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诚!怎么是你和小刘在站岗啊,王保呢?”王政委收拾好地图和作战方案草稿最后一个走了出来。
“保,保哥好像拉肚子,我顶他的班。”段诚脸色有点苍白,刚才开会时,他是努力支着耳朵倾听着里面的人讲话,又要防着边上的小刘发觉他在偷听。
段诚特别怕里面有走动的声音,好像随时会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喊内奸,而现在会议结束了,腿肚子还在抖。
王保为什么拉肚子,是因为段诚偷偷向王保的水壶里滴了点巴豆汁,特别替王保换了岗,以方便他偷听会议内容,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门口的卫兵竟会是内奸。
王政委好像到段诚脸色不是很好,有点关心的道:“小段,是不是不舒服啊,如果太累就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赶路比较累,要注意健康啊,东西不要乱吃。”在他眼里,段诚好像有点生病的样子,这倒也是,连日赶路作战是挺辛苦的,王保都闹肚子了,估计段诚也连带着有点水土不服。
“是!”段诚眼神儿有点发虚,不敢看向王政委,王政委可是专管政治工作,心思缜密,段诚特别害怕王政委从他的眼里他在说谎。
“段诚,你先去休息吧,会议室我来打扫好了。”和段诚一起站岗的小刘道,经王政委一说,他也才发现段诚面色不太好。
“那谢谢了,我先去了!”心怀鬼胎的段诚故作虚弱先走一步,其实也不需要去装病,刚才的紧张已经快把他的体力给榨干。
心底里反复记着会议内容的段诚一出团部,就直奔段贵山所在的院子。
段贵山满意地看着几个识字的手下快速的把段诚快要淡忘之前的会议内容如数抄写下来。
“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干得好!真给你老子长脸。”段贵山兴奋地直搓手,仿佛金钱美女权势近在眼前。
段诚也是一脸憧憬地笑着。
在抄完最后一个字时,段贵山一把抢过抄满数张纸的会议纪要,看了一遍,得意地轻轻一弹,“成了,以后的升官发财,就全指望它了。”
负责抄写的手下陪着笑脸,讨好道:“段中队长发达了,可要多多照顾小的。”
“好说,好说!”段贵山眼一眯重重的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自然知道花花轿子人抬人,这几个能识文断字的家伙也是有点背景,没根没底的人哪里会读得起书。
段贵山顺手掏出几块银元塞进那人手里,笑道:“请各位兄弟喝茶!兄弟还有紧急要事,先走一步。”为防夜常梦多,赶紧亲手把情报送到皇军那里去。
段贵山转身就快步而去,段诚见银元只给了那些手下,自己却没份,这父子情谊怎么比这些手下人还薄,有些不满意。
“爹……”段诚不乐意地刚要喊。
“儿子,好好照顾自己,有消息马上来找他们报告,老子有事先走了。”段贵山急匆匆地去了,生怕走晚一步,功劳就成别人的,扔下段诚一个人生着闷气。
段贵山父子正在处心积虑探寻八路军作战计划过程时,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意外,某个抗战报纸鬼使神差发了一篇当前作战报道,也许是编辑的水准够高,居然与八路军总部的真正的作战意图大致无二,在一个很偶尔的机会,八路军总部的一个书记员看到了这篇报道,立刻上报,几乎当作军事泄密来处理,立刻收回了当期印发的所有报纸,并对主编进行审查,把倒霉的报社上下审得焦头烂额后,最终定性为瞎猫碰死耗子,执笔这篇报道的编辑居然还受到八路军总参的邀请,能仅按照目前作战情况就能猜到下一步作战意图的主儿估计也有两把刷子。
报纸泄密事件从始发到收尾仅仅三天的时间内,段贵山却已经在返回日军控制区的路上,哪怕他只要再多留一两天,稍稍打探一下风声,恐怕就能得到最有价值的情报,不会像现在这样只顾着芝麻,而错过了西瓜。
段贵山离开几天后,又马上意气风发地回来了,这次带着不少人回来,日本鬼子在得到情报后,立刻向涞源和东团堡抽调了兵力,虽然有情报,但是八路军近百个团同时四处攻击日军控制区的后方,造成日军疲于奔命,四处挨打,兵力空虚地仅能向涞源城派出200余名援军,而东团堡也仅仅得到了近百名日军士兵,段贵山被警备司令小柴委以重任特别全权委托他带领两个中队的汉奸特务针对八路军进行袭扰作战,为日军主力到达前争取时间。
在各团紧张地备战过程中,一分区司令员亲临前线,特别到达三团做了战前总动员,东团堡临近内长城,长城一向是抵御外敌的重要像征,在长城上抗击日寇意义不一样了,像征着中华民族对外来侵略走的顽强反击,各营的战士的斗志一下子被激发开了,个个磨枪擦弹,更加积极的投入到练习战术训练中。
三团二营一连二排三班,七人减员一人,实到六人。
麦当劳的阵亡,令班里每一个战士心头都很沉重,在战斗结束后,他们只找到了麦当劳的背包,其他的部分,在日本鬼子密集的炮击中与其他烈士的遗体遗物再也分不开了,和生前一样与大家紧密团结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节
亲密战友的牺牲,让李卫的心理负担变得很大,如果他能提醒一下其他战友,或者大家更加小心一些,也许就不会有这样惨烈的伤亡,相比之下李卫更加愿意接受麦当劳与鬼子交锋中战死这个结果。
一连指导员甚至二营指导员对李卫的状态都看在眼里,时不时地和李卫说两句话,让他放下负担,对于这种解除心理压力的工作指导员和教导员都是驾轻就熟,很快李卫的心里稍稍好过起来,在战争年代,战友随时会牺牲的现像不得不让人硬生生的接受。
但是李卫却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他要复仇,他的脑子里还记着一些有用的东西。
现代战术!
例如现代战术手势被推广起来,作战中直接避免了发声引起敌人注意的危险,带来的效果就是大大减少战场暴露的伤亡率。
李卫每天在训练过程中,把自己尽可能还记着的现代战术与三班班长雷龙沟通,雷班长虽然文化不高,并没有多少理论经验,但却是直接中残酷实战中厮杀出来的,实践经验极其丰富,李卫的理论迅速赢得雷班长的共鸣,而且立刻被转化到实践训练中,其他班看到三班的效果后迅速有样学样的学习起来,每一个班的战士不再只是纯一种攻击方式,而且是采用互相配合的攻击方式,使整个班的作战能力有很大提高。
1940年9月22日,太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带来了这一天最后的灿烂,傍晚的晚风吹走了白天的暑气,带来清寒之意。
“老李!老李!开门,我是老赵!”上庄的农会赵会长敲着一座农户屋门。
“来了来了!啊,赵会长,真是对不住,刚和眯了一会儿,有点眯过头了”一个农户打扮的人一拉开门。
“哎哟我的大爷哎,都啥时候了,老李你有没有准备好啊。”农会赵会长抓着把汗巾抹着汗水,一脸的急色。
“好了,好了,这就走!”农户老李正要对家里婆娘交待几句,却被农会赵会长直接拉了就走,“说啥话嘛,等回来再说,快,快跟我走,二营吴营长他们还要你给他们带路呢。”
只剩下院里一个妇女的声音在后面远远的喊:“孩子他爸,小心点,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快回屋去吧,风大!”两条人影已经消息在黑暗之中。
“快点,要来不及了,急死了我哦。”农会赵会长一边两脚生风似地急走一边抹着汗。
三团攻打东团堡,对于敌人的地形不熟,而且又是趁夜攻击,特别需要当地熟悉地形的老百姓做为向导,引领战斗部队进入作战位置,东团堡附近上庄村的农会会长地下党员老赵特别亲自带着一个老百姓向导给二营送过去,其他向导都已经分别有农会的人带着出发了。
“嗯!”农户老李也是一边跟着一边挥着汗巾扇风。
“你一定要把二营带对地方,别带错了,不然我可不饶你啊,误了战斗,可是要负责任的。”
“嗯!放心吧,那儿的地形我闭着眼都能摸到。”农户老李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老李啊,今天你可以表现好点儿,一定要给咱上庄的老少爷们长脸。”农会赵会长道。
“嗯!”农户老李憨实地应了一声。
两人趁着太阳最后一丝余辉疾走时,路边树林中出现了几条鬼祟的人影,身上的衣着都和当地农户老百姓没什么分别,除了鬼头鬼脑的动作和极小心的步伐,甚至还让人以为是和前面两人一同赶路的。
农会赵会长和农户老李一心赶路并未发觉后面有人悄悄地跟上了。
“等会儿打起来,你不要太往前,打仗是战士们的事儿,你别上去凑什么热闹,自己也要小心着点儿,你一家老小还要指望着你呢。”
农户老李刚要回答,冷不防被一块软软的东西捂上了嘴,“唔!”刚想惊喊出来,却被一股香甜的味道给熏晕了过去,软倒地身体立刻被几只手架住抬到一边,另有一个人却继续跟在了赵会长后面。
捂倒老李的几个人手脚极快,一下子把老李抬进树林里,而悄悄代替了老李位置的人却跟着农会赵会长已经疾步走远了。
农会赵会长却一点都没有发觉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经被调包了,农户老李最后一声被捂住的声音,却被他听做是回应。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的黑云时不时的遮住了月光,赵会长几乎全凭着模糊的路面与众不同的痕迹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若在平时他能打着灯笼或火把,但今天八路军有大行动,他们不能暴露了行踪。
跟在赵会长身后的人几次想抽出手中的短匕下杀手,却最终还是忍住了不动,继续冒充着农户老李,天色黑暗,几乎很难分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