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看了眼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张涛，走到刘兴学跟前，低声问道。
这是在抓捕失败后，李飞第一次见到张涛。
看到张涛满身伤痕地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李飞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如果前天他不去示警，今天被绑在这里的就是自己的同志。
“红党的嘴哪有那么好撬开！”
刘兴学说着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队长……”
李飞轻声叫了下刘兴学，眼睛扫了眼一旁的樊力。
刘兴学看到后会意，示意李飞跟他出去。
一旁的樊力见状撇了撇嘴。
樊力不是一定要保张涛，但是如果能把李飞也绑在审讯架上，他心里会平衡一些。
“什么事？”
一出审讯室，刘兴学看了眼李飞问道。
“队长怀疑樊副队长也是红党同伙？”
李飞看了眼审讯室内的樊力，然后小声问道。
“嗯？”
刘兴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发出一个响声，示意李飞继续说下去。
他相信李飞肯定是有想法的，否则不可能非要单独和他说些什么。
“队长，我们不如给张涛一个红党内鬼的消息，如果这个消息还能传到红党的耳朵里，那樊副队长的嫌疑……”
李飞说到这来，看着刘兴学，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李飞这几日已经了解到，刘兴学和樊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即使没有张涛这件事，两人明里暗里的争斗，也已经到了白热化。
今天刘兴学直接给樊力扣红党的帽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飞相信，只要给刘兴学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樊力。
刘兴学没有马上说话，沉吟了许久后，问道：
“如果没传到红党的耳朵里呢？”
“那说明樊队长心思缜密，看出了这次的消息是假的。”
李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只要我们细心，总会找到他的破绽！”
刘兴学笑了，伸手拍了拍李飞的肩膀。
李飞要表达的含义，他领会到了，只要他这个队长认定樊力通红党，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李飞这个新来的小学弟，要帮他！
回到审讯室后，刘兴学来到张涛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张涛满身的伤痕，缓缓开口说道：
“张涛你这是何苦呢，今天这只是开胃菜，科长可是花了整整十根小黄鱼，才得到的消息，就被你给搅黄了！”
“你认为你能扛得过去吗？早晚都要招，不如早点招了，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张涛费力地睁开半只眼睛，艰难地开口：
“队长……真的不是我……我没……进过咖啡馆……”
刘兴学后退了两步，挥了挥手，一名队员抄起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缓慢走近张涛。
“红党的嘴是真硬，那么多人，亲眼见到他进了咖啡馆，这都打死不认，难道那不多人都看错了？”
刘兴学说着又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此刻，李飞和樊力的心里活动各不相同。
就在刚刚，两人听到十根金条的时候，樊力和李飞的内心同时咯噔一下。
第5章 上钩
听到刘兴学又放出十根金条的消息，李飞更加肯定，这就是一个假情报。
同时庆幸，还好昨天没有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
如果红党接到这个情报，一旦搜索金条，肯定瞒不过军统的眼线。
那他就危险了！
樊力虽然不知道金条的含义，但是刘兴学突兀地对张涛说出金条，让他内心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虽然想不出危机到底出在哪了，但是樊力知道，他要防着点刘兴学和李飞了。
特别是要提防李飞，刚刚不知道李飞在外面和刘兴学说了什么。
一整天，李飞和樊力都没离开一队的大办公室。
樊力是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的，虽然有自己的桌子，也有独立的电话，但是一下午，樊力都没用过。
快到下班时，刘兴学提前走出自己办公室，路过一队大办公室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扫过樊力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刘兴学虽然没有特意看李飞，甚至目光都没在李飞上多做停留，但是李飞知道刘兴学的意思。
刘兴学让他下班盯紧樊力！
没多久，樊力起身收拾准备下班。
等樊力出了队里，李飞也起身离开，缓缓跟上。
李飞在跟樊力的同时，也在留意身后。
很快李飞发现，早上跟着他的两个人，又跟上了他。
李飞知道，队长这是还没完全信任他。
刘兴学并不是具体怀疑李飞什么，只是做特工的，习惯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可能包括他老婆。
樊力骑着自行车，走的是回家的路，一路并没有任何停留。
眼看着路程已经过半，靠着两条腿跟着的李飞，故意表现体力不支，逐渐跟不上樊力的自行车。
一直到樊力的自行车不见踪影，李飞依旧没有放弃，一直来到樊力的家门口。
看着樊力的自行车已经在院子里后，李飞又在外面蹲守到很晚才到回家。
此刻跟着李飞的一个平头特务，正在向刘兴学汇报。
“队长，李飞这两天除了上下班，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今天跟踪樊力，也没有出格的地方。”
刘兴学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樊力呢？除了下班回家，有去过别的地方吗？”
“半路李飞体力不支，跟丢了，我们……”平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笨蛋！他跟丢了你们两个人干什么的？难道不知道分出一个人去跟樊力？”
刘兴学骂完手下后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李飞是故意跟丢，但是他想不出跟丢樊力，对李飞有什么好处。
刘兴学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新人的失误，毕竟李飞才刚加入力行社几天。
李飞回到家后，来到楼上，把灯点着，坐在窗边的桌子前，拿出一本书。
借着窗帘的缝隙，李飞打量着窗外，他清楚，外面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放下书，来到楼下，李飞心中默念：改变面孔，目标张涛。
李飞小心地来到屋外，翻身跳入隔壁的院子，轻轻打开院门，压了压帽子，走进巷子里。
一直监视李飞的特工听到声音后，从阴影中望去。
发现是李飞隔壁的院门打开，走出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后，总感觉有点眼熟。
特务抬头望向李飞所在的二楼，发现二楼的灯依旧亮着，一个身影正坐在窗前拿着书。
等特务再看向李飞的时候，李飞的背影已经走远，因为身材相差太大，特务便没再多想。
李飞走出巷子，试探了两次，发现已经没有人跟踪后，快步向秋记裁缝铺走去。
他要通过死信箱，给组织传递情报。
情报的内容李飞已经提前写好，第一件事，便是告知组织十根金条这个假情报。
第二件事，李飞建议组织能够将计就计，借着查叛徒金条的事情，锁定嫌疑目标。
因为红党内的叛徒，一定会把红党内正在查金条的事反馈给力行社。
只要提前盯住了，有心算无心，相信一定能够抓住叛徒的马脚。
李飞放好情报，在砖上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后，迅速赶回巷子，原路返回。
刚关上隔壁的院门，李飞便发现他的视线一下子变高了，李飞暗道一声好险。
如果他变身的时间早一分钟结束，就很可能被外面的特务发现，进而让刘兴学对他，产生实质性的怀疑。
“飞哥回来了！”
李飞刚打开二楼的房门，坐在桌子前，正看着小人书的小宝，高兴地打着招呼，然后又继续说道：
“飞哥，我一直在这里看漫画，都没动过，就是你把这灯拉的离我太近了，有些刺眼。”
“小宝真乖，快上床睡觉吧。”
李飞等小宝躺在床上后，才走到桌子上的台灯后，把台灯的高度往上调了调。
李飞离开后，一直在桌子边看书的正是小宝。
台灯高度的降低，让小宝的映在窗帘上的影子变大，看着和大人一样。
至于小宝，则是李飞回来后，翻墙从隔壁叫过来的。
不管是以前的李飞，还是现在的李飞，和巷子里的邻里处的都非常不错。
平时也经常有小朋友，为了看李飞收藏的小人书，赖在李飞这里不回家。
第二日一早，李飞刚到队里，就又被叫到刘兴学的办公室。
见办公室内，刘兴学正靠在椅子上，李飞轻声问道：
“队长，您找我？”
“你昨天盯樊力，有什么收获吗？”
刘兴学说着，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李飞。
李飞知道，刘兴学的若无其事只是外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尽收眼底。
“队长，属下无能，半路跟丢了一段，等赶到樊队长家后，樊队长已经到家了。”
李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属下盯到天黑，见樊队长再没出门，就也回家了。”
“你呀！就不会动动脑子，跟不上不会想着叫个黄包车？”
刘兴学说着话锋一转，盯着李飞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