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农也附和,认为纯属小孩胡闹,照搬大兵团的歼灭战例,根本不切实际,无法执行。
待我们说完后,小家伙方才开口。
‘唉,真服了你们,没看到我的三条虚线,一条实线么?’密尔顿叹气道:“自治领的军官,怎么都这种水平呢?‘
‘千万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是小兵一个,不是什么军官。’胖墩耸肩道。
‘我也不是自治领的什么军官。’杰姆亦点头道。
‘嗯,这几根线,歪歪斜斜的,画得很难看,’我看着地图道:“我以测绘军士的标准,评判这个作战示意图为不合格作品。‘
‘好啦,好啦,现在别开玩笑了。’孟农道:“咱们还是听密尔顿特使讲讲他的布置吧!‘
‘林斯顿大画家为什么想媳妇,要逃跑?是因为他觉得打不过。大画家错了吗?大画家没错,我们确实打不过。五百头倭猪往那一蹲,我们人数又少,刀也不利索,再怎么想办法也没用,就是打不过!’
我对他画功的极低评价,看来让密尔顿很恼火,一上来就夹枪带棒地把我痛斥了一番。
‘但关键是,你们没有找准我们的优势何在。我们的优势在哪里?就是敌在明,我在暗。倭猪尚不知道我们来了,更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这样,我们就有办法来对付他们!’小鬼头越说越来精神,‘办法就是,虚虚实实,不要在五百号倭猪抱成一团的时候打,而要想办法把他们支调开,牵着他们的鼻走,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再对准倭猪的心脏,狠狠刺它一剑!’
‘说得容易,’我嘟哝道:“怎么支调开呀?‘
‘孟农队长,’密尔顿不理睬我,转头问道:“你们的潜水能力如何?‘
‘海岸突击死士,潜水作业多久都没问题!’孟农自豪地挺起胸膛。
‘胖墩,假如有一个豁口要防守,你能带人顶住两个小时吗?’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胖墩神气道:“猛虎重步兵,那还不小菜一碟!‘
‘那好,我们白天准备,晚上行动!’密尔顿信心大增。
当小鬼头布置完后,大家半信半疑。
我们虽不服气,但密尔顿到底是丹西领主指派的组长,也得开始执行他的计划……
当天深夜,月色阴暗,狂风怒啸。
西南风遮天蔽日地吹起,卷起一层接一层的波浪,猛烈地朝海岸扑涌。
几艘倭船在波浪中摇摇晃晃,起起落落。
海滩上帐篷里的倭猪,想必此刻也已鼾声大作,睡得香甜。
我缩着脖站在山头的树林中,警惕地望着下面的倭贼,心里却在大骂密尔顿。这个小混蛋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居然让我去充当最危险的诱饵角色!
可是没办法,小混蛋伶牙俐齿,说得振振有辞:我是测绘军士,为画地图探察过地形,是所有人里最熟悉地形的;我当过轻骑斥候,骑术在所有人中最好,来去如风。他甚至把当日的谎话也搬了出来,我曾把多名高级战将救出呼兰大营,心思灵活,逃逸经验最为丰富。
一番话下来,我哑口无言,只能被推出去当这个倒霉的诱饵。
我身旁是一匹高大健壮的红色骏马,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地狱火。没错,这就是丹西领主的备用骑乘!
密尔顿在靛河大战丢失了宝马‘火暴龙’,着实伤心得很。前些日,丹西领主在出发前把地狱火赠与了小鬼,又令他喜不自胜。
今趟,我当然毫不客气地把这匹宝马要了过来。
我的身后有六个骑术尚可的盗贼,他们将和我并肩战斗,去以身诱敌。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海面,因为最先发起的攻击,将从那里开始……
不多时,近海猛然出现了一个红点。
一艘渔船出现在倭船附近。
那是死士支队驾驶渔船不点灯火,穿越礁石群,悄悄靠近海岸,然后猛然点亮灯笼。
海岸隐隐约约传来叫声,随即声音就放大了许多倍。
节奏古怪的倭语在海滩营地上回荡,大批倭贼从帐篷里爬出来,蜂拥着向岸边的几艘战船跑去。
在那里,渔船正与泊靠的倭船互射火矢。
除了黑丸号之外,所有五艘倭船都斩断系缆,扯帆摇桨,以包围之势朝那艘渔船扑去!
渔船转身朝礁石群逃逸,倭船紧追不舍。
我嘴角冷笑。
看来密尔顿的毒计已经奏效。
早在渔船靠近之前,孟农已经带几个潜水功夫很高的死士,嘴含苇管,偷偷潜入那几艘关船与小早船之下,凿穿船底。等这些倭贼追了一段就会发现船底进水,在如此天气条件下,在丛簇的礁石群中,等待他们的,只有葬身鱼腹一途!
死士支队把三百倭贼引上了喂饲鱼鳖的不归路,但这还远远不够。剩下的任务,仍很艰巨……
‘上马!’
我跃上地狱火,拔出战刀。
海滩上的倭贼,正乱哄哄地立在岸边观看海战,哇啦哇啦地为本军加油。此刻,正是骑兵冲锋的绝好时!
‘杀!’
我一蹬马腹,率先跃出树林。
七名骑呈一个锥形,朝倭贼扑去!
从山头上往海滩冲锋,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抵至敌前。
倭贼们显然没有料想得到,刚转过头来,我们的战刀已经临头而下!
‘刷!’
我挥刀斜劈,一个倭贼已经捂着嗤血的脖躺倒到沙滩上。
自从上次跟随丹西领主突击,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世界,我也从一个新兵成长为一名老战士。至少,我的,不,现在依然有些微微发抖,但已完全控制在可以接受的幅度范围内,我的意志可以自如地指挥它。
刚才这一记斜劈,就深得骑兵劈砍技艺之精髓。不需耗费多大的力气,轻一划拉,已割断了那个倭贼的颈动脉,令其瞬间丧失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