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孩的事儿先搁一边,谈谈我们现在的行动方案吧!’丹西收摄心神道:“丘根、蓝衫儿!‘
‘在!’
‘你们上呼兰帝国首都什罕布尔去一趟,’丹西朝丘根微微颔首道:“丘根,一定记住我刚才跟你讲的事情。‘
‘末将遵命!’
‘孔狄将军,你跟狄龙素来关系和睦,这一回,拜托你走一趟,’丹西转头道:“替我借点东西回来,嗯?‘
‘末将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显然,刚才在屋里的时候,丹西领主已经暗暗跟两位好兄弟都做了交代,孔狄心领神会,慨然应允。
‘卡文。’
‘在!’
‘你带几个弟兄往北边走一趟,一定要跟席尔瓦的北线兵团联络上。’
‘是!’
‘勃克罗。’
‘小将在!’
‘你带剩下弟兄往西,迅速跟大本营取得联络。记住,除了与安多里尔宰相亲自面谈之外,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遵旨!’
‘密尔顿和林思东,你们俩做我的游伴,咱们三个一起上路。’最后,丹西领主转向了我。
‘领主,’对于这样的安排,丘根等人都不免有些讶异,‘你武功尽失,密尔顿一个小孩,林思东不会武功且是一个新兵蛋,如此上路,恐怕不妥吧?’
‘是啊!柯库里能在四处撒网追拿,邪教三大高在暗处窥探,太危险啦!’
‘要不得,要不得,你们三个几乎一抓一个准,怎么着也得带些帮吧?’
……
‘好了,好了,’丹西摆制止众人的七嘴八舌,‘四个方向的人,都肩负重任,我没有足够的人。至于我个人安危,你们不必挂念,我自有办法的。’
‘都去行动吧!’丹西把一挥,果断决然,‘这是命令!’
第三十四集第七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打仗的,”听完我讲述自己的“英勇”战斗史,丹西领主开怀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嘿嘿,我确实是有点怕死,愧对自由战士的荣名。”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呃,不要这么讲,这个世界,谁不怕死啊?!”领主却没有丝毫的怪罪之意,“老兵和新兵的区别就在这里。新兵凭一时的血勇,上阵胡乱砍杀,而老兵呢!首先立足于保存自己。”
“当然,你的战斗,也确实滑稽了点儿。”丹西笑道:“不过这也好,你能安全回家,你爸爸一定很高兴的。”
“嘿嘿……”我只能嘿嘿傻笑。
“听说你画画很有天赋,既然陪着我,就权且充当我的宫廷画师吧!”领主道:“来,先给我画一幅。”
“就这么画吗?”我犹豫道:“要不要清理一下环境,再摆个好一点的姿势?”
确实,众人领命匆匆离开后,茅屋里乱七八糟,带毒的血渍也没清理乾净。丹西领主蓬头垢面,衣冠不整,面色难看,而且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头。这样的布景和模样,画出来一定效果不佳。
孰料,领主却另有想法。
“对,就这么画,不要修饰,拒绝美化,一定照原样画。”领主道:“我要把自己这战败的惨状,真实地记录下来,留作永久的纪念!”
我支起画架,拿起画笔,开始动。
密尔顿则在床头展开一幅大型地图,开始跟领主研究如何突破呼兰人的封锁线,避开三大圣火教高的追踪,安全返回本军大营。
在我开始用炭笔勾勒轮廓的时候,密尔顿稚气的童音和领主疲累的声音,也在不由自主地传入我的耳中。
“靛河之战,我军大约只有八万人逃回西岸,加上部分溃军从千湖独立领坐船逃走,总共大约剩十一万左右的残余部队。余下的三十几万人马,已悉数被歼,估计有十万左右被俘,二十几万阵亡。”密尔顿用小比划着,“呼兰方面的损失大约为五万左右。因而在正面主战场上,柯氏老贼已经形成将近五比一的绝对兵力优势。”
“关键是士气的低落和战将的损失,”领主淒然道:“这才是战争中最可怕的。”
“还有一点,作为最高统帅的您不在军中,势必引发一系列不可预见的巨大麻烦。”密尔顿补充道。
“是的,可当时也确实是两难啊!如果我不带亲卫纵队垫上去,自己孤身逃跑,估计渡河的全军都会被歼,没几个战士能逃得回来。
就如对弈,人们常说舍车保帅,可这话也不能孤立地来理解。要是下的将士们都打光了,剩下我光秃秃的一个空头统帅,又怎么能挡得住几十万呼兰大军?!“丹西领主苦笑着摇头道:”我原本指望以自身为饵,吸引住敌方主力,让尽量多的弟兄能够突围逃生,然后自己再杀出一条血路,溜回大本营。这样,帅和车皆能保住,我军与柯库里能尚有一拼。“
“这一策略,最开始也是成功的,可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圣火教的三个大魔头?!”领主叹道:“要不是速帝和蓝衫儿突然出相助,估计我再没有翻盘的会了。幸好,如今虽面临绝境,尚有一线生。只要能安全返回大营,我的预定计划就有实现的可能。”
“您派出了四支分队,到底让这些将军们去做什么呢?”密尔顿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小傢伙,”丹西领主摸摸密尔顿的小脑袋,“你的年纪现在还小,有些复杂的政治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来,继续给我分析,如何突破封锁,回到大营吧!”
“好的,”密尔顿点点头,又俯下身,趴到那幅大地图上,“李维将军收集败退的残部,在靛河东岸沿河据守,但因兵力悬殊,无法抵禦呼兰人的全面猛攻,防禦阵地岌岌可危。目前,豪猪盖普已经夺下一片河滩,正在建立稳固的桥头堡,并继续扩大。”
“对了,领主,”密尔顿抬起小脑袋问道:“李维将军为什么要这么打呢?如此死守,也挡不住呼兰人跨河攻击的步伐,反倒会把所剩的宝贵兵力全部消耗在与优势敌人的战斗中哪!”
“李维的打法是对的,”丹西解释道:“如今新败之际,最忌讳丧胆快撤,一旦那样,敌人就会长驱直入,我军必将一溃千里,局面将不可收拾。利用有利的地形条件誓死抵抗,既打击敌人,又可以恢复军队的组织性,在一定程度上提昇士气。另外,塞尔为新占领土,后方需要重整的时间,中央郡重新徵兵,亦需要时间,李维将军所争取的,也是时间。最后还有一点,他们在等待着我的归来。”
“我们看问题,既要对局部形势做细致深入的研究,又必须对战略全局洞若观火,如果只看到一处小地方的得失,即便有所收穫,也是陷自己于狭小斗室,最终难免失大于得。”领主似乎对于这个小孩非常在意,不断地引申发挥,耐心地开导教诲,“密尔顿,倘若我们不把靛河战场孤立出来,你能分析一下总体战略局势吗?”
“嗯,好的。”密尔顿对于这种循循善诱的启发式教育很有热情,马上又重新趴上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
丹西领主微闭眼睛,靠在床榻上养神。
“东面,柯库里能老贼重兵云集,其余又都是呼兰的盟国,此刻又是新胜之际,应该没有什么办法可想。”过了半晌,密尔顿开腔道:“北部战线,席尔瓦右相正处于攻击态势,局面占优,倒是可以有所作为。在这里,有胡玛、熊族联军八万,以及别亚将军的三万铁骑,人数虽不多,战斗力却很强。苏来尔人只有龟缩黄金之城周遭,不敢出来迎击。”
“席尔瓦右相当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东进,争取把黄金之城这座战略要塞攻下来,威胁柯氏老贼的后路,削减主战场战败后的不利政治影响。但这么一来,置安多里尔左相的南路主力于不顾,如果南路继续大败,北方的战果也将灰飞烟灭,无法保持。”
“第二条路是率军南下,与我主力残部联攻敌。但这虽然造成了夹击的有利态势,因两支部队加起来仍无法与柯氏老贼抗衡,实际上仍是败多胜少的不利局面……”
丹西领主对密尔顿的分析似乎很享受,脸带微笑,闭着眼睛,缓缓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