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若兰连忙摇头,“俺才当不来!”
宁柔拿起了筷子,轻轻地夹起了一丝咸菜,“这样就挺好啊!”
能在一起就挺好!
她们本就不是那种“教夫婿觅封侯”的女人。
“呵呵,”李四维望着两女笑了,“我也觉得这样就挺好呢!”
说着,李四维抓起那个啃了一半的窝头就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外去了,“晚上凉,吃完饭早些睡。”
夜渐深,孤星冷月,风微寒。
李四维带着苗振华在营地地转了一圈,转身往团部走,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这才九月底,咋就这么冷了?今年冬天难得熬哦!”
“冬天?”苗振华怔了怔,呵呵一笑,“团长,冬天还早得很呢!等到了冬天,说不定俺们又要被调走了……”
“龟儿的,”李四维扭头望了苗振华一眼,“你还指望被调走?”
“呃……”苗振华一滞,连忙摇头,“不指望不指望……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是啊!”李四维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冷月,“冬天……柔儿和若兰也该生了,安安稳稳的才好。”
斗转星移,忽然已经进入十一月,中条山上寒风乍起,草木渐枯。
吃过早饭,李四维像往常一样去了前线阵地。
岳家岭上,兄弟们一番苦干,把战壕又凿深了一尺来深,凿出的石块又垒起了几座新的堡垒。
阳光昏暗,天地灰蒙,将士们大多窝在战壕里,有人在闲聊,有人在整磨刀擦枪。
李四维和众将站在岭上,举目四顾,入眼皆是一片萧瑟景象,寒风突然袭来,顿觉通体一寒。
“团长,”黄化叹了口气,“这天儿越来越冷了,白天还好,兄弟们活动活动也就扛过去了,可到了晚上,值岗的兄弟就难熬了!”
“是啊!”计逵连忙点头附和,“穿着棉衣都冻得人手脚生痛。”
李四维听得眉头紧皱,良久,叹了口气,“把岗哨换勤一些吧!”
“也只能这样了,”众将无奈地点了点头,“这还没到冬天,咋就冷成这样了?”
离了岳家岭,李四维去了庙岭阵地,刚到庙岭阵地,石猛就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团长,我们营有三个兄弟病倒了……”
李四维心中一紧,“啥病?”
“小占来看过了,”石猛带着李四维往工事里去了,“她说都是冻病的……已经吃过了药,都好了些,就怕还会有更多的人会病倒啊!”
说着,石猛带着李四维径直钻进了中间的一个堡垒,“这里是八连二排的殷大中……他病得最凶。”
堡垒有两层,里面只有三米见方的空间,朝外的一面布置了一挺机枪,地上铺着厚厚的枯枝干草,便是兄弟们的床铺了。
一个兄弟蜷缩在角落里,捂着两床薄被,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浓眉微蹙,睡梦中还在轻声地呻吟着。
李四维跟着石猛走了过去,俯下身,伸手一探殷大中的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还在发烧啊!”
“还有点儿,”石猛点点头,“已经比早上好多了……”
李四维为殷大中掖了掖被角,直起身来,“石猛,把他送去医护排吧!”
“可是,”石猛有些犹豫,“如果生病的兄弟都送去医护排,以后会不会……”
“送过去吧!”李四维摆了摆手,摇头苦笑,“病来了,哪个也挡不住,都已经病了,总不能再拖着吧?以后,有生病的兄弟就都送过去!”
“是!”石猛连忙答应,“我这让人把他们送过去。”
“还有,”李四维指了指地铺,“让兄弟们都动起来,多搞些干草回来,铺垫高些……这样的铺睡久了,咋能不生病?”
出了庙岭阵地,李四维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苗振华跟在李四维身后,小声劝慰着,“有医护排照顾,兄弟们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龟儿的,”李四维一声长叹,“这才十一月啊!再过段时间,天就越来越冷了,生病的兄弟怕是会越来越多……”
苗振华默然。
在部队里,自然难免有人生病,生了病了也没啥好怕的,治就好了,怕就怕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
目前这种情况虽然算不得传染性疾病,但是却有大规模暴发的可能,由不得李四维不担忧。
果然,当李四维走进张裕阵地的时候,卢全友也是满脸忧色,“团长,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们营已经病倒了五个兄弟……”
“龟儿的,怕啥就来啥!”李四维顿时满脸苦笑,“先送到医护排去吧!”
“是!”卢全友连忙答应,让马跃安排人去了。
回了团部,李四维依旧愁眉不展,郑三羊见了满脸疑惑,“团长,这是咋了?”
“一营和三营都有不少兄弟病倒了,”李四维望了郑三羊一眼,叹了口气,“都是冻的,后面……怕会更多啊!”
“哦,”闻言,郑三羊也皱起了眉头,“这还没到冬天呢!”
“狗日的,”李四维突然忿忿地骂了一句,“难怪这么久了都不见小鬼子打过来,这是想把老子们拖垮呢!”
郑三羊苦笑着点了点头,“真打起仗来,兄弟们动一动倒还好受些……”
“团长,”郑三羊话音未落,小占便到了门口,神色凝重。
“咋了?”李四维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生病的兄弟都送过来了吗?”
“嗯,送过来了,”小占连忙点头,神色犹豫,“看样子……过些天怕是病倒的会更多,得提前多备些药品啊!”
团里倒还有些药,只是所剩不多了。
“对,”李四维点了点头,“我马上去师部!”
师部后勤处,杨主任刚刚将送孙团长送出了院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高团长又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得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