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谢轩没死,至少也让他知道,当汉奸是要受到惩处的。
谢轩开了几枪,见对面没反应,他迅速钻进汽车,发动车子朝着广济医院开去。
他手臂中弹了,鲜血直流。
一边开车,谢轩一边在想,到底是什么人会对自已下手?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自已都很冤。
既然他选择了潜伏在敌营,也没办法申诉,哪怕知道真相,也不能怪对对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借这个机会,营造自已更加亲日的形象。
谢轩到广济医院治伤,必然是朱朝阳亲自出马。
还在包扎伤口时,麻天就带着大队特务赶了过来。
麻天紧张地问:“处长,你没事吧?”
谢轩号称申浦小阎王,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轩没好气地说:“你看我一身的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刚才朱朝阳帮他检查过了,只是手臂擦伤,留了一条血槽,看着流了很多血,其实不严重。
“缝好之后就能回家了。”
朱朝阳不合时宜的补了一句,直接打了谢轩的脸。
他是个很正直的医生,心里很憎恨谢轩这样的汉奸。
可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这让他很是苦恼。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从不对谢轩这样的特务假以颜色。
谢轩说道:“那怎么行?我的伤这么重,必须住院,马上给我安排病房。”
他可能不能出院,这可是表现自已“忠勇”的好机会。
麻天摸了摸腰间的枪,问:“朱医生,是你去安排,还是我去?”
谢轩说要住院,那就必须住院,谁敢阻拦,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得罪了麻天,麻烦很大。
谢轩住进病房后没多久,莫顿鼎和中岛正雄就来看望了。
谢轩的伤虽不重,但伤是实打实的。此时还在吊着盐水,受伤的手臂还渗着血,额头上碰了点皮,让护士缠了重重的一圈纱布。
“谢桑,你的大大的好。”
果然,中岛正雄看到谢轩的惨样,着实被他感动了。
谢轩这个中国人,为了大日本帝国,差点付出了生命。
莫顿鼎也关切地问:“没事吧?”
谢轩叹了口气,微闭着眼睛说:“这次算了捡了条命,子弹被手臂挡住了,否则必死无疑。”
莫顿鼎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从鬼门关走一趟,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中岛正雄朝谢轩鞠了一躬:“谢桑,你在医院好好养伤,我们会把凶手抓到的。”
谢轩紧握拳头,坚定地说:“我明天就要出院,亲手抓到凶手!我天天抓共产党,这次必定是他们干的。”
中岛正雄再次被他感动,谢轩为了大日本帝国,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他并不知道,谢轩要查到凶手,只需要给山城发封电报就行了。
莫顿鼎说道:“不管是谁干的,都要缉拿归案。”
谢轩郑重其事地说:“主任,码头行动失败,我今晚遇刺,都说明一点,身边出了内奸。”
中岛正雄骂道:“该死的左春荣。”
他这句话,等于给左春荣定了性。
莫顿鼎和中岛正雄走后,谢轩马上叫麻天叫来,让他去吉庆茶楼把古佳涵叫来。
谢轩受了伤,古佳涵不得来看望?谢处长需要美女的慰问。
第8章 生死兄弟
古佳涵已经睡下,被带着枪的麻天催促着,非常不情愿的去了趟广济医院。
看到谢轩的伤似乎很重,她心里才好受点,心想,谢轩怎么就没被一枪打死呢?
看到古佳涵,谢轩非常高兴,哪怕得不到古佳涵真诚的关怀,能见到自己的同志,他也聊以自慰。
“你能来,我很开心。”
古佳涵心口不一地问:“你还好吧?”
她能不来吗?要是再迟点,麻天能把吉庆茶楼都拆了。
谢轩忙不迭地说:“还好还好,你来了,伤口都不痛了。”
麻天在门口听得捂嘴偷笑,古佳涵又不是止痛药,有这么神奇吗?
只是这话,他是不敢跟谢轩说的,除非自己的骨头痒了。
“小麻子,你给我滚远点。”
谢轩好像隔门看到了麻天的动作,在里面骂道。
麻天一听,赶紧开溜,在走廊外远远待着。
古佳涵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怎么受的伤?”
她只知道谢轩受了伤,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谢轩故意叹了口气,说道:“被人暗算了。”
古佳涵很是幸灾乐祸:“暗算?我就说吧,你还是要多做点好事,给自已积点德,以后别见人就抓。”
谢轩叹息着说:“这次扑空了,人家昨天就坐火车到了。”
古佳涵好奇地问:“你既然知道人家昨天就到了,为何还要去扑?”
谢轩没好气地说:“不是去了才知道嘛。”
古佳涵离开广济医院时,心里很是焦急。
来的时候,很不情愿,没想到与谢轩一番话,收获颇丰。
谢轩的话,信息量太大了。
至少,古佳涵就分析出两点:第一,孟书计来申浦的消息被特务知道了;第二,谢轩并不知道情报源。
特别是第一点,说明了什么?要么情报泄露了,要么……组织出了叛徒。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万分危急。
此时,古佳涵还有点感谢谢轩,要不是他挨了这么一枪,自已也听不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李君世第二天才知道,谢轩竟然把左春荣拿下了,还扣了个共产党卧底的帽子。
这让他心急如焚,亲自开车迅速到了四处,下车后直奔羁押室。
才一天不见,左春荣就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他蜷缩在角落里,全身是血,目光痴呆,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看清是李君世后,左春荣突然迸发出一股神奇的力量,竟然靠着墙壁站了起来:
“呜呜,李主任,谢轩借刀杀人,你可得替我作主!”
左春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谢轩的罪行,好像没娘的孩子,突然见到生母似的。
李君世眼中冒着火:“谢轩呢?让他马上出现!”
谢轩医院的戏已经演完了,正想今天出院,得到消息后,马上回到了四处。
李君世寒着脸问道:“谢轩,这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这是左春荣的口供,他是地下党,昨天在码头的抓捕行动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泄露了情报。另外,我昨晚遇袭,估计也是共产党的报复。”
谢轩早有准备,把左春荣的口供拿了出来,这是白纸黑字,不是随便就能翻供的。
李君世个子较高,头发向后梳着,抹了发胶,身着西装的他,确实显得有点气势。
他虽然知道左春荣的口供有水分,但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地看完了。
不得不说,这份口供很完美,逻辑通顺,时间地点人物都契合,如果只从口供分析,完全看不出破绽。
左春荣被邓坚持和麻天的“计划”所吸引,为了知道他们的计划,特意开车送邓坚持去广济医院治疗。
左春荣的这个行为,确实值得怀疑。
特别是他在医院,还故意问及邓坚持的任务,而邓坚持也告诉他,几天后中共申浦市委书计会坐船经公共码头到申浦。
而谢轩在码头扑了空,人家早就坐火车提前到了申浦,这更说明问题。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轻则遭难,重则丢命。
另外就是左春荣的联络站,正在久安里,他养的女人阿萍,原来是他的“同志”。
左春荣拿到情报后,交给阿萍送出去。
昨天麻天带人去久安里抓阿萍,却扑了个空。
阿萍走得很匆忙,显然,她提前得到了消息。
如果李君世不知道左春荣的为人,光凭这份口供,他也会认定左春荣是潜伏在四处的地下党。
李君世看着遍体鳞伤的左春荣,强忍着怒气,淡淡地说:“不管左春荣是不是地下党,都应该给他治伤。否则死在这里,怎么往下查?”
如果左春荣是内奸,他已经招供,应该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左春荣是冤枉的,更得给他治伤。
谢轩摇了摇头:“他已经没用了,联络人不见了,上线也不知道在哪里,给他治伤,纯属浪费药品。李主任,我建议送到麦根路枪毙得了。”
李君世冷声反问:“如果他是冤枉的呢?如果他是屈打成招呢?左春荣毕竟是你二科的科长,慎重些总是好的。怎么,谢处长心虚了?”
谢轩淡淡地说:“李主任要关照这个地下党,我听命就是。但如果出了问题,我可担当不起。”
他的潜台词也说得很明白,自已已经认定左春荣是地下党,李君世要偏袒对方,出了问题算李君世的。
“送医院吧,到时我派人到医院监视。”
面对谢轩的针锋相对,李君世也没有办法,毕竟,从台面上看,谢轩做的没错。
如果左春荣真是共产党,他还要表扬谢轩的做法。
哪怕心里再有气,也没法发出来。
他只好以监视的名义,绕过谢轩把情况弄清楚。
“人送到广济医院了,警卫大队派了两个人过来,这是交接手续。”
麻天回来后,交给谢轩一张条子,上面有看守警卫的签名。
“嗯。”
谢轩接过纸条,随手塞到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