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童潼说道:“昨天在福聚城给你买了一对玉坠,要不要来我房间看一看?”
“明天的吧,谢谢婶婶。”童潼不急不忙细嚼慢咽,看来准备陪到底了。
汪太太想了想,说道:“童潼,你来这么久了,也该给家里写封信了……”
童潼满不在乎的说道:“不用,我爹难得清净几天,说不定早把我忘了。”
汪太太微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你爹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你,还是写封信报一个平安吧?”
童潼:“汪叔叔,您给我爹写过信了吧?”
汪敬旻:“写倒是写过……”
童潼:“那就行了,左一封信右一封信,反而让我爹多想!”
汪敬旻:“………”
汪太太用尽各种暗示明示,童潼都巍然端坐不动,绝没有要离席的意思。
“老爷,你们陪姜队长多喝几杯,我回去歇着了。”汪太太没办法,只好按计划先退席。
汪学霐搀扶汪太太走出客厅,低声说道:“您这下知道了吧?”
汪太太:“知道什么?”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童万奇待咱家不薄,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全家在一起吃饭,让人家闺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童潼回去跟她爹一说,那成什么事了!”
“我爹准备和姜队长谈正事,她在桌上容易捣乱……”
“对对对,你别送我了,回去看着童潼,别让她乱说话!”
汪学霐苦笑道:“我要是能看住她就好了!”
客厅内,汪学霖亲自给姜新禹斟满酒,说道:“姜队长,听我爹说,您为人豪爽仗义,而且对汪家帮助很大,学霖再敬您一杯!”
姜新禹客气的说道:“谈不上什么帮助,只是恰逢其会而已,汪老先生是爱国商人,给捐钱捐物没少出力!说起来,在抗战期间,我们其实都是自己人!”
“那就敬自己人一杯!”
“干杯!”
“请!”
汪学霐推门走了进来,坐到了童潼身边,说道:“童潼,吃好了吗?”
童潼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一口,说道:“没吃好,我吃饭慢,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二宝,送婶婶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跟我娘说了会儿话……”
“是不是又告我状,说我欺负你!”
“没有。”
“真没有?”
“我娘哪次不是向着你?告状也没用!”
童潼得意的说道:“哼,知道就好!……”
那边,汪敬旻说道:“姜队长,说起来有些冒昧,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个忙。”
姜新禹放下筷子,说道:“您请说。”
汪敬旻沉吟着说道:“你也知道,学霖这次回国,就不打算再走了,他对生意上的事毫无兴,所以,我想把他安排进政府部门,混个一官半职,将来也算有个出路……听说堰津站很多部门都缺人,所以想请姜队长从引荐……”
童潼刚准备搭话,汪学霐立刻夹了一块虾仁放到她的碟子里,说道:“童潼,你尝一尝,这是渤海湾的大对虾,在重庆很难买到!”
“那还用你说,运到重庆早就臭了!”童潼非常喜欢吃海鲜,这也是她对堰津流连忘返的原因之一。
姜新禹颇感惊讶的说道:“汪先生,您的意思是想让大公子进堰津站?”
汪敬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姜队长若是肯帮忙,汪某感激不尽!”
姜新禹沉思了一会,转脸对汪学霖说道:“大公子,军统是情报部门,对人员录用十分苛刻严格,你要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汪学霖和姜新禹碰了一下酒杯,说道:“全仰仗姜队长了!另外,您叫我学霖就好了,大公子这个称呼,以后还是不要叫了,听着就是一股腐朽的资产阶级味道!”
听到这句话,姜新禹心里一动,一个积极要加入军统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进步”的话?
汪学霖也自知失言,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委员长都在倡导新生活运动,封建社会遗留下的称呼,早就该被时代所摒弃!”
童潼一脸崇拜的望着汪学霖,说道:“汪大哥,你说的太好了,留过洋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张嘴全是新词儿!”
汪学霐笑道:“大哥,你应该感到光荣,能让童潼夸奖的人,放眼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
汪学霖微笑着说道:“荣幸之至!不过,新生活运动确实让人受益匪浅……”
“不是这句,你刚才说的什么腐朽……阶级啥的,我有点没太听懂,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童潼目光热切态度诚恳,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新禹插话道:“学霖,按说这件事也好办,如果由我介绍的话,你在堰津站做一名编外外勤,应该没什么问题……”
自己的话题被打断,童潼对姜新禹怒目而视,气呼呼的说道:“讨厌,讨厌加十倍!”
汪学霐陪着笑脸,解释着说道:“姜队长,您别介意,童潼是说我呢……”
童潼腾然站起身,对汪学霐说道:“你也讨厌!”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汪学霖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对姜新禹说道:“姜队长真是好涵养,来,我们为涵养干一杯!”
姜新禹笑道:“不,我们为安静干一杯!”
汪学霖大笑道:“对对对,为安静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