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阳光牧场也是胡玛人的神圣之地,是联结全族的精神纽带,一旦被敌军占领,散布各处的各个部落,很难继续保持一条心,拧成一股绳。
不甘丢失昔日荣耀的神骏部落,一些反猛虎自治领的残渣余孽,都有可能趁反叛投敌,令胡玛族陷入四分五裂。武索显然在促使这一现象的发生,而帕维亚对此则无法忍受。
这样一道难题,可以难倒帕维亚,却难不倒别亚。被人戏称为“跑得比风还快的瘸”的别亚将军一到,立马就把战争导入了他老兄最喜欢的轨道。
“晨曦包、星光包、明月包,都不可攻。”别亚的指一路向东南延伸,最后越过了国境线,在上头重重一点:“所以我们的会就在这里!”
“马蹄围?”帕维亚和古格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难道将军阁下认为,我们还有实力反攻杀入海亚尔境内吗?!”白骏部落的怀特酋长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没错,我渴望着会会自己的老朋友,戈缔斯先生哩!”别亚乐呵呵地道:“你们看,海亚尔人的入侵,自东南向西北挺进,整个进军路线与交通线完全重合,上面布满包括晨曦包、星光包、明月包在内的大大小小的据点和堡垒。这就像一条缀着无数大小珠的项炼,对付的办法也很简单,截断一处,整串项炼必然散掉。”
“不幸的是,武索这个谨慎的家伙,把在胡玛草原的这段项炼,搞得像钢丝般穿起来那样牢固,很难剪断。可是,在海亚尔本国境内,却还是在用丝线串着。他们也根本不会想到,集结于阳光牧场的我们,能打到他们本境去。所以咱们的剪,就在马蹄围下第一刀!”
经过一番讨论,虽然很不情愿,但宗主国的大将来援,也不能不给他面。最后达成的结果是,别亚引领本部去海亚尔冒险,白骏部落的怀特酋长带一千骑兵引路和协助,其他人则继续在阳光牧场防御。
别亚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开完会就立刻带领战士们启程出发。经几天急行,终于抵达了预定战场。
当然,这样的行军,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就不容易了。既要争分夺秒地抢时间,又必须避开海亚尔主力,保持行军的密性。幸亏胡玛草原空间广阔,又有熟悉故乡地形的怀特带路,别亚才得以完成这次的大规模迂回。
望着刚刚点灯的对岸营垒,别亚沉声问道:“水深如何?”
“已没马鼻,无法强渡。”怀特答道。
所幸的是,浪溪是条宽不足百米的小河。水虽然深了点,河边也没有舟楫等工具,别亚却自有应对之法。
“命令斥候部队马上渡河消灭敌军岗哨和游骑。”别亚看着眼前的浪溪:“其他部队,立刻造筏,架浮桥,渡河进攻戈缔斯!”
这支两万余人的骑兵当然不可能到现在才去砍树造木筏。他们从行囊里搬出了别亚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便携式皮筏。
这种皮筏是胡玛人特制的渡河工具,由牛皮缝制而成,不漏气、不透水,平时可以折叠放入行囊,要用时则吹满气,扎好气口,一筏可载两三人。
皮筏对付大河当然不灵,但对于浪溪这种流速缓慢的小河,渡河却是绰绰有余。
斥候们开始游泳渡河,其他的人也都开始拚命地“吹牛皮”,造筏……
※※※
詹鲁人设在蚬虾口的壁垒,无法阻挡如狂风般摧枯拉朽的蛟龙军团,华灯初上时,登陆甲士如潮水般从破损的入口冲进据点,逍遥多日,猖獗为害的两百詹鲁人,几乎被愤怒的战士们屠戮殆尽。
瑞奇等人打扫战场,好不容易才揪出一个混在死人堆里装死的詹鲁兵。沉寂了半个多月后,自由军团又恢复了对盖亚陛下的批量断掌进贡,虽然这一次任务,是由蛟龙军团的友军替他们完成的。
包括太妃娥丽姬丝在内,地牢里的妇女都被解救出来。
据点里库存的粮食、武器,以及蛟龙军团随船带来的补给,使得自由军团分散行动后组建的第一支民兵部队,终于像一支军队的样了。
所有人都配备了正式的武器,披上盔甲,马厩里甚至还有十来匹战马,墨菲和下的侦察队员找到了代步工具,他们骑在马上,得意非凡。
攻克蚬虾口据点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为这支难民般的队伍提供了足够的给养与武器,更在于使自由军团有了第一个基地。
瑞奇的这支部队有了一个安顿的落脚点,而小河港则保证了他们与巨木堡的联系不虞中断。
在詹鲁人残破的据点上,民兵们开始挖沟筑墙,建造自己的营垒,瑞奇将其命名为“栖息地一号”。巴维尔在蟹壳村未竟的事业,却在蚬虾口得以完成。
蛟龙军团送给友军十几艘小艇,一些原来的渔民则开始砍树,建造小船,除了打渔补充给养外,更大的目的还在于充分利用水路,使行动灵活便捷,以更好地消灭侵入者,救助民众。
几乎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都自愿留下来继续战斗,大多数妇女和所有的儿童,被送上阿尔古空出来的一艘辅助舰,离开随时可能发生不测的战场,返回相对安全的巨木堡。
不过,也有一些刚毅坚强的女人,主动留下来陪伴丈夫或儿,一起生活,共同战斗。这些女人里头就包括了娥丽姬丝。
按道理,这个重要的女俘必须送回巨木堡处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受到了太多的刺激,还是害怕被押往敌人的老巢会受到凌辱,娥丽姬丝歇斯底里地疯叫和挣扎,就是不肯上船,并扬言即使投河自尽、咬舌而亡,也绝不去巨木堡!
“女人哪!”瑞奇苦笑着,看着即使被绑缚脚、塞上口巾仍在地上扑腾的娥丽姬丝:“谁知道她们是什么想法?”
“水面我做主,陆地上你说了算,兄弟,你拿个主意吧!”阿尔古的头也大起来。看女俘这种精神状态、这一心寻死的态势,万一死在船上,那可是自己的责任。留在瑞奇这里,出了事就是对方兜着了。
“她可是独裁官大人的重要战俘哪!”瑞奇以前都是照着巴维尔的命令行事,这些天来当上了总指挥官,方才意识到当老大的难处。
所有的问题,都必须迅速决断,无论对错,后果也是责无旁贷地由自己承担。虽然经过这些日的锻炼,瑞奇的领导能力有所提升,可要说当立断,尚欠火候。
阿尔古的军阶又高出自己一头,此刻让他做主,他也有些犹疑不决。
“虽然这娘们是太妃,可温沃尔都死了,一个寡妇有多大作用?我看独裁官大人对她根本不重视哩!这次出航,席尔瓦先生只要我努力搜寻巴维尔军团长的消息,压根就没提起过这娘们的名字。”阿尔古的话里明显带着怂恿:“她死命要留下就让她留下好了,反正你这里也缺少煮饭、搞卫生和护理伤员的婆娘。”
瑞奇不由得更加犹豫起来。
“听大哥我的劝没错的,万一真出了什么危险,你还可以利用这娘们做挡箭牌,当交换俘虏的人质嘛!”
比心,瑞奇哪里是海盗头出身的阿尔古的对,三劝两劝,他就不得不点头,把这个烫的山芋留了下来。
※※※
阿尔古和瑞奇在蚬虾口逞威,别亚也不甘示弱,在马蹄围施展自己拿的奔袭战。
马蹄围,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除了是昔日的马匹交易集散地外,更是一座土围,用土墙围成的一座集镇。
虽然戈缔斯的驻军到达后,将这里强化和扩展成一座标准的营垒,但也只是进行了常规性的构筑。
海亚尔人就地取材,用粘土和沙砾筑成了一道三米多高的土墙。土墙的外圈再设一道营栅,前面挖了一条三米宽的土壕。
营栅内外四方建了几座木制瞭望台,几名士兵打着火把在上面警戒。在营地的东西南北,设有四个出入口,以轴轳式的木吊桥连通内外。
应该说,这种营垒建造方式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对于抵御数千游牧骑兵的进犯,卫护己方不受敌方远程武器的威胁,保存自己,杀伤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个人不可能总是紧绷着神经过日。战火在敌国点燃,前线在数百公里以外,这里可是本国的国土,是安全的后方,又有足够坚固的营垒庇护。游牧骑兵不善舟楫,而这里还有一条浪溪保护。
随着前线不断向敌国内地推进,离本国边境越来越远,随着和平日的一天天度过,除了偶尔出现的野猪、狼群等,没有发现任何有威胁的生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战将,警惕性也在日渐松怠。
不过,戈缔斯和武索显然没有想到,丢失一多半领土,老巢岌岌可危的胡玛人,竟然敢深入数百里,来攻击海亚尔本境营垒,而且一来就是数万人的规模!
精干的斥候们消灭了沿河出巡的几个游骑后,开始向对岸各处潜行推进。
而他们身后,坐着牛皮筏的大部队迅速渡过浪溪。
别亚的部队有夜色的掩护,但马嘶人叫,火把幢幢的景象,里许外马蹄围的哨兵不可能不察觉这样大规模的异样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