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禹沉默了一会,拍了拍孙世铭的肩头,推门走了出去。
淑华在他身后说道:“先生慢走。”
孙世铭四十岁,淑华也有三十多岁,早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他们为了共产主义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家庭的缺憾。
回到家里,姜新禹把药煎上,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雷朋在吗?我是姜新禹。”
过了一会,听筒里传来雷朋的声音:“新禹,咱俩是心有灵犀,我上午给你打过电话,家里没人接。”
“我出去了一趟,找我什么事?”
“你放了大假,也不跟弟兄们打一个招呼,我代表他们骂你两句。”
“我他吗是被撤职,哪有脸和弟兄们打招呼!”
雷朋安慰道:“撤职怕什么,大不了回来继续当警长,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姜新禹笑骂道:“说话不走脑子,你当警察局我开的,想回去就回去?”
雷朋嘿嘿笑道:“新禹,别装了,你现在和那位服部小姐蜜里调油,想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真像你说的那么管用,我为啥会被撤职?”
“这个、这个可能,或许……”
“别这个那个了,说正经的,晚上有时间吗?”
“啥事?”
“来我家喝两杯,别瞎嚷嚷,我家里没有那么多椅子。”
“懂了!……几点?别我去早了,撞见闹眼睛的场面,那可有点不好意思。”雷朋坏笑着说道。
“别胡说八道了,晚上七点钟,就这么定了!”
挂断了电话,姜新禹出门买了两瓶老白干酒,半只果木烤鸭,一斤酱香驴肉,杂七杂八一些卤味。
他心里清楚的很,每年的这个时候,在接到宪兵队通知后,警察局都要开会传达清乡运动的时间和任务。
所有警长都必须参加会议,雷朋也不例外,相比较其他人,雷朋对姜新禹更加信任,从他嘴里套话也更方便一些。
虽然姜新禹告诉孙世铭自己对清乡运动无能为力,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会袖手旁观,当做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他只是觉得把握性不大,所以才那么说。
…………
上马桥日式餐馆内。
一瓶神户菊正宗清酒已经见底。
服部美奈扶着额头,迷迷糊糊的说道:“绫子,我头好晕……我要回家……”
常红绫笑道:“你才喝了两杯就醉了?太夸张了吧?”
“都说了我不会喝酒……”
“要我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派人接你吗?”
“哥哥……去司令部开会去了……”
“开什么会?”见服部美奈确实醉了,常红绫试着问道。
“……不知道,哥哥没说……”
“哦……”常红绫失望的坐直了身子。
“给新禹打电话……”
话没说完,服部美奈歪倒在榻榻米上,醉的不省人事。
常红绫推开拉门一道缝隙,叫道:“老板,老板。”
老板从柜台后转出来,来到3号包间门口,说道:“小姐,你还需要点什么?”
“有电话吗?”
“有。”
常红绫起身走出包间,来到柜台前,拿起电话拨通了姜新禹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姜新禹的声音。
“是我,山口绫子。”
“绫子小姐,有事吗?”
“上马桥……老板,你这里叫什么名字?”常红绫问柜台里的老板。
老板说道:“春生餐厅。”
“上马桥春生餐厅3号包间,快点来吧。”常红绫对姜新禹说道。
姜新禹皱着眉说道:“绫子小姐,你又喝醉了?”
常红绫娇笑道:“不是我,是美奈。”
“啊?好,我马上就到!”姜新禹匆忙挂断了电话。
常红绫放下电话,准备回到包间,突然感觉腹部疼痛难忍,她心里暗说不好,可能是打胎药药性提前发作了。
“该死的庸医,非说晚上才会见效……”常红绫在心里骂着开药的大夫。
老板见常红绫脸色苍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连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常红绫咬牙强忍着,说道:“没事……麻烦你帮我叫一辆黄包车,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