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准备得如何了?”鲁道夫转向身边的水师大将匈比利。
“两天内,北部战船将会聚此处。在尼古拉首相的友军到来之前,一些水上的准备工作都将就绪。”
“嗯。”鲁道夫相当满意:“就让我们耐心地等上几天,然后一鼓作气,渡河击溃李维!”
在白露集的一间杂货铺里,微服便装的麦戈文家族族长,纳兰和吉流贝两城城主麦罗第,正与商人打扮的狄龙紧紧握。麦罗第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高瘦老者,颧骨高耸,干枯的皮肤有些发黄。
“麦罗第先生,只要您履行条件,我保证所拉密大公的宝座上,将刻上你们家族的猫头鹰族徽。而我的有生之年,将尽自己的全力来保证您家族的地位的稳固。”狄龙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呵呵,狄龙将军的保证比一百万大军还要管用,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您过去和现在对我们麦戈文家族的恩情,我永远铭感五内。”老练的麦罗第一脸的轻松惬意,狄龙的才能与段,他绝对是充满信心的。
“这里我也预祝您在奥利维拉万事遂意,马到功成。”
“放心吧,我会做到的!”狄龙胸有成竹的回答。
看着狄龙在晚霞下纵马疾驰,越去越远,麦罗第返身命令自己的儿,家族的继承人麦特尔:“令属地内的军队立时开始集结,同时马上派人知会休兰特和鲁道夫,我军将在三日内,参加对猛虎自治领的战争!”
贝叶在几名随行骑兵的护卫下,快马加鞭冲进了曼尼亚城下驻扎军营,而一脸焦灼之色的纽卡尔已经在军帐外翘首期盼很久了。
“先生,与丹西谈得怎么样了?”一进门,纽卡尔就忍不住出言相问。
贝叶摇摇头:“殿下,属下有辱使命,谈判没有任何结果,丹西要求我们掌握了政权后才愿意谈判。对了,殿下,那些俘虏放走了吗?”
“还没有,先生没有安全归来,我是不敢将里仅剩的这点筹码放出去的。”
“殿下,我看你神色不对,是出了什么事吗?”
“唉,”纽卡尔叹了口气:“贝叶先生,你的目光很敏锐。坎塔和纽那提今天上午突然秘密地逃回了曼尼亚。纽那提没有受任何惩罚,坎塔也已官复原职,重掌领地内的最高军权。中午的时候,刚上任的坎塔就派人持大将军令箭命令城外驻军回城防守,虽然我拚命找借口拖延时间,但这次除了万骑长索司等铁心跟随坎塔的将领以外,包括军参谋洛丹在内的很多坎塔旧部也重新投入了他那一边。现在的城下除了凯日兰的一万先锋骑兵和万夫长佩罗的一万步兵跟随我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奉命率部入城。”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贝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刚离开一天的工夫,事情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自己的老东家坎塔突然出现,立刻将自己和纽卡尔的把握军权、相举事的计划打个粉碎。
因尤里奇投降丹西后在闪北军中势力大减,自身又不懂军事的纽卡尔,无法真正令那些骄兵悍将心服,结果一天之内就被军中威望甚高的坎塔趁把大部分军权都抢回了中。
“这下可就难办了。”贝叶逐渐冷静下来:“如果不遵命令入城,那么就等于公开叛变,我们上这两万不到的兵力,根本无法举事成功,何况还有丹西的大军在固原堡虎视眈眈呢!如果遵命入城,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纽伯里和坎塔上,再不受我们自己控制。”
纽卡尔再次叹了口气:“先生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正因为难下决断,所以我才决意等待先生回来后才做定夺啊!”
“殿下,还是进城去吧!”贝叶下定了决心:“丹西为了快速解决后顾之忧,不日肯定会率大军来攻。我们抗命不进曼尼亚,前有强敌,后无退路,会输个精光。大敌当前,我们里也不是全无筹码,想必纽伯里领主也不敢轻举妄动。耐心地隐忍些时日,会总是有的。”
“嗯,也只有如此了。对了,那些猛虎军团的俘虏怎么办?”
“放了他们吧,殿下。如果这些人落到领主里并全部斩首,我们与丹西之间将再没有什么斡旋的余地。”
忧心忡忡的纽卡尔赶紧下去布置,而同样忧心忡忡的贝叶,则呆立在帐篷内,仔细思索原任东家坎塔重新掌权后曼尼亚的复杂局势。
第八集第六章
华灯初上时分,纽卡尔、贝叶、凯日兰和佩罗带着两万城外驻扎的部队开进了曼尼亚。
很显然,他们的这种举动,令纽伯里略略有些意外,对他们的戒备相当森严。
首先由索司带人出城接管了凯日兰和佩罗的军队指挥权后,才放他们进城。纽伯里派出下的心腹礼仪官在城门口等候,直接将四人领往原闪特王宫。
纽卡尔碰上军务可能会足无措,但玩政治却是他的拿好戏。既然形势已经发生了这样急剧的变化,他倒是很快镇静了下来,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恐惧和焦虑,在任对方摆布的同时,反而是一副战胜后的兴奋表情。
骑在骏马上的纽卡尔,不断挥舞双,向市民们做出得胜回城的势。街道两旁围观的市民们,当然不明就里,也对这位本城行政长官兼本次大捷的军事指挥官,抱以热烈的欢呼。
纽卡尔平时一贯低调处理问题,专注于实际利益而不在意虚名,这种行为显然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既然父亲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纽卡尔此时也就不需再韬光养晦了。
既然已经被视做潜伏的敌人,那么无论怎样掩饰,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增加自己在民众中的威望,使纽伯里动时多一分顾忌,何况有丹西这个劲敌在旁,想来纽伯里在外部威胁解除前也不敢未战先自乱阵脚。
一行四人,一路接受着民众的欢呼,在礼仪官的引领下步入了王宫的朝政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领地里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到齐,纽伯里端居昔日国王的宝座,而获释归来的坎塔和纽那提则站在大厅群臣队伍的首列,显得异样的刺眼。所有人都冷眼打量着步入朝政大厅的纽卡尔一行人。
纽卡尔对坎塔与纽那提似乎视而不见,向纽伯里躬身行礼道:“父亲,儿臣不辱使命,击溃城下敌军!”
“想不到我儿竟然在军事上也有如此造诣,可喜可贺呢!”纽伯里淡淡地回应道,眼睛却望着纽那提:“原来我指望你主管政事、纽那提掌持军旅,现在看来,我的大儿是军政全才,将来我也可以放心地交班啦!”
纽那提射过来的目光顿时变得歹毒无比,让纽卡尔心中一阵寒意涌动。
他也只得不去理会,躬身再道:“父亲夸赞,孩儿愧当。本次作战,幸赖贝叶先生的出谋划策、凯日兰等将军的英勇作战,才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而我只是因人成事罢了。”
“好一句因人成事,纽卡尔到底长大了,懂得为上之道了,我心里甚感欣慰啊!”
纽伯里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神色颇为慈祥:“对了,这次抓到的那两千俘虏带进城来了吗?明天我们要举行威严的仪式,用这些侵略者的血,振奋我军民的抗敌之心。”
“回父亲,儿臣感到血腥复仇并非治国却敌之正道,已经自作主张将他们释放了。儿臣认为,放他们回去,反而能更强烈地打击丹西下将士们的士气。”纽卡尔知道第一道难题来了,连忙搬出已经想好的说辞。
“就这么给放走了?!”纽那提有些忍不住地叫起来。
“你这个败军之将给我收声!”纽伯里截断纽那提的话,态度之严厉,令纽那提只得住口不敢再出言。
“好好地跟你兄长学学治国治军之道!”
纽伯里转向纽卡尔,态度也转为和蔼:“我儿到底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啊!才华心计比起那个嚣张的丹西只怕不差呢!他放回来纽那提和坎塔,你放回他的俘虏,从这一点看,你俩的段倒颇为相似哩!”
听闻此言的贝叶,心里也不由得再添忧虑。纽伯里看似褒扬纽卡尔,实际上,短短几句,就把纽那提和坎塔完全推向了纽卡尔的对立面,令两者间再难有缓解矛盾的会。
果不其然,坎塔的冷目也扫向了纽卡尔这边。
不过,身在局中的纽卡尔,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纽那提和坎塔与自己为敌,本在算计当中,他倒也不太在意。
反倒有些令他噤寒的是父亲那慈祥和蔼的态度,深悉父亲性格的纽卡尔知道,父亲如今已经将自己视做了值得高度重视的劲敌。只有对待这样的敌人,纽伯里才会有如斯的态度和表演。
纽卡尔心里暗叹一口气,脸上却做出有些惶恐的神色:“孩儿做事倒没想这许多,这次释放战俘,也是自己一时兴起,不少地方欠缺考虑,没能及时向父亲通报就擅自做主,对于此事我甘愿受罚。”
“你做得很对,我为什么要罚你呢?相反,你这次大获全胜,我却要好好地奖励你呢!”纽伯里笑纹泛起:“纽卡尔,你长期出任曼尼亚行政长官一职,相较于你的文武全才,确实是有些委屈了。我这些年来,也感到年纪大了,繁忙的政务也有些顾不过来了。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出任副领主一职,协助我统管全领军政事务。至于曼尼亚行政长官的原职嘛,就让纽那提接任好了。这小打仗不行,只好看看他在从政方面的才能如何。怎么样,纽卡尔?”
曼尼亚行政长官是真正把持政权的实职,而副领主则只是一个高位的虚衔,更容易徒遭他人嫉恨。
明知道这是纽伯里的似升实降,剥夺自己权力的法,不过迫于形势的纽卡尔也只好谢恩,接受这一人事安排:“孩儿多谢父亲的提拔与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