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现在轮到我说了。”看到厅内所有人都噤声无言后,鲁道夫才冷冷地开口:“弟兄们,我们在前方流血流汗,后方却有人在背后捅刀,要踩在我们的尸体上建立自己的暴政!昨天晚上,在我国伟大的首都奥利维拉,发生了一起无耻的叛乱。叛徒们杀害了包括欧意里斯亲王在内的许多王公贵族,我们尊敬的陛下,欧麦尔国王,不见踪影,估计已经被叛徒们囚禁或杀害了。你们知道这些叛徒的首领是谁吗?就是狄龙、贝桑和鲁伊!”
底下众人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包括匈比力和芬莱在内,所有人都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不已,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早听说多年前的无敌名将狄龙为情所困,远走他乡,谁知道他却潜回了奥利维拉,并纠结德高望重的老将军鲁伊,在这个敏感时刻发动了政变!
“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但这就是事实!”鲁道夫猛击指挥台,将喧嚷声盖下去:“一个不幸的事实,一个令全体圣瓦尔尼人蒙羞受辱的事实!”
“当窃国大盗们挥起了屠刀,让国都笼罩在地狱般的恐怖之中的时候,我们虽然痛心但绝不能就此沉沦。因为人民把恢复正义,涤荡邪恶的希望寄托在我们,忠于国王陛下的勇敢军人身上!这是我们的天职,也是我们的会!叛逆们窃居高位,发号施令,要把圣瓦尔尼变成人间地狱,唯一能够阻止他们的力量在这里,几乎圣瓦尔尼的全部精锐部队都会聚于此,而你们则是所有战士的榜样,是人民的最后希望。先生们,我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想问问大家,你们准备怎么做?愿不愿意接受上帝的召唤,接受人民的嘱托,跟随我一起誓师北伐,解救国王陛下,用正义之剑驱走邪魔鬼怪?!”
“真的发生政变了吗?”一位谨慎的老军官问道。
“我不会骗你们的,最多过一两天,正式的消息就会传遍圣瓦尔尼内外,魔鬼的使者也会到达这里,给大家送来掺了毒药的香甜蛋糕,到处张贴蛊惑人心的骗人告示。”
“鲁道夫,那我们怎么办?”匈比力有些紧张地问道。
“狄龙他们信奉暴力而抛弃了上帝,那我们也同样以暴力的段来回敬他们,只是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尊敬慈爱的天父。叛逆者虽然占据了王都,肆意屠杀忠诚义士,但狄龙里最多也就一两万人,从全国其他地方能抽调的乌合之众加在一起,总兵力也不超过四万,只有我们的一半不到,战斗力就更差了。我军北上,能够轻易摧毁他们,救出国王陛下,驱除黑暗,重现光明!”
鲁道夫知道欧麦尔已死,但他有意地曲解事实,使部下有所期待,也使得北伐师出有名,进一步凝聚军心。
他挥舞着拳头,继续进行着动员:“各位军官,上帝在我们这边,正义在我们这边,实力也在我们这边,我们将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当然,我并不喜欢强求,凡是愿意跟我一起战斗的,请站起来,到我的左首。所有支持我的人,我代表欧麦尔陛下,给你们每人加官一级,赏良田十顷。当然,不愿意的人,我也不强行挽留,你们可以马上离去,我不予追究,任何人也不会阻拦。好了,各位,请作出你们神圣的选择吧!”
鲁道夫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循循善诱地摆明形势,再通过加官厚赏,辅之以正义、忠诚等口号,终于见到了成效。除了少数一两个老军官因为厌倦厮杀、因为不喜欢内战而离去外,其他军官都相继离开座位,站到了鲁道夫的左首。
对于这些军官而言,作出选择是不难的,以双倍的精锐部队对付不到己方一半的弱旅加地方守备部队,虽然对方有狄龙这样的名将,但倒底是多少年没有带兵了,很难说他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而鲁道夫的治军指挥能力也相当出众,战争的结果谁胜谁负,这些军官们心里还是大致清楚的。
同时跟随鲁道夫,立刻在军阶和土地方面就能获得好处,而投靠狄龙,则一切尚是未知之数。芬莱等军官今天的考虑和作出跟随鲁道夫反抗狄龙的选择,不能说是错误,可是显然,一直在军界厮混的他们,忽视了他们的民族英雄的才华,狄龙不仅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同时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
第九集第十章
鲁道夫满脸喜悦地看着跟随自己的下军官们,内心里充满了对上帝这一戏剧性安排的感激。自小从军的他,同样是雄心勃勃,才华横溢,有着无人知晓的巨大抱负。不过,童年的好友狄龙,以其无可比拟的才能盖过了自己的风头,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活在对方的阴影下。
同样,欧麦尔的老奸巨猾和王室深厚影响力,也令他不得不收敛一切,夹起尾巴做人。他就像一头蛰伏的蛇,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会的来临。而今天,上帝终于对他的耐心给予了丰厚的回报。
狄龙和老爸剪除了王室的影响力,为自己进军宝座扫除了障碍,提供了出兵的绝好理由和借口。同时,由于自己雄兵在握,又有了起家之资。以双倍的优势兵力,自认军事才华又不输于狄龙,鲁道夫对自己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他尽力按捺住在胸腔内不断膨胀的野心,微笑着招呼将领们:“各位弟兄,大家请入座。到的才是财,咱们除了要相信我军的实力,也不能忽视了敌人的狡猾。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趁这个难得的会,讨论一下如何与叛军作战的事宜吧!”
芬莱在桌上摊开圣瓦尔尼本国地图:“我强敌弱,想必狄龙肯定是采取防御的态势,集结重兵于国都奥利维拉及其附近。一方面增长时间,加紧训练,以逸待劳地等待与我军决战或入城死守,另一方面,刚刚控制了首都,也需派重兵弹压住。”
匈比力出言道:“我国并非大国,假如走陆路,我军可在五到六日内抵达奥利维拉城下。不过如果走水路,我军可以在三天内就到达奥利维拉附近登陆,打他们一个措不及。”
“嗯。”鲁道夫点头道:“只是水军不宜轻易调动,否则李维会利用我军水师不在的时候发起反攻,那样的话,我军就会多面受敌,另外,布里埃的援军也需要水上援助,好向东岸的猛虎自治领发起进攻,减轻我们来自侧翼的压力。”
“将军阁下,我军此时是否应该改变一下策略,既然当前的主要敌已经变成了叛乱者,我们是否应当跟猛虎军团讲和,省得老是为东边的局势提心吊胆呢?”芬莱提出建议。
“不,猛虎军团与布里埃友军,我们只能选一头。”鲁道夫摇头否决:“与猛虎军团联合,只能是权宜之计,而且会得罪走廊里的其他大国。我们在解决了狄龙及其党羽之后,仍然需要参加对猛虎军团的围剿,以便我国能趁这个千载良扩张自己的势力。”
“嗯。”沉思了一下后,鲁道夫说道:“不过芬莱提醒的也对,我们必须也作一些相应的外交准备。芬莱,你待会以圣瓦尔尼流亡政府的身份草拟一份外交文,揭露叛乱者对圣瓦尔尼正统王室的暴行、对各国围攻猛虎军团伟大事业的肆意破坏,然后转送各国政府。”鲁道夫踱到了地图前:“匈比力,你率领一万人马驻守古渡哨所,任务是据守此处,掌控水师,协助布里埃友军东进,同时,你也是我军最后的战略预备队。”
“遵命!”匈比力起身郑重地接过了令箭。
“其他七万军队都跟随我,直接北上,讨伐叛贼贰臣。芬莱,你率两万骑兵当先锋,抢先拿下黄莲城,扫清我军北进的障碍,我会率主力随后抵达。然后我们兵合一处,全力北进,直取首都奥利维拉,彻底铲除叛乱分,恢复我圣瓦尔尼的荣耀!”
“是!”芬莱也兴奋地接过先锋印符。
“那好,先锋军马上开拔,其他部队今天作好行军准备,明天随我一起出征!”
圣瓦尔尼的王宫大殿内,关于如何应付鲁道夫的讨论也在热烈地进行着。
“陛下,对于鲁道夫,我们没有必要抱任何幻想。”狄龙轻蔑地打断了被扶上王位的贝桑的话:“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从军事上剪除这小的威胁。从这个角度,我们才能讨论如何暂时稳住他和瓦解他下的军心。”
作为傀儡国王的滋味,贝桑算是知道了,军政大事基本上由首相鲁伊、大将军狄龙一决定,自己的意见基本上没人听,而经过了大换血的朝臣们,也全都唯此两人马首是瞻,只有附议,没有异议。
尽管心里不情愿,贝桑还是不得不遵从各位臣下的请求,赋予为王国立下巨大功劳的鲁伊和狄龙各项重要军政事务的自行决策权力,并给予他们带剑履朝的荣誉。
“大将军说的没错。”鲁伊自然与狄龙是一条心:“我已下令全国各地军队前来奥利维拉护卫圣架,保卫京畿安全。同时,我也已经拟好一道诏令,敦促我那逆鲁道夫放弃兵权,前来奥利维拉自首,并命令其下官兵竟日投诚,否则将受极为严酷的惩罚。这道命令恳请陛下过目并签署。”
“首相先生,就依你所奏。”贝桑接过诏令,看也不看地用鹅毛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这已经是第一天临朝理政,自己碰到的第七份诏令了。狄龙和鲁伊早就已经议妥了一切,从人事任免到财务分配、从市政工程到军队调度,他们全都作好了成文的诏,而自己的任务只是当场签署而已。
“多谢陛下。”鲁伊接过已经生效的诏令,马上派下官吏下去执行。
“狄龙将军,既然你认为鲁道夫必然反叛作乱,可他里握有重兵呀,我们将如何处理呢?”贝桑相当担忧。
“陛下,既然您将军事指挥全权委托给了我,就请放心好了。有我狄龙在,鲁道夫成不了气候的,您就安心地端坐王位,等着捷报传来吧!”狄龙中的精灵之眼陡然出,但见白光一闪,一只在殿内飞着的苍蝇被精灵之眼钉在了地上。
狄龙满不在乎地用白绢拭擦着宝剑:“在我看来,鲁道夫的下场就跟这只苍蝇一样!”
夕阳西下时分,圣瓦尔尼首都奥利维拉发生政变后的新政府第一次朝会结束了。朝会进行得平稳而有序,一系列军事政治方面的新政策都没有受到任何异议就得以连续出台,昨天四处溅血的王宫,今日平和而安详,死神的唯一收获,是一只被狄龙的精灵之眼刺死于大殿内的无辜苍蝇。
不过,在同一时间,在死亡峡谷谷口,死神却忙得不亦乐乎。
峡谷口的大战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腹背受敌加上部将的突然反叛,使得威达率领的防御部队全线溃败。
前中后各处都遭受到沉重打击的东线两个纵队首先崩溃。随后正面遭到季尔登的猛攻,背后又受到马丹的冷箭,罗格率领的北线纵队,尽管将士们拚命坚守,血战到底,可仍然在黄昏时分被沃萨战士和叛军们突破了阵地。
失去了险阻后的北线纵队,迅速被优势兵力的敌军分割包围,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威达亲自带领的中军纵队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将士们以大无畏的精神在努力奋战着,但由于遭到背后的突袭,阵形已经被打散,步兵纵队已经被赤拉维的精锐骑兵和背后的叛军们冲得七零八落。
这就是重步兵的劣势,当被骑兵突破了齐整的阵形后,无论战士们如何英勇地反击,等待他们的都只是被屠戮的命运。
更为糟糕的是,这些身穿笨重铠甲的战士们,连逃跑都无法逃跑,在荒芜而广阔的草原上,游牧骑兵们跃马扬刀,像抓小鸡一样追逐着这些行动笨拙,士气低落,四处奔逃的步兵们,要么投降,要么被杀,没有第三条道路可以选择。
威达像一头被逼进了死角的野兽,带领身边的亲卫队,像疯一样左冲右突。曾梳理成漂亮整齐的马尾发结已经被打散,乱蓬蓬地齐肩挂在脸颊两边,闪亮的金色铠甲上布满了血渍,颀长的宝剑从剑刃到剑柄上,全是粘稠的血污,汗水夹杂着血水,在寒带草原黄昏的冷风中,凝结成红色的盐粒。
威达像受伤的狮一样高声怒吼,中的长剑疯狂地挥舞,仅他一人杀死的沃萨人就足以堆出一座小山,可个人的匹夫之勇是无法挽救全局的完全失利的,身边的战士不断地倒下,周围的敌人只是越来越多。
威达带领周围的亲兵们一路冲杀,一路收拾和解救受困的小股反抗战士,终于逃到了附近的一座小丘上。
数点身边的战士,只有二百不到,几乎人人挂彩。贾巴尔拖着一条伤腿,持猛虎军团那破损的军旗立在他的身边,而罗格则不知所踪。
放眼望去,如血的残阳下,草原上到处都是火焰、浓烟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权的沃萨人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围猎,追歼逃兵和围剿小股的顽抗者。
虽然猛虎军团已经无法挽回败局了,但仍然有不少士兵们在英勇地进行抵抗,他们在军官或老战士的身旁聚拢,围成数十近百个小圆阵,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游牧骑兵的围攻。
“不知道罗格在不在里面?”贾巴尔啐出一口血痰,伤感地说道。
“我们已经没办法顾上他了,全体战士,作好战斗准备!”威达望着小丘下越聚越多的敌军,大声地发出命令。
看到猛虎军团的帅旗在此,争抢战功的沃萨骑兵们像潮水般涌过来,将小丘陵包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