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三光轻轻地挣开了李四维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四维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最终只能暗叹一声,转身往后院伙房去了。
中午,特勤连的饭菜很丰盛,众将士吃得喜笑颜开。
吃了饭,李四维将特勤连送出去村口,末了,他轻轻地叫住了冷锋,“冷兄,兄弟们都是军中的粗鲁汉子,有啥事,你得给他们说明白了……”
他害怕上次在中牟那样的事再重演。
冷锋呵呵一笑,“李兄请放心,我们行事,想来都讲究精准!”
李四维一怔,讪讪而笑,“那是,那是……”
特勤连走了,跟着冷锋和龙组长去执行一个连李四维都不知道的任务去了。
李四维不能跟着去,也不知道他们要去执行啥任务,只能等着,心中不无忐忑。
夜色如墨,小木屋房门虚掩,透出黄昏的火光。
木屋里,油灯如豆,李四维坐在桌边,伏案疾书。
伍若兰腆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往李四维身边靠,“写啥呢?”
李四维手一顿,扭头冲她温柔地笑笑,“给家里写封信,都有几个月没写过信回去了。”
其实,不是他不想写,只是有时候写了也不一定能寄回去,有时候又给忙忘了。
“哦,”伍若兰点点头,叹了口气,“俺也该给大哥写封信,可是……”
伍天赐在沦陷区,写了也寄不回去。
李四维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柔声地安慰着,“等打完了仗,我们带着娃回去看他!”
伍若兰轻轻地“嗯”了一声,望向了坐在床边的宁柔,“柔儿姐姐说你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呢!究竟出啥事了?”
“莫事,”李四维呵呵一笑,一扭头,见宁柔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顿时有些赧然,“柔儿,要不,你们就莫往医护排跑了,反正医护排也不忙……”
宁柔摇了摇头,“这才几个月?要是现在不多走动,再过几个月咋办?我是医生,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四维讪讪而笑,“我自己的婆娘娃儿,哪能不操心?”
“放心吧!”伍若兰也笑呵呵地劝了一句,“最近俺们吃得好,身体好得很呢!”
那段时间,宁柔和伍若兰的妊娠反应强烈,身体十分虚弱,这段时间,妊娠反应过去了,李四维让韦一刀给她们开了个小灶,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李四维望了望伍若兰,又望了望宁柔,笑着点了点头,“娶了你们,我倒能偷不少懒呢!”
两个女人“噗嗤”笑了,“哪个说你懒了?”
李四维叹了口气,“在这里闲了三个多月了,都感觉自己变懒了!”
两女默然。
她们喜欢这样的日子,却也不能劝李四维也习惯这样的日子。
他是军人,她们也是军人!
但是,李四维还得习惯这样的日子……读着不时传来的战报,却只能看着那防泛堤越来越高,看着稻子抽穗,结子。
第三集团军不断渡河袭扰豫东日寇,挺进队也在沦陷区不断出击,可这些都与同样身处前线的他毫无关系。
朱向阳又过来了,在团部会议室绘声绘色地给李四维几人讲着他们在沦陷区的活动,神采飞扬,“五月份的时候,小鬼子也抓了不少老乡去修堤坝,他们的兵力也抽调到了堤坝上……我们就趁机去附近的几个镇子上搞偷袭,劫了不少武器弹药,前几天还在屈家镇烧了他们一处营地……”
李四维皱了皱眉,“向阳,可以闹,但是,不能闹得太大……你们的力量还很脆弱,要注意保护自己!”
朱向阳连忙点头,“对,葛队长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兄弟们忍不住啊!”
说着,朱向阳又意气风发起来,“现如今,我们的地道已经越挖越远,越挖越广了,就想你说的那样,‘户户相连、村村相通’……嘿嘿,有了地道,小鬼子根本追不到我们!”
李四维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向阳,知道关云长大意失荆州的故事吗?”
朱向阳一怔,讪讪而笑,“李团长,俺记着了。这不,多亏你说过小鬼子养的狗厉害,要不,俺们早就栽跟头了……”
说着,朱向阳就说起了他们被小鬼子的军犬追着跑的事情来,“……以前你说小鬼子养的狗多厉害,俺还有些不信呢!狗日的,那狗的鼻子真的灵得很,多亏俺们准备了硫磺……”
朱向阳在六十六团驻地呆到半夜,趁着夜色走了。
李四维倒有些羡慕他们了,不论如何,他们算是在小鬼子的眼皮子底下站住了脚。
第二天一早,李四维习惯性地转了一圈,早早地回了团部,叫苗振华牵了马往罗村去了。
到了村外已是晌午,望着炊烟袅袅的村子,李四维呵呵一笑,“时间刚刚好呢!”
苗振华也憨憨地笑了,“团长,今天还去村长家里吃吗?”
李四维曾对村长说,“等丰收了再来吃”,但是,当他第二次过来时便没禁住村长的热情邀请,去他家吃了午饭。自此,李四维每次过来,都要被村长请去吃饭。
李四维扭头望了他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你龟儿倒是喜欢往他家里跑!咋了,真喜欢他家的梅儿?”
苗振华大脸一红,讷讷地望了李四维一眼,“喜倒是喜欢,可是,她……她家的日子比俺家过得好呢!”
李四维摇了摇头,“那有个啥?你这么大条汉子,还怕挣不出份家业来!”
苗振华神色一黯,垂下了头,“团长,俺只是个当兵的啊!”
李四维一怔,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二八八章意外的喜事
古语有云,“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若要追根溯源,这话的出处大概是在宋朝。
终宋一朝,军人的地位都不高。
自此以后,军人的地位都不高,直到清末民初,军阀辈出,军人的地位有所提高,但这都与苗振华这样的大头兵莫得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