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栗田君,就听你的安排。其实有很多真正的好宝贝都藏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收藏古董最有趣的就是凭借过人的眼光搜寻别人发现不了的奇珍异宝,这种乐趣不足与外人道也!哈哈,可惜了!”河本仓士笑着说道。
虽然他很想去别处地摊上到处看一看,但是他的自律性极强,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的三名手下带来很多不必要的负担,也在安全上不能得到保证,所以点头答应。
一行人先是来到两处较大的古董店看了看,可是显然没有什么收获,河本仓士略微有些失望,看了看手表,开口说道:“还是不要耽误时间,就去上次的那家敬石斋,那里的货色最好,呵呵,就是那个掌柜的太精明了,不好压价钱!”
众人皆是一笑,知道河本仓士其实并不缺钱,只是喜欢那种与人争利的感受。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青江园里最大的古董店敬石斋的门口,这时就看见敬石斋门口停着两辆黑色轿车,看来是有客人停在这里的,栗田太郎看了两眼,也没有发现异常,便点头示意,众人进入了敬石斋。
敬石斋里面的厅堂很宽敞,可是客人却是只有几位,而且明显是一起来的,一位年轻人,身旁还有一位儒雅的中年人,二名随从站立身后。
这时他们围在厅堂中间一张宽大的桌面前,不时还发出争论的声音。
“石掌柜,你们敬石斋也是多年的老字号了,我可是冲着你们敬石斋的这块招牌而来,这么压价钱,可是有些店大欺客之嫌啊!”其中那位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语气中带有不满,声音不觉有些提高,这是一口地道的杭城口音,一听就是本地人。
而敬石斋的大掌柜石乔山也是很无奈的说道:“吴少爷,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们了,现在的行情普遍不好,我们做古董生意的都是苦苦支撑,这就是我们敬石斋有些家底熬下来了,您出去打听打听,这一年青江园关了多少家店面。我是看您这对唐代白瓷净瓶是刑窑的精品,我才出四万法币,这绝对是最高价了!”
唐代邢窑的白瓷净瓶!还是一对!
刚刚走进厅堂的河本仓士听到这话,心中扑通就是一跳,眼中射出的惊喜目光。
唐代早期最著名的瓷器产地就是邢窑,邢窑以烧制白瓷而闻名于世,历经隋唐而发展成熟,素有内丘白瓷瓯,端溪紫石砚之美誉!
只是年代久远,历经时代变迁,战乱频发,邢窑在唐朝后期就被毁坏了,产出的时间短,精品少,存世的更是少见,在古董市面上难得听到它的消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够在这里遇见,而且还是一对白瓷净瓶,这个消息让河本仓士再也忍耐不住。他身形不停快步向前,几步就来到大桌案前。
这时桌案上赫然摆放着一对白瓷净瓶,形状精美,瓷肌净白如云,河本仓士身形再挪动向前,走到近前再仔细的端详,身后的三名护卫武官也赶紧跟在后面。
“这位老先生,还请稍稍退后,瓷器易脆,容易损伤,出了意外说不清楚啊!这也是古董行里的规矩,请您稍后!老刘,赶紧过来招呼客人!”石乔山看见河本仓士四人靠的太近,赶紧伸手拦住,然后向后堂高声呼喊,把自己店里的二掌柜喊了出来。
今天可是一个大生意,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一进门就要出手一对唐代刑窑的白瓷,当时他一听还以为是骗子上门了。
唐代邢窑的白瓷,那绝对是稀世珍宝,他在古董行这么多年,也不过见过有数的几次,更别说是成形状的一对。
可是当这位年轻人真的将这一对白瓷净瓶摆上桌案,石乔山顿时傻了眼,他沉浸古董一辈子,敬石斋能够在青江园独占头魁,这份眼力自然是无人能比的,只一打眼就知道这对白瓷净瓶绝对是真品,而且绝对是极品,所说绝世珍宝一点也不夸张。
他为了保险起见,仔细检查了良久,再次确认了这对白瓷净瓶的价值。只是这位年轻人也不是善茬,开口就要一万美元,顿时让他无语。
这对白瓷净瓶的价值当然值这个价格,可是现在古董行业不景气也是真的,如果以这个价格入手,自己可就没有多少利润了,他当然要讨价还价,结果双方的价格相差太远,根本就谈不拢。
石乔山也是心中焦急,但面不改色,耐心的与这位卖家进行价格的拉锯,可是无奈对方不做任何的让步,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愿者上钩
可是对面这个吴少爷根本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可两个人又都是有成交的诚意。
一时间两个人僵持不下,这时早就在一旁偷眼观察良久的河本仓士再也忍耐不住。
他轻咳了一声,见到众人把目光转了过来,便微微笑道:“打扰诸位了,石掌柜我们是见过面的,都是老客,能不能让我也观赏一下,这位吴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他言语之中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是对这对白瓷净瓶有了很大的兴趣,想要先看一看货色。
石乔山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这突然出现的客人是要横插一手,这对白瓷净瓶他是志在必得的。
当下很不高兴的说道:“这位老先生,既然是老客,就应该知道我们古董行的规矩,我和吴少爷的生意没有谈出结果之前,您是不能从中插手的,还请您谅解。”
这是断然拒绝了河本仓士的意思,这个老家伙竟然跑到自己家门口抢宝贝,真是不知所谓。
可是早就讲价讲的不耐烦的吴少爷顿时有了兴趣,他伸手对河本仓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竟然是规矩,那么我们之间的生意结束了,这位老先生贵姓,对我这对白瓷净瓶有意?”
河本仓士本来被石乔山一说,也有些迟疑,古董行业里面的规矩当然也知道,但是他实在是太喜欢这对白瓷净瓶了,心中患得患失,生怕与这对宝贝失之交臂,这才出口询问。不过现在卖家主动退出之前的交易,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老朽姓何,对瓷器独有所好,那就先看一看,可好?”
吴少爷当下连连点头,说道:“何老先生,请随意,我这也是急等着用钱,不然不会将家传的这对宝贝出手。”
一旁的石乔山看到二人竟然把自己甩在一边,不禁有些气结,抢生意抢到家门口了,不过做生意和气生财,再说这对宝贝他也是舍不得放弃,就看看情况再说,最后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河本仓士得到吴少爷的首肯,心中欢喜,他掏出洁白的手绢,将自己手中的汗渍擦干净,然后走上前双手轻轻地捧起一只白瓷净瓶仔细的鉴赏起来。
看到他的这一举动,吴少爷和石乔山都是点了点头,这位何老先生是一位行家啊,鉴赏瓷器和玉器这种表面光滑,而且易碎的物品,手中一定不要有汗渍,一是怕一时手滑,将物品跌落打碎,二是怕人体的汗渍会对瓷器或者玉器有腐蚀的作用,有些胎体较为粗糙的物件长期的接触汗渍,也会有一定的损伤。
看着河本仓士将手中的白瓷净瓶上上下下检查了良久,然后轻轻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只仔细观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只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河本仓士的身上的时候,一直在吴少爷身边的那位儒雅的中年人却以审视的目光仔细观察着河本仓士身体和各个部门,尤其是脸部的特征,最后看似无意向前挪动了几步,好像也是关注这对白瓷净瓶的样子,离得河本仓士的距离很近,过了好半天,这才后退几步回到吴少爷身后,可是和吴少爷的眼神交流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显然并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
吴少爷神色不变,心中有数,知道还要再创造机会,近距离的接触一下才保险。
就在大家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河本仓士这才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白瓷净瓶。
他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用洁白的手绢轻轻擦拭着,然后轻轻出了一口气,感慨的开口说道:“今天能够看到这样的珍品,真是得偿所愿,这是唐代邢窑的精品,通体白釉,不带一丝杂色,瓷器胎质细腻,釉层均匀,手感浑厚滋润,真是让老朽爱不释手啊!”
吴少爷看到河本仓士非常的满意,不禁心中欢喜,面带愧然之色的说道:“这对净瓶是我们吴家的家传宝贝,我父亲视若性命,如果不是家中资金周转不过来,断然不会出手,不是我不通融,只是这一次家中的资金缺口太大,最少也要一万美元,所以在价钱上不能再让了,不知道何先生意下如何?”
河本仓士也是有些为难,一万美元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虽然自己在中国这么多年来,也搜刮了很多的财富,不过大多数都换成了古董和文物,手中的现金却是不多了。
他微微思忖了一下,这对邢窑的白瓷净瓶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如果错过了,只怕以后再也难遇到了,他咬了咬牙点头说道:“那就是这个价钱,我只是我身上没有带怎么多的现金,请吴先生稍等一下,我这就派人回去取钱!”
“好!还是何老先生痛快!”吴少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就等着,放心,这对净瓶就放在桌子上不动,您可以再鉴赏一会,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河本仓士也是满意的一笑,这个吴少爷倒也是个明白人,在古董行业里就有专门做倒手伎俩的骗子,他们先是以真品示人,等交易谈成,就会将真品装好,在不经意间用极为相似的赝品偷偷换掉,让买主在短时间里根本不会再仔细的去检查,最后上当受骗。
河本仓士精明过人,可是这一行的老手,一早就防备这一手,所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让手下的护卫回去拿钱,而他自己就在这里守着,绝不会让这对净瓶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现在这位吴少爷做事大方,直接就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显然是以诚意示人,极为盼望达成这笔交易。
他们这里交易就要成功,可是一旁的石乔山却是着急了,这眼看着这对稀世珍宝就要落入手中,没有想到被人横插一手截了胡,当下赶紧站起身来,抢着说道:“慢着,二位你们在我这里谈成交易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我身为地主,而且吴少爷也是冲着这我们敬石斋这块招牌来的,这样我也出一万美元,吴少爷,这毕竟是我们敬石斋,你在这里跟别人成交,传出去让我们很难堪啊!”
吴少爷一听,不禁有些为难,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厚道,对敬石斋的声誉也有伤害,他犹豫的看着河本仓士,嘴里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说道:“何老先生,您看,要不这一次先让一让石掌柜,下一次若是出手宝贝,我一定先联系您?”
言下之意竟然要反悔,河本仓士心中一急,他知道在别人的店里抢货是有些不妥,可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一点,赶紧再次出价道:“做生意还是要你情我愿吗,所谓价高者得之,这样,我再多出五百美元,吴先生可还满意?”
吴少爷一听点了点头,也对啊,价高者得吗!
“一万一千美元!”石乔山再次加价喊道。
“一万一千五百美元!”河本仓士是志在必得!
石乔山这时可是有些退缩了,他在古董行里混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今天的一幕让他有所警觉,这不会是对面这一老一少在给他设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