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参谋神色一动,旋即又皱了皱眉头,“钧座是想趁机……再突袭开封?”
看到贺参谋的反应,孙总司令露出了一丝笑意,“如何?”
贺参谋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起来,“钧座,此计……太过冒险,我部肩负三百余里河防线,冒不起这个险啊!”
孙总司令笑容一僵,望着满脸凝重的贺参谋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稳重了!要不是暂五师那个莽团长在尉氏打那一仗,你怕是现在还不会同意奇袭开封的计划吧?”
贺参谋肃然地点了点头,“钧座,‘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
“罢了!”孙总司令无奈地摆了摆手,扭头望向了机要秘书,“善初,传令第八十一师向南移至中牟一线,原驻中牟的暂五师主力移防尉氏……”
天色已黄昏,血红的夕阳无力地挂在天边,昏黄的阳光洒在无垠的河面上,金光斑驳。
东岸尉氏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大船小舟缓缓驶离了河岸。
阵中一艘大船上,远山大佐独立船头,遥望着西方,眉头紧锁……此时进攻?中将阁下是被愤怒冲昏头了吗?
“啪嗒啪嗒……”
侍从官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他身旁站定,双手递过一份电报,“大佐阁下,司令部来电。”
“哦?”远山大佐连回过头来,接过电令看了起来,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一丝笑容爬上了嘴角,“原来……”
原来是佯攻啊!
无论小鬼子是不是佯攻,无论小鬼子会不会上岸,李四维都已经做好了打关门打狗的准备!
西岸,尉氏境内北起水黄村南至荣村都是耿团长所部的防线。
李四维带着工兵连沿防线勘探一番,选择了防御点:水黄村西南三里处的一座矮岭和荣村西北三里处的一座废弃村子,这两处地方正处于耿团长所部防线的薄弱地带。
一营被安排在矮岭,二营被安排在了废弃的村子里,三营随李四维去了河防阵地,其余各部留守驻地。
依旧是李四维第一天来到尉氏爬过的那座矮山。
夕阳下,李四维与耿团长并肩而立,遥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满脸轻松,“耿兄,师长正率主力赶过来,到时候,小鬼子只要敢上来,便再无退路!”
“看来,上峰是准备大干一场了,”说着,耿团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我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怕是逃不过小鬼子的耳目!”
“哦?”李四维一怔,皱起了眉头,“要是惊了小鬼子,老子们岂不白忙活了?”
耿团长轻轻地叹了口气,“怕是要白忙活了!”
李四维一怔,有些不甘,“老子不信!隔了那么宽一条河,小鬼子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他们咋能晓得?”
耿团长望了他一眼,轻轻地指了指天上,“小鬼子哪天不过来转几圈?”
“侦察机?”李四维恍然,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可是,不管有鱼莫鱼,总得先捞上一网看看!
深夜时分,关师长率部赶到,各部立即进入了预定防御地点,严阵以待。
此时已是农历二月二十二了,弯月如钩,夜色如墨,众将士静静地伏于夜色之中,只待小鬼子来攻。
可是,河面上水汽氤氲,一片死寂。
“轰……轰……”
直等到凌晨三点多,中牟方向隐约传来了炮声,众将士精神一振……小鬼子来了!
耿团长的团部已经成了暂五师的临时指挥部。
会议室里,李四维也听到了炮声,顿时精神一振,睡意全消,“龟儿的,终于来了!”
关师长的睡意也一扫而空,露出了笑容,“不论早迟,来了就好嘛!”
“砰……”
关师长话音刚落,前方河防阵地上便传来了炮声。
“砰砰砰……轰轰轰隆隆……”
紧接着,炮声大作。
李四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跃跃欲试,“师长,职下先过去看看!”
关师长望了他一眼,“你急个啥?既然想关门打狗,总得先把狗放进来嘛!”
李四维一怔,讪讪而笑,“职下……习惯了!”
关师长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习惯可不好!都当副师长了,你要坐得住……冲锋陷阵的事自有兄弟们去做!”
李四维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却是满脸苦笑,“这副师长还真不好当呢!”
正因为他当了副师长,此时便只能和关师长等人坐在这里干等着!
众人一愣,忍俊不禁。
“狗日的!”关师长笑骂了一句,“想当师长了?”
李四维连忙摇头,“算了,职下连副师长都当不好呢!”
李四维话音刚落,却听得前方的炮声嘎然而止,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职下过去看看!”
李四维说罢,也不等关师长张口,便匆匆地出了门。
关师长一怔,摇头苦笑,“还真不是个当将军的料啊!”
顾参谋也笑着附和,“李师长还是太年轻了些!”
一干参谋文员纷纷点头……二十来岁的副师长全军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李四维如果听到这话,怕是也无言反驳……他就这样,就算当上了将军怕也坐不住。
李四维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