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义德须发虬张,目瞪如铃,模样极其骇人!
“走!”赛义德从库巴里夺来的镏金剑,珵然出鞘,“为真主献身的时刻到了!”
千余圣火教徒分作两队,狂呼着发起最后的冲锋!
连日连夜的轮番鏖战,现在的指挥官换成了小将邓肯。
“投石、弓箭,准备!”
“长矛、剑盾、刀斧,准备!”
看着敌人飞速扑进,不同颜色的令旗在哨塔上依次挂起。
将士们迅速进入指定阵地。
“发射!”
突围敌军刚进入射程范围,漫天矢石就呼啸着升空!
“杀啊!”
赛义德左举起乌铁盾护身,右挥动镏金剑,冲在队伍的最前头!
在他身后,近千勇士的黑袍迎风鼓荡,在箭雨里飘拂……
“啊!”
“凯鲁将军,您没事吧!”一个用烈酒替他清洗伤口的士兵问道。
“没事,没事,你继续。”凯鲁狠狠饮一口烈酒,望向地上的带血弯刀,“这是黑蝙蝠送给我的第二把刀了,把它捡起来,包好带走。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收到的礼物一并还给他!”
要说凯鲁也够倒霉的,半月前屁股上给人扎了一刀,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今天肩胛又深深地挨了一下!
这一回的损伤更重,右臂不能活动,半边身的真气不能连通。幸好他还算走运,在沼泽中一路浅一脚深一脚地奔窜,找到了先行探路的弟兄们。
战士们帮凯鲁拔下弯刀,用烈酒清洗伤口,撕下衣条为他包扎。
休息一会后,一行人继续启程。
与史吞拿一样,现在凯鲁需要战士们扶着走路了。
二十余人小心翼翼地在泥水、草丛中摸索前进……
“匡”一声,乌铁盾挡开一柄激射而来的投枪,赛义德像一只黑鹰飞身跃起,跳上阻路的大车。
十几根钢矛斜刺而上!
“嗨!”
赛义德暴喝一声,迎枪而下。就听“丁铃铃”一阵脆响,削铁如泥的镏金剑将一排长长的钢矛尽数变成了小短棒!
七八名勇毅的亲兵也跳上了大车,跃下来帮。
长矛连忙撤退,侧后的剑盾迅即迎上。
乌铁盾狂砸,镏金剑在阳光下划出一条条灿烂的金线、一片片飞迸的断刃、一眼眼喷溅的血泉!
剑盾刀斧与长矛一样,也是凡铁所造,无法阻挡镏金剑雷般的斫击。
亲兵们紧跟在后,卫护赛义德的侧背。这个可怕的突围箭头,开始拚命前冲。
有幸在箭雨浇淋下生还的圣火教徒们也一个个地爬上大车,蜂拥着扑下来参战!
第一道阻击防线已被推开,前沿战线形成了敌我纠缠的局面,箭不敢射击,被迫朝两翼和后方撤退,把攻击目标转向敌人的后队。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动下,圣火教徒的最后一次进攻极其凶猛,突击非常有力,而赛义德和十几个亲兵所组成的箭头,更是锐不可挡!
“骑兵拦截!”
见形势危急,邓肯迅速举起红色的令旗。
在外围警戒的猛虎骑兵惟令旗所指,立刻行动。他们以小队为作战单位,似一条条游龙,呼叫着杀入战圈。
“总算看到那片树林了!”一个战士兴奋地指远方道:“日落之前,我们应该能走出沼泽!”
“注意隐蔽,尽量靠着灌木丛走!”拄着拐杖的史吞拿侧耳倾听,神色冷峻,“树林里有埋伏,总共九个。不,有十个人!”
“会是大狗熊他们吗?”
“有这个可能。”史吞拿皱眉道:“但人数恐怕有些对不上,我记得大狗熊应该有二十来个喽啰。”
虽然树林里有人埋伏,但躲在沼泽中只怕更加危险。无奈之下,史吞拿的这支“猎熊队”,还是只能淌着泥水上路。
“铛”一声,乌铁盾格开一根铁矛,镏金剑陡然反刺,将那名偷袭的骑兵捅落马下!
“快走!”
赛义德翻身上马,转头就跑。
有两名悍勇的亲兵也各抢得一匹战马,一左一右护在身旁。
赛义德确实是马术高,仅凭夹紧马腹的双腿就能自如地控制方向。两个亲兵紧护身侧,誓死为主分忧。三个骑形成一个尖锐的锥形,边砍杀边驰突,如泥鳅一般在敌丛中钻来钻去。
孤身逃窜到底要比集团突围容易得多。这支突围小队游走如蛇,路线飘忽不定,几乎无人能截得住他们,即使偶尔有人误打误撞地正面挡住,也没谁是镏金剑的一合之敌!
赛义德飞马狂冲,一直杀入敌阵深处,但身后的突围部队却已跟不上主将的步伐了。
猛虎轻骑对于截击战术非常熟悉。他们不是正面去硬挡那群杀红了眼的圣火教徒,而是分作一支支小队,如切香肠一般,不断朝着拚死突围的敌军做斜向侧冲。就见一把把快刀“刷刷”地扎入敌群,将他们分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后步骑涌上,围而歼之,将他们彻底清理干净。
冲出路口的帝国部队,本就只有数百人之多,哪经得住这种切削?几个来回,他们疯狂突进的势头就被阻住,变成少则几人,多则数十人的各自为战,陷入比盘丝沼泽还要可怕的团团包围之中。
唯一的例外,就是最前头那支三人突击小队,锐似针尖,滑如游蛇,截不下,挡不住!
整个路口已形成一片围歼混战格局,杀声震天,敌我难辨,但在哨塔上指挥作战的邓肯,却目光敏锐,中大弓更锁定了赛义德那泥鳅般钻来钻去的黑色背影。
弓弦颤动,矢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