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琳和兰妮,擦着眼泪,坐在他的床边,只有她们怀中的两个小孩在那里嬉闹,显然已经忘了昨晚的怪事。
“哭什么呢,没事了,”丹西抚摩着妻们的秀发,嘴角努力挤出笑容:“我死不了的,你们也不会守寡。”
碰到这样的夫君,两位夫人真是又想哭,又想笑。顾念丹西虚弱的身体,爱琳也不能像往常那样蛮横撒野,只能拿起毛巾,劈头盖脸地给他擦汗。
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门口响起吴平低沉的声音:“领主醒来了吗?”
“进来吧!”丹西应道。
一脸冷峻的吴平走进来,两位夫人带着孩知趣地离开。
侍卫长的语气有些急切:“感觉怎么样了?”
丹西皱着眉道:“命保住了,不过背上的真气已经全被拍散,气脉也错位得很厉害。过两三个月时间,看能否恢复一成功力。”
“他们使的是什么招式?”
“认不出来,只是从内力和剑法的路数判断,应该都来自远东,。唉,秦教给我的,可都是名门正派的工夫。”
吴平的搭上丹西的脉搏,脸上掩不住忧虑之色:“对方下掌时含有一股阴毒的内力,目前已滞留领主体内。吴平学浅,我也不知道此为何种古怪法,不过看起来,似乎与远东帝国的蛇蝎派颇有些渊源。还好,幸亏领主内力深厚,能将其抑制住,不过由于经脉错位,目前领主的内力只能在五脏六腑各处与阴毒之气纠缠,若不能修治穴脉,则两者会胶合混杂,日久难治,虽然对不会有生命之忧,领主的功力也无法恢复。看来只有我和威达等内功好的兄弟,强行替您打通大脉要穴,至于细微穴道脉络,只有靠领主自行疏通,驱除阴毒了,要是我们强行动,弄不好反而有失丧命的危险啊!”
“我知道,阴毒内侵,经脉移位,若想自行打通血脉,恢复功力,可能得要三五年时间。倒霉的是,一旦运起超过的真气,毒气就会起来,如果不运气,内伤又无法自行医治。唉,我原想迷惑一下纽伯里的,呵呵,人算不如天算哪,谁想到会碰上这等好事。”丹西自我解嘲地说道。
“唉,属下无能,竟然无法保护领主的安全。”吴平的话里充满了痛悔。
“算了,兄弟,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也只能坦然接受。你们能帮我疏通身体主脉,恢复一成功力,我已经知足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丹西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起笑容,乐天派的他,无论是好事坏事,总能保持一种乐观的情绪和态度:“那五个混蛋也只有一个老东西聪明点,能看穿我的意图,倘若再多一个,我肯定丧命,甚至断绝孙。哈哈,看来老天待我丹西还是不薄的哩!”
“吴平,”笑完之后,丹西有些疲惫地说道:“你去弄辆马车来,我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从官道前往第密里斯。你派人联络当地的地方官,再多派点地方守备部队来保护安全,至于我受伤的消息,你和下人一定要守口如瓶,假如让我听到点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我唯你是问。哼哼,就让纽伯里察觉我的进攻意图吧,即便正战,我丹西又怕过谁来。”
吴平有些犹疑:“领主,你的身体……”
“没事,死不了的。不要多说了,吴平,前方战事才关系到成千上万条人命!”
第五集第十一章
夜色已深,大地一片寂静,柔和的月光投射在圣瓦尔尼东南边界的一个关卡——古渡哨所。这个哨所的位置相当微妙,它夹在四方势力之间。
往北当然就是圣瓦尔尼了。往南是两座城市,纳兰城、吉流贝城,他们依附于南部的所拉密公国。所拉密大公其实只拥有名义上的管辖权,实际权力则掌握在麦戈文家族里,其现任族长麦罗第兼任两城的城主。
东边是急湍的奔流河与其支流——斜河的交汇口,猛虎军团领地的第密里斯城和纽伯里的西部重镇威斯特堡隔着斜河南北遥遥对峙。走廊的第二大河——奔流河与其支流斜河,将此处的划分为一个四国交界的的丁字形的敏感地带,而古渡哨所则恰好卡在这个“丁”字的中心结合点上。
古渡哨所的得名,在于它的旁边,奔流河与斜河交汇处有一处古渡口。由于这个渡口连通两河,扼住了两条黄金水道的咽喉,具有极重要的军事价值和商业价值,因此圣瓦尔尼特地派出了五百名士兵驻守此处边境要地。
此时大多数的守军都已经睡下了,只剩两个圣瓦尔尼的哨兵值夜班。他俩拿着武器,懒洋洋地靠在工事的墙上边,一边看守着关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胖大坨,发什么呆,又想小媳妇啦!”
“麻杆,你懂个屁,现在的娘们都是些嫌贫爱富的骚货,没钱连个黄脸婆都娶不到。自从那个鬼猛虎军团驻扎到斜河南岸以后,商队全都改道绕路了,几个月来老连油水星也没捞到,剩下那点军饷连吃饭都不够,还能娶上媳妇?还是等着服完兵役后回家种地去吧,至少还能卖粮换几个钱。”
“呵呵,我们风流倜傥的胖哥,也会回家种地,想起就觉得好笑。”
两个哨兵聊天的时候,悄悄地,哨所旁的草丛里,一个头发比身下杂草还要乱的老人探出头来,缩头缩脑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即便认真观察,你也很难认出这就是圣瓦尔尼著名的药剂大师厄尔布。他那已经斑白的头发用自制药水染成了黑色,脸上和脚处都涂了特制药膏,皮肤也变成了黑色,鹰钩鼻也用黑色橡皮泥加宽加厚,成了狮鼻。
上一次厄尔布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鲁道夫突然拔剑相向,幸亏不知道是谁及时发射飞镖,迫使鲁道夫回剑自卫,侥幸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厄尔布的实验室里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地下通道。此时正在酒精灯上煮烧的药剂瓶恰好爆炸,遮蔽了众人视线。趁着鲁道夫扑出去报复投镖人的会,老头掀开暗板,一扭身钻进地下通道开溜。
这些日,老头苦思冥想,一直也搞不明白,自己看着他长大的鲁道夫为啥突然会要自己的命,而对于是谁救了自己就更加糊涂了。
不过活了几十年,老药剂师心里清楚,鲁道夫现在是圣瓦尔尼军界高官,得罪了他,就是告到国王那也没用,除了逃跑,没有其他法能保住自己的命。
这些天来,老头易容改扮,昼伏夜出,终于逃到了边境处的古渡哨所。
这是最后一个关卡了,过了这里,就是他国的领土,鲁道夫那个黑心的小娃娃再难害到自己了!想到这里,老头心里一阵激动,右脚不小心踩上了一块石头。老头年纪大了,重心保持不住,一个趔趄仰天就是一跤!
“什么人!”草丛里的声音惊动了两个哨兵,两人提起长矛,操起佩刀就冲过来。
厄尔布老头功亏一篑,最后关头出事,心里那个悔恨呀,就别提了!
“呀,我还以为是奸细呢,原来是个老黑奴!”外号麻杆的哨兵将厄尔布老头一把提溜起来。
“喂,你是哪个庄园里的,是不是偷跑出来的奴隶呀!”胖大坨显然更记挂金币,要是能抓住偷跑出来的奴隶再送回去,肯定也能领些赏钱。
“不,不,不是,”厄尔布有些心慌意乱:“我只是一个过路的商人呀!”
“商人?”麻杆冷笑着,显然不信厄尔布老头这漏洞百出的谎言:“那怎么会深更半夜,在边境的草丛里窝着?”
麻杆这句话这倒是提醒了厄尔布,他赶紧解释:“我确实是赶路的商人,刚才一时尿急,想到草丛里小解,结果摔了一跤。”
厄尔布这话倒是编得有些像样,刚才经这么一折腾,老头吓得裤都尿湿了,臊烘烘的,煞是难闻。
麻杆掩着鼻,半信半疑,贪财的胖则还不死心:“你既然说自己是商人,那你带的货呢?”
“货?”真是脑筋急转弯哪,厄尔布赶紧再想办法补救。
“货,在,在,”他从怀里抖抖唆唆地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盛着些红色的液体:“这是我带往所拉密公国的药剂。”
“这就是你带的货?”麻杆和胖大坨既失望又感到好笑。
“是啊!这可是药剂大师厄尔布亲调制的药剂啊!”
这一点,厄尔布倒是没有说谎,可两个哨兵却已经抱着肚连眼泪都笑出来:“哈哈,哈哈,你里的红墨水如果是厄尔布配的药剂,那我们里的就是欧麦尔陛下亲赐的神枪宝刀啦,哈哈哈。”
厄尔布老头心里直叹气,这年头,怎么说真话没人听,说谎话却有人当真呢,他把瓶往怀里塞:“你们不信就算了。”
“等一下,”到底是那个贪财的胖沉不住气,一把抓住厄尔布的臂,将药剂瓶抢了过来:“让我看看。”
胖坨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真香啊,这哪是药水,明明是香水嘛!”
“香水?我闻闻。”麻杆刚才被厄尔布的尿臊味熏得难受,也凑过来。
叮当,叮当,就听两声兵器落地的声音,一胖一瘦两个圣瓦尔尼哨兵躺倒在地,竟然就此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