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洛不喜欢荀直那种神神叨叨的样子,像是什么都能看透彻,世上哪有什么都能看透彻的人,真的都能那便是神了世上本无神,于是白小洛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百姓们常说的那句话,世上若无神,近神者当为陛下。
他皱眉,觉得自己想起来这句话很无趣。
迎亲队伍出长安城之前的几天,荀直先生看到了一只手,既然看到了,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茶不可过三泡,过了便无味,白小洛喝完了茶算计了一下时间该是差不多了,于是招手,这大院子里的所有禁军大部分都过来,唯有高墙上的不能轻动。
一炷香之后,高墙上的人回头挥舞了一下手臂,白小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在陆王门前跪了下来:“请陆王出门演戏。”
禁军皆跪。
另外一间屋子里,陆王世子看着这一切,瑟瑟发抖。
他在恨,恨自己无能,他拼了命的捂住李帆儿的嘴,告诉她要忍着,若不忍着就是死,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们两个身边站着几个身穿禁军服饰的人,压低声音劝了一句:“好好演戏,不然你爹死,你娘死,你全家死。”
陆王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出门,看到跪在门口的白小洛居然还有心情笑:“年轻人,真的可怕。”
白小洛垂首:“谢王爷夸赞,不过该回来的人要进门了,王爷还是应该酝酿一下情绪。”
就在这时候,大将军谈九州带着沈冷他们快步而入,才刚回来就听闻陆王遇袭,他们立刻便赶了过来。
一进大门,他们就看到陆王一脚踹在白小洛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
“你们这群废物!”
陆王脸色煞白,显然是吓着了,也愤怒了。
他伏低身子一把抓住白小洛的衣领大声说道:“陛下安排你们保护本王的安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能放刺客进门?若非本王贴身护卫拼死将刺客击杀,本王也已经死了!”
喊完了之后贴近白小洛的耳边:“你这张脸可真好看,我特别想踹,真的忍不住。”
白小洛嘴角带笑,背对着沈冷他们,所以他也不怕自己的笑容有些阴厉。
“王爷可再踹一脚试试。”
“那就再踹一脚。”
陆王猛的将白小洛推倒,白小洛连忙爬跪着回来,于是陆王的第二脚就踹了过去:“废物!”
白小洛真的没动,被一脚踹翻。
谈九州快步过来拦了陆王一下:“王爷,这是怎么了?”
陆王自然想好了怎么说,他说了之后谈九州当然要请罪,因为这是谈九州的凤凰台,刺客进了陆王所在的院子,那不仅仅是禁军的失职也是他的失职。
“不怪大将军。”
陆王喘了几口气,像是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一些:“那刺客是一早就混进了禁军之中的,所以本王才会如此恼火,这个刺客也很狡猾,知道大将军不在这于是想趁机动手,只是可惜我的几名护卫劳烦大将军安排一下,本王要厚葬他们。”
谈九州垂首:“我这就去安排。”
沈冷站在一边,觉得被踹的那个禁军校尉应该很疼吧,那张脸看起来已经肿了起来,但依然让人觉得那张脸很好看,陆王的鞋底在他脸上留下来的痕迹很清楚,被踹中的那半张脸肿着,眼睛也睁不开,所以那是一种狼狈的好看。
“一个男人,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
沈冷赞叹了一句。
孟长安点了点头:“陆王可也真下得去脚。”
那么好看的脸,被踹的险些破了相,自然可惜。
陈冉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在沈冷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沈冷眉角一挑,转身离开。
林子里,沈冷看着自己那些手下的尸体,都是一击毙命,包括那个白小歌也是一样,伤口都在脖子上,沈冷也能看出来那是剑伤,越看,他的眼睛就越红。
杀人者,善用剑。
韩唤枝说过,善用剑者,未必真的善用剑。
孟长安拍了拍沈冷的肩膀:“先把兄弟们葬了吧。”
沈冷点了点头:“如果杀我兄弟的人是白小歌一路人,那么他应该还在凤凰台。”
他问陈冉:“杨大哥呢?”
“他先回了营里,兄弟们带回来一些手绘地图,他急着回去整理想交给将军,我还没告诉他。”
“去告诉他吧,让他也来送送兄弟们。”
沈冷把甲胄解开,从里边白色麻布衬衣上撕下来一条,系在右臂。
孟长安劝了一句:“陆王是来迎亲的,你臂缠白纱,不好看。”
“嗯。”
沈冷点了点头:“那就缠七天。”
孟长安没在说什么,撕下来一条白衣缠在右臂上:“我陪你。”
“接下来的事可能会不好解释。”
韩唤枝从后边缓步走过来:“你的斥候死了,白小歌也死了,杨七宝却不能露面,他也没法解释,白小歌不死我有手段让他认罪,可我却被办法让一个死人证明你兄弟们的清白。”
“不能证明,他们也是清白的。”
沈冷俯身背起一具尸体:“他们是为大宁丢了命。”
陈冉他们分别背起一具尸体朝着城内走,将军无惧,他们也无惧。
凤凰台。
谈九州脸色有些阴沉,他必须阴沉。
“死的人是你的斥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