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众人才松了口气,窃窃私语起来。
“狗日的,不愧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周二旦干啥不好,偏要去招惹他们?”
……
“给老子闭嘴!”周维德早已面色铁青,一瞪那闲话的人,“二旦少给你们好处了?”
众人一怔,纷纷住口不语。
侯专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地一扫众人,最后叹了口气,“维德,把尸首处理一下。”
说罢,侯专员头也不回地朝后衙去了。
“唉,”周维德懊恼地叹了口气,“狗日的兵痞!”
他本来说好要闹一闹,可是,见了那阵仗,终归还是没有勇气闹一闹!
回去的路上,廖黑牛驱马跟在李四维身边,满脸痛快,“龟儿的,那几个老小子那表情哦,就想吃了一坨屎!”
李四维摇了摇头,满脸苦笑,“得意个锤子!你以为他们会就这么算了?”
“咋的?”廖黑牛一怔,满脸戾气,“他们还敢闹?”
“你真以为他们怕了?”李四维叹了口气,“他们的胆子可比你想的要大,大很多!明着,他们肯定不会闹,可是……放暗箭下绊子才是他们拿手本事呢!”
“龟儿的,”廖黑牛皱了皱眉,“那咋整?老子直接带兄弟们把他们……”
“锤子!”李四维猛然回头,狠狠地瞪着他,“你龟儿还真想造反?”
廖黑牛连忙摇头,“造反干啥?老子又不想当皇帝!可是,老子们不能任他们放冷箭下绊子啊!”
“算了,”李四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等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倒想看看他们能耍啥花招!”
“砰砰砰”
夜幕下,专员公署里,周维德敲响了侯专员的房门。
“进来,”侯专员的声音传了出来,波澜不惊。
“吱呀……”
周维德推门而入,回头关上了房门。
“维德来了,”侯专员正在伏案疾书,见周维德进来,轻轻地放下了笔,抬头笑了笑,“坐。”
“谢谢专员!”周维德连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侯专员满脸堆笑,“专员找卑职来……”
“维德呀,”侯专员望着周维德叹了口气,“二旦的事,委屈你了!”
周维德神色一黯,默然不语……此时,不论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他都得让侯专员看到他的委屈。
“维德啊,”侯专员站了起来,拿起刚刚写好的那封信走了过来,递给了他,“这是写给汪委员的信,你看看有什么不妥没有?”
周维德一愣,慌忙起身,受宠若惊地接过了信,“谢谢专员,卑职……”
“先看看吧!”侯专员微笑着摆了摆手,一副举重若轻的神色。
“嗯,”周维德连忙捧着信仔细地读了起来,读完之后,露出了笑容,“好一招驱狼并虎!专员高明!”
“维德失言了!”侯专员连忙摇头,一脸正色,“本官这是为了百姓的福祉!”
“对对,”周维德连忙点头,满脸肃容,“豫西匪患猖獗,专员此举,可造福万千豫西百姓,正是用心良苦啊!”
“嗯,”侯专员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得意的神色却如何也掩饰不住。
处理了周二旦的事,六十六团的训练又恢复如常。
团里的腊味储量日丰,地里的白菜萝卜长势喜人,最后一批伤员也已经归队……李四维的心情一片大好。
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渐寒,豫西的山匪又到了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了。
这一日,李四维刚刚开完晨会回到团部,却见卢永年正在接电话。
“啪”,卢永年挂了电话,神色凝重,“团长,我们的安稳日子怕是到头了。”
“咋了?”李四维走了过来,神色疑惑,“要上前线了?”
“那倒不是,”卢永年连忙摇头,“师长让你去开会……说是缴匪的事儿。”
“剿匪?”李四维一怔,皱起了眉头,“狗日的,果然还是来了!”
说罢,他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振华,去师部!”
师部,关师长和一干参谋、四个团长齐聚一堂。
关师长环顾众将,神色凝重,“近日,豫西一带山匪出没频繁,四处劫掠,已经严重影响到前线将士的补给……我部刚刚接到上峰命令,开赴豫西,剿灭山匪!”
“师长,”邹团长神色疑惑,“豫西那么多部队,为何偏偏找上我们师?我们刚刚整编,战斗力不足,那豫西地形险峻,稍有不慎……”
“是啊,”王团长和丘团长也连连点头,“那豫西山匪肆掠数十年,岂能说剿就剿?”
关师长叹了口气,满脸苦笑,“老子明白!可是,军令如山呐!再说,这事于百姓于抗战皆有益处,如何可以推脱?”
李四维自然明白这事没得推脱,只能神色一整,“职下认为,这事于暂五师也有益处。”
“哦?”关师长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有啥好处?”
“厉兵!”李四维环顾众人,“让兄弟们上前线之前积累些实战经验,真正地见见血……要不然就算训练搞得再好,有些人上了前线,见了血也得慌!”
王团长三人一怔,连连点头,“对对,要让兄弟们真枪实弹地干几场,见见血!只有见过血的兄弟才算得上真正的战士!”
他们都久经沙场,自然明白一个新兵成长为真正的战士需要经历怎样残酷的过程!
他们也曾见过在训练中表现出色的新兵一上战场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