事,希望父亲能够答应。”
“你说。”曹铄让他说下去。
曹恒回道:“我想请父亲把三叔和四叔调到我的麾下,有他们在,我做事情总会有些顾忌,也不至于任性胡来。”
诧异的看着他,曹铄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曹铄所以会赶到诧异,只因为他很了解身为主将的心情。
凡是领兵作战的人,都不希望身边能有节制自己的人物。
毕竟战场上的决断,最好是由一人来做,倘若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跳出来反对,身为主将者心情必定十分烦躁。
曹彰和曹植确实可以帮着曹恒不少,然而他们毕竟是曹恒的叔父。
当着他们的面,曹恒还是不能过于放任自我,领军作战也会多有顾忌。
“我很确定要这么做。”曹恒当即回应了。
“这几件事容我想想。”曹铄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想明白以后,会做出相应安排。”
曹铄没有当即给出答案,曹恒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却也没敢继续追问下去。
他向曹铄道了声谢:“孩儿恭送父亲。”
*****************************************
曹铄没有带着曹恒去书房,父子俩只是在后园走了一会,就把该谈的事情谈妥。
来到甄宓的住处,甄宓还在等待着他。
“夫君去向母亲问安,这一去可是用不少时候。”迎上曹铄,甄宓欠身说道。
“我和恒儿早就从母亲那里出来了。”曹铄回道:“刚才和恒儿谈了些事情,我发现他的一些想法实在是让人不太明白。”
“恒儿哪里做的让夫君觉着不满了?”甄宓向他问道。
“不是不满,只是不解。”曹铄说道:“他想要我把子文和子建都调拨给他。我对此实在是不太能想的明白。”
“夫君觉着哪里想不明白?”甄宓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古怪?”曹铄说道:“恒儿想要带兵,也想要把羯人给彻底灭掉。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应该是希望身边没人可以节制才对。可他却偏偏提出,要子文和子建随他一同出征。子文与子建都是他的叔父,带着他们,俩人一定会让他感到掣肘不少,毕竟许多决断,只要俩人反对,恒儿就会陷入两难。”
“夫君怎么打算?”甄宓又问了一句。
“我觉着子文和子建应该得到封地,各自去封底做他们的逍遥王。”曹铄说道:“平定北方就让恒儿去办,他有雄心壮志,先前在雁门关也已得到我的认可,是该彻底放手让他去飞,而不是还把他护在羽翼下面,让他受到各方面掣肘了。”
“夫君这么认为,那就这么办好了。”甄宓回道:“许久之前我就说过,恒儿与夫君很像。他不仅是脾性很像夫君,为人处世与雄心壮志上,也是有许多地方相像。”
“他要是真的能像我,大魏倒是省心了。”曹铄微微一笑,对甄宓说道:“其实你也不用一味的替他说好话,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是再清楚不过。虽然这几年没有怎么见过,可我在得到有关雁门关一战的战报时,我就感觉到战斗中的许多细节,和我用兵有着七八分相似。”
“恒儿用兵和夫君有着七八分相似,那也是他景仰夫君的结果。”甄宓说道:“我记得以前曾问过恒儿,要是让选择将来成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会选择哪一个?他给我的回答就是,他要做与父亲一模一样的人。”
“小子倒是挺有志气。”曹铄笑着点头,他对甄宓说道:“夫人,天色不早,我们也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廷议,今晚再和夫人缠绵几度,只怕天就已经亮了。”
“已经是老夫老妻,夫君居然还是没个正经。”甄宓轻轻一笑,对曹铄说道:“我伺候夫君更衣。”
当天晚上,曹铄留宿甄宓住处。
也不知道他夜里和甄宓缠绵了几回,甄宓的侍女和附近的卫士只知道曹铄离开的时候甄宓还在睡着。
以往每天甄宓起的都挺早,偏偏曹铄留宿的这天,她却睡到了日上三竿。
离开甄宓住处,曹铄直接来等到了前堂。
已经有不少幕僚、将军等在这里,其中也包括他的儿子曹恒。
走进前堂,请众人落座,曹铄问了一句:“还有没有没到的?”
“回主公,还有几位没有来到。”负责召集廷议的官员回道:“这几位分别是……”
目光在前堂扫了一眼,曹铄打断了他:“我已经知道是谁,不用点他们的名了,回头告诉他们,这个月俸禄不用领了。”
召集廷议的官员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曹铄向在场的众人问道:“今天我们要谈论的是什么事情,诸公应该已经有所了解?”
郭嘉站起来对曹铄说道:“我认为最先应该讨论的,是长公子雁门关一战大胜羯人,该如何赏赐,以正赏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