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赵如何作想，他一直都害怕这件事，班里也有默契的从不提起他即将离开的话题。每个人都知道，老赵要离开，连长和排长也都知道，但就是不和他聊这件事。
似乎是为了让老赵安心，可从不聊起这件事，让老赵很不安心。老赵是连长最熟悉的兵，手底下最好的班长，最好的士官，十几年的陪伴已经让他们情同手足。
班里的人枯坐至熄灯，也许有人睡不着，但极力命令自己睡觉，于是也便睡着了。
陆南明白，老赵本就崩开的伤口，因为徐平的离开撕裂的更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南还是每天都会例行加练。连里最优秀的士兵走了，那么自己就要顶替他成为最优秀的士兵。
陆南不认为这是无病呻吟的发疯，这是对徐平的诺言，只要在一班，那么一班永远都是一连最好的战斗班，自己将努力替代徐平，成为连里最好的士兵。
特种兵选拔集训就是最好的证明，就像段山岳所说的那样，想要去，那就先得证明自己是一连最好的士兵，团里最好的侦察兵。
首先打败连里的战友，即使是刘昀也要！
第23章 前往集训
作训场上依旧如同往常一般，不同以往的是没有之前油烟尘土漫天，号声喊声四起，只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进行武装越野。
就像连长孟昌言说的那样，夜老虎的连长看不上装甲侦查一连的士兵，因为我们从未打败过夜老虎连，同样特种部队也不认为一连能有比肩夜老虎的人。虽然带着‘侦查’的名头，但其他兄弟部队还行普遍将一连视为装甲连。
按照军区特种部队选拔集训资格的条件，各野战部队和侦查分部队都能进入其中参加考核，而有的部队只需要提交一份名单，特种部队的工作人员会根据个人条件进行评判。
就像特种部队的人早就前往夜老虎侦察连进行摸底调研工作，可他们从未到过一连，他们不觉得一连能够通过集训。
保持着良好的呼吸节奏，陆南全副武装奔跑在队伍最前端的一小撮人中，他的身前是刘昀。
这位沉默寡言的班副，有着全连最好的各项综合成绩，放在夜老虎连也是尖子。
昨夜时。
刘询将自己的铺位，从陆南的上铺，移动到之前徐平睡过的下铺，于是乎徐平在这个班级里最后的痕迹都消失了。老赵没说什么，自从徐平离开后，他很少管理班里的日常事务，几乎全盘移交给刘昀。
十公里武装越野。
考核前往参加特种部队集训选拔项目，团里的转业通知已经出来，老赵没有参加连里的选拔，而是充当跑腿或者考核员。
这次连里组织的选拔考核，既是选拔参赛人员，也是对连里士兵的一次摸底考核，以防有人自觉无法参加集训选拔，而选择浑水摸鱼。
这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一系列的考核。
烈日下，跑完十公里的众人坐在草地或者依靠在树干旁。成绩暂时还没有公布，但前几名谁跑最前面还是知道的。
刘询眼神不断审视着陆南：“你第一？”
“好像是吧~~~”靠在树干旁喘气喝水的陆南说。
曾经，陆南在新兵营时听小庄吹嘘过，他自己每天都会穿越一个城市，所以长跑对于他来说是拿手活。可陆南没有对小庄说，从小学开始，陆南都要每天早上和晚上徒步十几公里，前往隔壁村的学校读书。
学校有寄宿宿舍，可是为了省下早上和晚上的伙食费，陆南都会选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时回家。直到前往镇上的中学读书后，他才从每天徒步，改成每个星期徒步三十多公里，只为省下两元钱车费。
短暂休息过后，一群人又被拉上靶场，脚步虚浮，握抢的手都在抖。
调整自己的气息，陆南瞄准两百米外的靶子。
两百米固定靶。
枪声四起，惊起林中不少飞鸟。
报靶时，陆南满环。
八百米固定靶，满环。
车辆驾驶，第二。
攀岩索降，第一。
擒拿格斗，第二。
四百米障碍跑，第一。
连续两天的连队考核，各项比试结束后，战友们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老赵笑容满面的从连长办公室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一班的人肯定又包揽大多数的前几名。
连长和指导员以及各班排的主官走来。
“集合！”
一声令下，站在操场上松松垮垮的队形再度紧密起来。
“报数！”
“一”
“二”
“”
孟昌言目视面前的方阵：“立正！稍息。”
于是指导员便拿起手中的笔记本说：“装甲侦查一连，上半年摸底考核结束，成绩如下。
第一名，一排一班刘昀。”
第二名，一排一班陆南。
第三名，二排四班孔西峰。
以上十名就是这次考核优秀士兵，同时前五名将作为连队代表，前往军区参加特种部队选拔集训，希望同志能够获得优秀的成绩。”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陆南，还有身边的刘昀。刘昀一直是连队里的尖子，他拿第一不奇怪，但陆南拿第二就很奇怪，上一次摸底考核，他从未挤入过前十名。
刘询凭借着综合总分第一，拿到前往军区参加特种部队选拔集训的机会，陆南屈居第二。
包揽前二的喜悦让老赵笑的合不拢嘴，最让他高兴的是陆南也拿到前往军区特种部队集训的资格。对于一班是否会失去两人，老赵丝毫不关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句话足矣。
在连里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团里就派车将各连的士兵拉走。
路边的军车刚停下，刘询便第一个上车。或许在他心里，已经做好永远离开一班的心理思想，看不见老赵的打算。
陆南背着行军背囊，握着枪站在路边，他在等老赵，可老赵迟迟不曾出现，杜大红和班里的其他战友都来相送。
此时陆南想起若干年后风靡全国的军旅电视剧，其中有一位被称为‘白月光’的班长，但在一班陆南有两位‘白月光’式的班长，这两位都选择不与自己做最后的道别，离开的静悄悄。
直到负责护送士兵前往军区参加集训的军官拍打车门，大声呵斥陆南上车，陆南一步三回头，在刘询的拉扯下翻越上车。
在军车离开后，老赵才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他仍然做着最后的倔强，决不让他最引以为豪的士兵看见他最落寞的背影。
他和徐平都是一样的，徐平是不愿意看见战友们羡慕的目光，而老赵是不愿意让他最好的兵看见自己落寞离开，两人都是一副臭脾气。
军车在颠簸的盘山公路上行驶，车外的风景依旧千篇一律，满眼望去都是青翠的树木，连绵不绝的大山。陆南觉得自己好似从未离开过大山，从入伍开始便在大山中打圈圈。
车上的刘昀依旧沉默。
“班长？”
刘昀回过头看了陆南一眼：“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跟丢我。”
“嗯？”
“好好跟着我就是了。”
对于刘昀的只言片语，陆南铭记在心。刘昀去年参加过集训，是在军区侦察兵比武上获得优秀成绩，然后被特种部队的集训人员点名要去，折戟在最后一轮考核中。
他始终不说折戟的原因，陆南问过徐平，连他也不知道，老赵也对此不知情。
汽车不知道颠簸多久，陆南听从刘询的话，靠在车厢旁闭上眼睛休息，即使颠簸的路程难以入眠，但还是保存精力。
第24章 不受这鸟气
不知军车行驶多久，一声突然的爆破将迷离神游的陆南惊醒，随后就被刘询扯住衣袖。
“走，下车。”
“是。”
陆南跳下车，车内的战友们也跳下车，持枪四处警戒，爆破在泥土路响起，随之飘荡而来的还有刺鼻的催泪瓦斯。在茂密的树林中，有人拿着扩音器大喊着。
“集训现在开始，菜鸟们！首先被我们抓住的十个人将失去资格，像仓惶的小鸟一样逃窜吧，看看谁能最后一个被抓住。”
然后，从林中钻出数十人，扯开手中的震爆弹向众人丢来。陆南看见后撒丫子往后跑，刘询也紧随其后向身后的密林跑去。
不远处的森林中，一个军士长和一个尉级军官拿着望远镜观看，军士长手中捏着几张照片。
“这里面有上次跑掉的老菜鸟，优先抓捕他们。”军士长对着通讯器向抓捕参训人员的特种部队士兵说。
“收到，优先抓捕老菜鸟，看看他们有没有长进。”
军士长说：“他们在进步，我们也没退步，让他们滚蛋回去。”
“是，A队收到！”
“B队收到！”
“C队收到！”
军士长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士兵，士兵拿起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道路，涂着油彩的脸在看见一个人后抽动起来。
那人问道：“荒狼，这批人员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陆南的列兵？”
“有一个。”
荒狼笑问道：“不会是上次演习把你锤出血的新兵吧？谷狼。”
“土狼，我去搞搞那个新兵。”
军士长点点头：“注意别太过分，人家还是小孩子，不要打击他的信心。菜鸟还小，明年让他再来。”
谷狼嘿嘿一笑：“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别又被小娃娃揍出血。”
“乱放屁，黄狗。人家小娃娃蛮诚实的，当时看那个架势要和你死杠到底。”
趴在地上用狙击枪瞄准镜观察对面公路乱糟糟的黄狼笑道：“我很乐意奉陪到底，小娃娃还挺有趣。”
土狼适时说道：“动手，山里的蚊子多，我可不想在这里喂蚊子。”
在森林中奔跑的陆南时不时回头观望，刘昀在殿后，举起步枪观察四周是否有人特种部队的人跟上。身后的灌木林摇摇晃晃，从中钻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发现目标后疯狂吼叫着。
“菜鸟，我来啦！”
“哈哈哈~~~”
“还记得我吗？”
刘询瞧见后心如死灰：“去你们这群王八蛋的，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吃灰吧！”
“有胆识，快跑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