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吗?”靖婉皮笑肉不笑,“这样的话,你也只是第三‘夫’。”
靖婉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见到某人瞬间变得阴沉沉的脸上,温度似乎都降了好几度,感觉甚至快要掉冰渣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可没忘他昨晚是为什么发疯,最后遭罪的还是他。这位是真的会一言不合就杀人,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遇到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主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累。
“阿渊……”靖婉放软了语气。
李鸿渊倒是又笑了,不过阴恻恻的。
“阿渊,阿渊,我还是你第八‘妻’,扯平了扯平了,啊?!”
“扯平了?你前面的那些可不会惦记我,我前面的可是对你贼心不死,能扯得平?昨晚才说不准见他们,今儿就……”
“喂,不带你这样的,今日这种情况能混为一谈吗?难不成日后有他们在的地方,我就要远远的退避,凭什么?”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的确不该你避着他们,他们没那资格,那么就只能……”
“不准随便杀人。”靖婉立马说道。
“婉婉这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呢?父皇对我说‘不准’两字都未必管用。”
靖婉抿抿嘴,不说话了。
李鸿渊的冷气倒是收敛了些,果然,要让她对他无所顾忌肆无忌惮,还早得很,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太过,一不小心,她大概又缩回去了,变得自律守礼。“放心,我不会轻易的要他们的命。”
也就是说,大概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在吃醋,亦或者二者皆有。“你别太过就是了,我跟他们也仅仅有过一场婚约,仅此而已。”这男人,你还真不能放开了跟他可劲儿的怼。
靖婉示弱了,李鸿渊见好就收,为外人吵嘴,不值得。“估计最多还有十日就会回京,之后是中秋佳节。婉婉,你在年前行及笄礼吧,年后开春,我们就成婚?”
不知道是不是他此时的表情太温柔,眼中含有太多的期待,靖婉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好。”等答应后,才愣了愣神,不过随即倒是一个释然的笑。
倒是没有规定一定要等到十五才行笄礼,她的生辰在二月,明年二月就十五,不是虚岁,前后几个月行及笄礼都没啥问题。虽然婚期没定,不过应该也是明年春日,夏日太热,这位大概也不会让她拖到秋日。
见靖婉答应,李鸿渊身上的负面情绪全部散去,露出一个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笑。
一溜的颜色一等一的丫鬟,端着各色瓜果点心徐徐而来……
第213章:回京
这么一群人,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是为谁而来。
李鸿渊平日里出门,身边带着的一般都是近侍跟侍卫,带着丫鬟的时候还真的是少之又少,于是,见过他的几个丫鬟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
现在这么集体出现,脸蛋漂亮,身段儿窈窕,个顶个的都是大美人,单论脸蛋,那绝对都在靖婉至上,而且这气度,讲真,那也是不差,舞文弄墨的话,说不定比靖婉还强。在不少男人装得风力倜傥,端着君子风度“打量”的时候,不少女子也在看,不过看看她们,又将目光落到那亭子里,不明意味的笑着。
晋亲王便是敬重发妻又能如何呢,最多也就是这样了,身边那么多妖娆美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一天潢贵胄,能给发妻敬重就不错了,而且他跟其他人还不一样,对名声不在乎,有老子撑腰,他就算是宠妾灭妻,大概也没人会理会。
这夫君的身份越高,这发妻就越要端庄贤惠,不能妖妖娆娆,不能有自己的性子,不能主动勾引自己夫君,不然就是没有嫡妻的风范,是给自己男人丢脸,可是,当忍着酸楚,将这些都做了,去十有*被自己男人嫌弃木讷刻板没情绪,事情就是这么可笑,有几个女人不少这么过来的?谁也别说谁。
便是对孙宜嘉的那点羡慕嫉妒都淡化了不少。
果然,不能跟比自己好的比,只有想到那些不如自己的,心里才能平衡。
诗词歌赋四个近身的大丫鬟,后面是普通宫装的小丫鬟,在亭子外,远远的站定了,声音稍微的拔高了些,“给主子爷请安。”
李鸿渊是背对她们,靖婉偏偏头就能将她们给看得清清楚楚,这亭子里,能称之为朱主子爷的,还能是她不成?笑着对李鸿渊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很明显。
李鸿渊一动不动,仿似对外面多了一群人一无所知。
很多时候当真是摸不准这位到底在想什么。他没反应,那些丫鬟们也就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要知道,这手上可还端着东西呢,可是看看这些美人们,尤其是为首的四个,动作相当的一致,面色也异常的平和,绝对是训练有素,靖婉甚至觉得她们说不定还习练过武艺,毕竟,她们身上多少跟白芍有点类似的地方。
“臣女瞧着她们似乎拿来不少好吃的,王爷不打算让臣女尝尝?”有点事情做,哪怕是吃吃喝喝,也好过这么干坐着,虽然这么坐着,倒也不至于特别的不自在,可是这混蛋调戏人的话太*,不分散点注意力,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控制不住,一时失态直接以下犯上,抽他一顿。自己身上的印子不少,他身上的伤痕可也不少。
李鸿渊闻言,抬了抬手,美人们就乖觉的起身,莲步款款的进了亭子,再次的请了安,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骆三姑娘。
靖婉微微的挑挑眉,倒也坦然的受了。
这些美人们动作动作利索,二人之间的桌山放上了棋盘,白子在靖婉的右手边,黑子在李鸿渊的右手边,两侧还摆放着水灵灵的果子,看上去异常的可口,还有茶水,靖婉估摸着,这茶水要入口,应该刚刚合适。
在边上另外又支起矮桌,摆放了更多处理好的果子。
整个过程中,都悄无声息,更是低眉敛目,一个余光都不曾瞟过。
“奴婢们并不知道骆姑娘的口味,您要喜欢吃什么,或者不喜欢吃什么,只管与奴婢们说一声,或者骆姑娘更习惯自己的人来伺候,叫嬷嬷姐姐们进来是在再好不过了。”清诗轻声细语的说道。
态度恭敬,就像是靖婉才是她们的主子,而正牌主子李鸿渊只是一个外人而已。这情景,怎么看都有点诡异啊,靖婉倒是面无异色,看了眼伸手可及的东西,果子且不论,花样繁多,每一样大概都只有两三口,而且她在这上面不怎么挑,关键是那些只有指尖大小的点心,那都是她喜欢的。不知道她口味?呵呵……
“都不错,劳烦了。”
“骆姑娘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即便是该做,也是等她嫁入晋亲王府之后。
不过靖婉倒也不多说什么,李鸿渊没让她们出去,靖婉自然也默许了她们留下。
“王爷要与臣女对弈一局吗?不过臣女水平很有限,大概仅仅处于会的层面。”
李鸿渊眼中的情绪,相比两人相处的时候淡了许多,“没关系,打发时间而已,即便你不会,本王也可以教你,婉婉向来聪颖,不会被区区黑白子给难住的。”
靖婉顿了顿,“王爷,臣女总觉得,这再聪明的人,应该也有长残的地方,而这再聪明的人,在某一方面或许都有极高的天赋。”
李鸿渊勾唇一笑,“那么婉婉到底想与本王表达什么?”
啧,居然没直接说“婉婉你是指自己在棋艺方面是个残的”,原来晋亲王也有仁慈的时候。“臣女对棋艺并没有钻研过,不知道有多高的天赋,如果太蠢笨了,王爷不要太嫌弃才是。”
“好与不好,也就是个玩意儿,婉婉喜欢,就多玩一下,不喜欢,搁着就是了。”
一切的一切都全凭她的下喜好?你这么无底线的纵容,当真没问题。
棋局已经开始。
等到棋盘上的棋子渐渐的多起来,李鸿渊慢慢的与她讲解,很细致,很耐心,每一次可以下在那些位置,一步一步的陪着她试,有时候甚至倒回去几步,教她另外一条路。靖婉学得认真,倒也头一次觉得下棋也这么有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人来来去去,直到后来一个接一个的还未封王的皇子,以及做完了事情的成年皇子跟她们的王妃,这人的年龄在往上。不过,倒是没有一个不长眼的凑到亭子里来,包括睿亲王在内,相比来李鸿渊这里找虐,自然是与那些多青年才俊多亲近亲近才是关键。因此,虽然相隔不远,却像不同的两个世界。
睿王妃看了看亭子,她倒是想要邀约靖婉,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总是得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人多其实也有人多的好处,可是,靖婉同样不给她示好的机会,每每总是被靖婉给避开,然后,不仅是她,连同睿亲王都发现了,李鸿渊不希望他们靠近靖婉,睿亲王有那么点不死心,眼瞧着李鸿渊的脸上越来越冷厉,也就只得作罢。
直到时候差不多了,三三五五的散去,格格不入的二人也结束了棋局。
靖婉不知不觉的吃了不少东西,倒也一点都不觉得饿,然后拍拍手走人,残局就留给李鸿渊收拾了。
靖婉与孙宜嘉上了同一辆马车,看她似乎不是很高兴,“嫂子,怎么了?”
“你三哥的锦鲤戏荷图被睿亲王要走了,那幅画,我很喜欢。”
靖婉沉默,对方位高权重,还不要脸,他要走了也没办法,不过,“要不我请晋亲王要回来?”反正那混蛋更加的不要脸,他想要的,估计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孙宜嘉一愣,再看靖婉,已经带上了一点揶揄,“倒是没这个必要,不过,你跟晋亲王嘛……”未尽之言,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靖婉倒是不以为意,就下下棋而已,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是文会,自然不可能只围着一两个人转,靖婉不知道,孙宜嘉倒是见过不少诗词赋的佳作,还有一些字画也不乏上品。
除了那少数的人怀揣着这样那样的心事,其他大部分都很满意。
其实孙宜嘉也很满意,如同来避暑之前,靖婉说过的“秀夫君”,她今天还真的是有意无意的狠狠的秀了一把,倒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骆靖博无意识中做了很多,且不说总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便是在作画的时候,都时不时的瞧她一眼,似乎看到她安安稳稳的坐在旁边才能安心。
那姿态可不是作假,而且,就算是有人刻意作假,都完全达不到他这程度好吧。
不知道有多少出嫁未出嫁的女子嫉妒死了,靖婉的“悲惨”,都难以再抚平她们内心的伤害。
“对了,今个并未瞧见阮芳菲,据说,她已经被送到忠亲王府去了。”
靖婉反应倒是平平,其实她知道阮芳菲的一些事情,挺惨的,那就够了,日后与她再无关系了。
此后第五日,就接到了即将回京的旨意。
各家又开始收拾起来,在两日之后出发。
在回去的路上,倒是很平静,或许是不想多停留,再惹事端,行程也快了不少,比来时,少用了一日就抵达了京城。
阔别两个多月,还挺想的。
第214章:一窝子奇葩
帝王归京,自然是百官夹道相应,乐成帝倒也厚道,知道路途辛苦,差不多的时候就散了,与此同时,手头无要紧事的官员亦可提前下衙。
如此,骆家的两位大家长归来,子孙两代,除了不能出门的,比如瘫在床上的骆荣平,坐月子的小王氏,其他人都等候在门口。等到见了二老,在骆荣文的带领下行跪拜大礼,恭迎二人回府。
骆沛山倒是一如既往的儒雅中带着冷淡,威仪中带着平和,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面孔,倒也见惯不怪,而骆老夫人同样的睿智沉稳,并无阔别两个多月就与儿子孙子相看泪眼,须知带着靖婉入京的时候,几年没见,都没见她露出多激动的情绪。
众人也都习惯了二老只将靖婉当成宝,他们都是“草”的状态,现在的骆家还真没谁非常的在意这一点,多少有那么点的,都藏在了心头不露端倪,也不会干出不该的事情,那纯粹是找死没商量。
加上本身也没被骆家苛待,没必要,不值得,已经出嫁的三个姑娘就是最好的见证,大姑娘自是不必说,在夫家的地位稳固,越发的被奉承着捧着,而骆家女性该有的好处,靖婉也没少她一份,她自然也从自己亲娘那里知道不少事情,岂会心存歹念;
而二姑娘,虽是庶女,却也算得是低嫁,背靠吏部尚书府大树,没与娘家关系恶劣,骆沛山也给予了她夫家一定的提携,就算是几年不生孩子,这腰板也是笔直笔直的;
而四姑娘,就她整天闹幺蛾子上串下跳,对她不喜的真不在少数,现在么,做了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小妾,即便是身在王府,怀孕了骆家无人知,知道了也没人搭理,她亲娘都舍了她,落到这一步,她本身的占据大因素,与靖婉关系最恶劣却是雪上加霜。
进了大门,骆沛山就挥手让众人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靖婉现在精神有点萎靡,将挺着肚子也比自己精神好的嫂子推出去应付她娘,反正那肚子里是张氏的孙辈,他们离开的时候张氏还不知道,后来从信上知道,估计早就心心念念了,这会儿正好让她瞧实在了,欢喜欢喜。
海棠雅居是早就熟悉的地方,即便是跟着靖婉一起回来,贴身的大丫鬟们也先她一步回去,小丫鬟的协助下,将一切准备妥当,靖婉沐浴更衣之后,稍微的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就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起来之后,大概就能满血复活了。
醒来后的靖婉的确是满血复活了,但是,心情其实不那么美妙,任谁醒来之后,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一个眼神怯生生,稍微一点异动似乎就会被吓坏的较弱柔软的姑娘,你不过是打量她一眼,她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讨厌的生物了。
“表妹……”那眼神湿漉漉的望着你。
这又是哪家冒出来的奇葩亲戚。靖婉坐下,看向此后在侧的丫鬟,“怎么回事?”
“姑娘,这位表姑娘是你姨母家的孩子,她们初入京城,还没安置下来,暂时在府中做客。”青竹应道。
靖婉在休息的时候,丫鬟们自然是要将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弄清楚。
那位所谓的姨母,靖婉其实只在小的时候见过一次,然而,却印象深刻,盖因为……
靖婉低头喝了一口茶,这位表姐倒是一次都没见过,就是不知道是一朵真的小白花呢,还带着黑心肝的小白花。“该我去见姨母跟表姐才是。”
“没有,没有,”小白花脸涨得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只是,只是……”
“我现在身体有点乏,晚点去拜见姨母,表姐先回去吧。”靖婉直接下逐客令。
小白花更着急了,“表妹……”看到靖婉脸上的冷淡,到底还是挺识相的,“那我便先回去了。”在转身的时候,那金豆子就顺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滑下来。
靖婉冷着脸,她这样的人,心里都只会剩下两个字:尼玛!
就模样走出去,十有*得认为她是被靖婉狠狠的欺负了,这要不是黑心肝的,那就是天然黑,这种人要能让人喜欢,那才是见鬼了,而喜欢这样人的人,那简直就是脑子里有坑,每个坑里还是装满水的那种。
别说靖婉脸黑,她身边的就没有一个不脸黑的。
那不是摆明了摸黑姑娘的名声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靖婉摆了摆手,“这种人,你稍微做点什么,只会是哭得更凶,不用管。”真被这种人给糊弄了的,就纯粹是蠢货,何须去跟蠢货计较。“姨母家里都来了哪些人?”
“就姑娘你姨母姨父并他们的孩子,对了,还有你姨母的一个小姑子,那位的年龄跟这表姑娘相仿。”青竹说道。
跟自己的侄女年龄相仿,那就是十足十的老来女了,就是不知道是与你阮芳菲一样是继室所出呢,还是老蚌生珠,庶女倒是不太可能,她姨父乃是嫡长子,一个庶出的妹妹,再如何受他爹宠爱,也没道理让他带在身边的道理。
靖婉见青竹面有异色,“怎么,有什么不妥当吗?”
“姑娘,你姨母的那位小姑子是个眼皮子浅的,听说才来骆家没几天,就要走了夫人不少东西,而且,我们前脚才进院儿,她后脚就去了三少爷他们院里。”
靖婉冷笑了一下,这骆家上下,身家最丰厚的,不是她嫂子是谁,倒是一早就打听好了,不过,能从她娘那里轻易的拿走东西,换成她嫂子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红莲给也做了通房。”
闻言,靖婉脸色一厉,直接就砸了杯子。靖婉从下到大,这可是第一次砸东西,可见真的是气狠了。红莲是定国公夫人给她三哥准备的通房之一,连同绿倚一并被她要了过来,让她当烧火丫鬟,并打扫院子,现在,不过才走了两个多月,居然就爬到她爹床上去了,她果然还是太仁慈了。“为我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