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鲁和昆达的指挥下,步兵们竖起成排的拒马枪,弓弩和弓箭车不停地发射箭矢,而动灵活的胡玛轻骑兵则瞅准会冲上来厮杀,叫维塞斯每次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第二次出城冲击更是危险,差点让胡玛轻骑跟着败退的本方骑兵冲进了科鲁那城内。幸好当时在城头观战的维塞斯果断下令,硬生生扯起吊桥,关闭城门,将数百本方骑兵挡在城外,才避免城门失守的惨剧发生。
当然另一幕惨剧也就在同一时间上演,这数百人迅速成为了敌军刀箭下的冤魂。
很显然,目前的战场局势,虽然维塞斯握八万守军,在人数上并没有很明显的劣势。不过安多里尔既然敢于以只具有相对优势的兵力,分散开来进行围攻,就展现了他对于本方军队战斗力的充分自信,甚至有诱惑维塞斯出城决战的意思。
而对于维塞斯而言,要他放弃城防优势,出城作战,他实在是不愿意冒这个险。当然,像今天这样的被动挨打的防守,也让维塞斯十分恼火,日久了,士气军心会受到更严重的打击。
待到维塞斯暴怒稍歇,身旁的鲁西尔仔细地斟酌着自己的遣词用句:“领主,敌人这次虽然突然出现,来势汹汹,但我们却不必过于担心。科鲁那城防坚固,他们要想攻入城内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更重要的一点是,敌人是孤军深入,而我们尚有强力的援军。目前,骚扰荷花城和欧朗堡的敌军已经撤走,马里安和斯里伯格下各有六万军队可供调遣。假如我们在这里拖住安多里尔,叫两位将军各带五万人马回援科鲁那,那么我军总数将接近敌人的两倍,内外夹击,反倒会将安多里尔的这些军队尽数歼灭于此呢!”
“嗯。”维塞斯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多里尔九万之众就敢包围我军,太嚣张了,老就跟你来个反包围。鲁西尔,马里安和斯里伯格需要多久才能到达这里?”
“按正常估计,大约六到七天。”
“那好,鲁西尔,你马上飞鸽传马里安和斯里伯格,叫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刻启程,火速赶来支援。先到达者,赐大将军称号,赏金币十万!”
维塞斯突起的蛤蟆眼瞪得滚圆:“我们死守八天,八天之后,全军出城与安多里尔决战!”
固原堡坐落在王都大道与阴风大道的交汇点上,往东一侧是泪河和阴风沼泽,西边则是绵延起伏的法雷尔丘陵,是进入北部王都曼尼亚的门户,也是闪特北部的交通枢纽。
固原堡有九十多万人口,是闪北的第二大城市。此城扼守各处交通要道,城墙高大,城防坚固,易守难攻。
一旦突破此城,那么猛虎军团就能沿着宽阔的王都大道直趋原闪特王国首都,纽伯里的老巢曼尼亚城下。
这次纽伯里派出了自己的结拜兄弟,领地的大将军坎塔,带领七万大军在此处严密防守。
担当重任的坎塔自然不敢怠慢,尽管丹西尚未攻破第一道防线,他还是一边加强对军队的训练,一边修缮城防设施,城头和城下日夜都有军队在巡逻。
大陆历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深夜,固原堡除了值夜班放哨巡逻的士兵外,其他的军人和市民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坐在房里看的坎塔伸了个懒腰,他放下本,正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坎塔的声音里有一丝疲倦。
负责值班的大队长阿图拉推门而入:“一支三万人左右的骑兵来到了我方城下,打的是我军的血玫瑰旗帜,领头的是二公纽那提。”
“纽那提?怎么回事?”坎塔的睡意一下跑光了,他马上起身:“走,带我看看去!”
坎塔赶到城头的时候,这闪北骑兵刚刚冲到紧闭的城门前,领头的确实是纽伯里的小儿,杰鲁城的指挥官纽那提,格雷厄姆和由谢夫则在纽那提身旁护卫。
纽那提和下人的脸上,都掩不住疲倦之色,看起来都相当疲劳,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这也难怪,经过四天五夜连续不停地急行军,他们才赶到了目的地。
“嗨,纽那提,”坎塔站在城头,张成喇叭状对着纽那提喊话:“你怎么会跑到这来了?钱伯斯呢?”
“坎塔叔叔,五天前,丹西突然派大军强攻杰鲁城。钱伯斯不幸战死,我抵挡不住,只好撤退,被敌人的骑兵追了好几天才逃到这里。坎塔叔叔,快开城门吧,详细情况我们上去再说。”纽那提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声音中也明显带着惊慌。
唉,真是嫩娃打不了硬仗啊!前几天还没听到丹西进攻的消息,现在却给追得逃到这里来了。这个丹西也够狠的,杰鲁城那么坚固的城防竟然一两天就给攻下来。
坎塔一边感叹,一边吩咐下人赶快打开城门将纽那提的军队迎进来。
厚厚的城门打开后,城下的骑兵一涌而入。不过令坎塔震惊的是,这些打着本方血玫瑰旗帜,穿着本方黑甲军服的骑兵们,竟然砍倒城门守卫,冲上城头!
这时坎塔再想采取行动已经来不及了。一身黑色铠甲的威达,一剑将大队长阿图拉劈成两段:“我是猛虎军团的威达,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一群骑兵也冲了过来,砍翻坎塔身边几个惊慌失措的守卫,四把钢刀同时架在了大将军的脖上。
听到城头动静而赶来,负责夜间城防的部队根本挡不住猛虎军团骑兵们的冲击,眼见指挥官被擒,更是毫无斗志,不是举投降就是返身逃窜。
对固原堡各处熟门熟路的格雷厄姆和由谢夫,开始领着士气高涨的猛虎军团骑兵,沿宽阔而寂静的城内街道,奔向各处军营、岗哨和行政官署。
“怎么回事?”睡眠一直不是很好的贝叶从床上惊醒,街道上到处是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呼喝声,偶尔夹杂着兵刃的碰击和惨叫声。
贝叶登上阁楼,推开窗户,城内多处地方燃起的熊熊大火映入眼帘。作为坎塔的首席谋士,贝叶对固原堡城区分布了如指掌,知道那些地方都是军营所在之处。
放眼望去,街道上一队队穿着本方军队黑甲军服的骑兵纵横驰骋,唯一有些怪异的是,这些人的左臂上都扎着一条白毛巾。
当他们遇到没有扎白毛巾的闪北军人,这些人就扑上去厮杀,而对方往往尚未明白过来就成了他们的刀下鬼。
糟糕!贝叶心里叫苦。他知道固原堡已经遇到了敌人的偷袭,而且看情形城池失守是迟早的事。
贝叶也顾不得其他了,他跑下阁楼,从柜里翻出一件军服,忙脚乱地套在身上,在左臂上也扎条白布,然后跑到院里翻身上马,朝着北门疾驶而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这种扎白毛巾的伪闪北军在穿梭来往,隔上三五步就有人马的尸体躺倒在地,呛人的烟味随风飘散。由于城区基本上都已经被这些伪闪北军控制住了,贝叶也得以顺利地穿越街道,来到北门。
贝叶一冲过来,就有些傻眼了。北门的争夺正在激烈地进行,真假闪北军人在这里浴血奋战。
文人出身的贝叶,可不敢冲上去送死,只能偷偷摸摸地贴着城墙前进,希冀能趁乱冲出城去。
一柄长剑忽然架在脖上,把贝叶吓得魂飞魄散,扭头一看,却是大队长西塞。
“贝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西塞有些怀疑地望着贝叶的左臂。
贝叶一把撕掉白布:“别说废话了,赶快护送我出城!”
在西塞和几个战士的护卫下,贝叶终于冲出了北门,向北方仓皇而逃。
威达指挥的夜袭进行得十分顺利。多数守军还在睡梦中就做了俘虏,夜间值班的巡逻部队和少数被吵醒的军队,虽然拿起武器抵抗,但由于缺少指挥官的调度,根本抵挡不住敌人的冲杀。
凌晨三点钟左右,猛虎军团就完全控制了固原堡,七万守军中,有一万二千多人被杀,五千左右逃窜,自坎塔以下其他五万多将士都做了俘虏。
威达一方面接管城防,安抚市民,一方面派人火速通知丹西。
大陆历九九五年四月二十七日,猛虎军团围攻下的威斯特堡依然昂首挺立。
倒不是猛虎军团攻不下来,而是丹西围而不攻。拥有近六倍于守城方的兵力和足够的工具器械,兼之高涨的士气,只要愿意承受一定的代价,一个月的时间是应该可以拿下威斯特堡的。
不过,从心底里,丹西就厌恶攻城这种伤亡惨重的作战形式,付出高昂的代价,得到的却可能仅是一座残破的城池。
当然,他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
当像诺豪这样的年轻将领们积极请战,并且提出利用斜河之水灌城等代价较低的攻城方法时,丹西总是微笑着回绝他们:“既然威斯特堡迟早都是我们的,为什么我们还要想尽办法去破坏自己的城池,损毁自己的财产呢?”那些立功心切的年轻人只好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这天傍晚,纵队长以上的高级将领都被请进了丹西的帅帐议事,最近被提升为纵队长的诺豪也忝居末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