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包扎的手法自然也毋庸置疑。
在靖婉半抱着李鸿渊,用布条从他后背绕过时,突兀的听到这位王爷口中一声呢喃拂过耳边,吐出的气息落在敏感的耳垂上有些微痒,似乎在唤谁的名字,靖婉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叫的好像是“婉婉”,靖婉自然不会自恋的认为他是在叫自己,要么是重音的其他人,要么就是类似的发音。
左臂上那道最深的伤口快要见骨了,很麻烦,可是没有针线,想缝也没办法。
处理完,靖婉身上因为伤痛的原因微微见汗,靖婉皱了皱眉,她自己也需要清洗一下。
靖婉到河边,打湿手绢简单的擦了擦,然后,她看到了河中的游鱼,很好,晚饭有着落了。
前世那段异常困苦的时间,抓鱼自然也是必备技能,没想到,现在连这个都能派上用场。
靖婉折回,找了几根柔韧的干草,将身上有些碍事的地方扎起来,诸如衣袖,裙摆,再返回河边,脱下鞋袜,赤脚站在碎石上,这常年穿鞋的脚突然直接接触大地,还真不是一般的硌,不过因为靖婉时常在自己的地盘上赤脚走鹅卵石,这点疼痛倒不是不能忍受。伸脚到水里探了探,这初春的河水,还比较冷,更何况脚不比常年露在空气中的手,遇到或冷或热都会更敏感些,等到两只脚都没入水中,靖婉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一个哆嗦。
稍微站了会适应适应,再慢慢的前行,动作很轻,脚基本在水里滑行,没有抬起来,自然就没太大的动静,水快要没过膝盖的时候就发现了目标,靖婉停下来,弯下腰,张开双手,只用了几秒钟来锁定目标,飞快的出手,哗的一声将手抬起来,一条比巴掌还宽的鱼被她紧紧的抓在双手之中,鱼儿因为离水,快速的摆动尾巴,甩出水珠,像珍珠一样四散。
果然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手生,看着这条肥美的鱼,靖婉满意的笑了笑,原本只是她自己吃的话,一条也足够了,不过她不确定那位尊贵的晋亲王会不会醒,还是决定再抓一条,退回,将手中的鱼扔向河滩……
靖婉并不知道,她这干脆利索的抓鱼行为,被暗中的几个人看得一清二楚,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自认为,就算是让他们来抓鱼,都未必能赤手抓到,更何况是一击得手,这绝对算是抓鱼老手了,话说,一个深闺的姑娘家,怎么就还有这份本事?骆家在齐安府能手遮半边天,各种庄子自然无数,或许是因为贪玩,练就了这么一手?可仅仅是玩儿,能玩到这种程度?却也想不到别的解释。如此,到底该说她有*份,还是说她别具一格?
“或许该说,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远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女子可比的?”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另外三人看着他,眼中分明写着:还有这种说法?
对于靖婉来说,抓鱼比较简单,处理起来反而麻烦一些,因为铁器的严格管理,在农家,每一样用铁锻造的东西都很珍贵,那落脚处根本没有刀具,如此一来,靖婉只能临时用石头打磨一个,想要节省时间,这挑选石头自然很重要。
打磨石头,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没几下,靖婉手就红了,抬手看了看,去拿了剩余的碎布缠在手上,这样好一点。
暗卫们懊恼,已经做好了事后被主子责罚的准备,未来王妃身骄肉贵,破点皮主子都要心疼,这么折腾……早知道就该在主子身手上留下一把匕首的,一个王爷,身上带着镶着宝石的精美匕首,很正常,绝不会引人怀疑。
将鱼处理好,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
能找到盐,绝对是意外之喜,虽然少了点,不过用来煮鱼汤是足够了,本来想烤一条鱼的,想想还是算了。
将鱼汤熬起来,一边再将打湿的衣服烤干,时不时的还给李鸿渊喂点水,润润唇,看着手中有缺口的粗瓷碗,靖婉还自娱自乐的调侃两句,“金尊玉贵的晋亲王,沦落到用这种东西,还真是委屈你了。”
如果李鸿渊有意识,大概会想:本王不介意你亲口来喂。
靖婉喝了一碗鱼汤,或许一番折腾,加之她平日里胃口就不错,吃下了整一条鱼,只加了盐的鱼,自然比不上精心烹饪,不过纯天然的东西,加上或是这里水土不同,鱼竟然没有腥味,味道还是不错的。
给李鸿渊喂了一些鱼汤,没有勺子之类,喂起来还真的挺困难。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却依旧不见人找来,看样子是没有下来的路,应当是准备从山脚下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绕行了。
靖婉自己没什么,却很担心李鸿渊,他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好。不用怀着万一的侥幸,他会发烧是必然的。
尽管又累,身上又疼,靖婉却不敢入睡,入夜后没多及,李鸿渊果然就开始发烧了。
靖婉一边给她敷额头,一边给他擦身,一遍又一遍的不停歇,也不指望这样就能让他退烧,只是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或许是因为高热,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始终惦记着此次的目的,李鸿渊醒了过来,只是人始终处于迷糊状态,并不怎么清醒,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想要的那个。
靖婉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李鸿渊一把拽住手腕,随着他一用力,撞入他结实的胸膛。“婉婉……”饱含无限的深情与眷念,而声音沙哑低沉性感,那一瞬间,让人简直酥到骨子里。
靖婉顿时有些懵,甚至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片刻之后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态有多暧昧,挣扎起来,可她越挣扎,李鸿渊就抓得越紧,那手跟钳子似的。而李鸿渊意识本来就不清醒,没什么意志力,不知道克制,他只是遵循内心的*,渴望她,想要她,她的挣扎让他觉得她是要逃离他,他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拽住她,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将靖婉的四肢锁得死死的,猛然间睁开眼睛,那深邃的双眸,满是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婉婉,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别想逃!”然后毫不客气的就亲下去。
靖婉有些被吓到了,面对危险,那是本能的反抗。
李鸿渊越发用力,甚至一口咬住靖婉的脖子,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她再反抗,似乎真的会咬死她。
第072章:崖下相处2
靖婉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真正的野兽,那牙齿似乎真的深深的陷入了血管,她不敢再动,身体僵住,整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或许是感觉到靖婉乖顺下来,李鸿渊也缓缓的松开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明明是有些咸而带着铁锈的味道,他似乎觉得无比的美味,舔着舔着又吸了两口,以至于靖婉甚至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婉婉,你是我的,我的,别试图离开我,不然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抓回来,然后整个的吞下肚。”
他声音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这一次靖婉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好心救人,绝没想要搭上自己。她觉得自己比那农夫与蛇里的农夫还倒霉,至少,那蛇是无差别的攻击,她呢,完全是代人受过好吗?!
没错,不管李鸿渊叫多少声“婉婉”,而靖婉平日里不管多熟悉这个称呼,这个时候也没有半点代入感,也不想有代入感,她在心里无数遍的问候那个与她名字重音的人,赶紧来将你家控制欲超强的野兽拉回去拴好,别放出来随意祸害人。
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当靖婉知道他口中的“婉婉”就是她这个婉婉,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她是将这个野兽拴起来呢还是不栓?拴起来只会祸害自己,不栓起来祸害的是别人……加自己!
李鸿渊现在毕竟状态不好,手上的力道一松,就显得有些无力,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趴在靖婉身上。只是口中还是不断的溢出“婉婉”两个字,如同梦呓一般。
李鸿渊半晌没有反应,靖婉以为他又昏睡了过去,“婉婉……”这两个字又蓦然的在她耳边响起,靖婉刚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样,可是听着听着,靖婉觉得自己尴尬症要犯了。
靖婉试图推开他,然后某人又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缓缓抬起头,睁开眼死死的盯着靖婉,“婉婉那么想离开我?”而手掌也在她腰上滑动,无意识的扯了扯她的衣服,一用力就能扯碎了。
“没有!”靖婉又急又快的否认,手抓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如果自己的衣服被她弄坏了,那么她不得不拼死一搏逃离他身边,只是他因为伤没穿衣服,与孤男寡女的坏了衣服绝对是两码事,前者她还勉强可以站在大义上,后者她就是彻底没了清白,她的命运必定只有一个,回去后,一顶小轿子抬入晋王府,从此以后与世隔绝,那是她绝不愿意的。“只是被你这么压着有些难受。”靖婉安抚性的拍拍他。
李鸿渊皱着眉缓了缓,似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李鸿渊说着,搂住靖婉的腰,又翻了一下身,让她侧躺在身边,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
随后靖婉就发现,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出血了。
“你在发热,我给你擦擦身,还有你的伤口,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再次闭上眼的李鸿渊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自然无动于衷。
靖婉无可奈何,想了想,硬着头皮凑近他耳边,轻声的安抚他,向他保证绝对不会离开。
原本还安静的李鸿渊却渐渐的左右轻晃头部,眉宇紧皱,似乎是陷入了梦中,手臂跟着无意识的越收越紧。
靖婉在脖子的危险过去之后,腰部又迎来了危机,都快要断了有没有。她今天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或许上面就有忌出行。她在考虑要不要事后去找那个导致他们今日就来白龙寺的罪魁祸首?
李鸿渊因为靖婉的那些话,勾起了他的记忆,他前世的时候,靖婉也救过他,那次与现在不同的是,他是真的生命垂危,如果不是靖婉,他断定,他已经命丧黄泉,哪里还能有后面的事情,更关键的是,那时候的他,正处在人生最痛苦的转折点,对周围的任何事任何人都带着怀疑,靖婉知道他的处境,更知道救他比不救他对她更有利,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救,而她自身也同样经历了风雨,正面临着更大的狂风暴雨,她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越发的坚韧,她包容他的坏脾气,一心一意的照顾,日复一日,尽管在他清醒之后,她几乎不言不语,脸上也不见笑容,但是你能看到她永远笔挺的脊梁。
李鸿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她恶言恶语,不再砸了她端来药碗,开始沉默,目光开始随着她转动,在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内心里甚至挺佩服她,她的不屈,她的勇气,她的韧性,她的能力,多少男儿都远远不及。当视线再不能从她身上移开的时候,他知道他想要她,可是,这个女人早就成为他人之妻,不属于他!
他不再自暴自弃,天下人都对不起他又如何,总还有一个人能真心对他,她竭尽全力的将他救回来,他也要对得起她这份真心不是?从那一刻开始,李鸿渊真正的改变,他想要坐拥江山,他想要这个女人。
可以说,没有靖婉,或许就没有那个绝境中杀出血路,成为最后赢家的帝王李鸿渊。
可惜,世上有一个词儿,叫做“来不及”,他还来不及拥有至高的权利来保护她,她就已经香消玉殒。
所以,生命得以重新来过时,江山都不再是他最看重的,他最想要的是拥有她,然后守护她,守住她的笑颜,守住她那份内敛的温柔与爽朗,就算是他,也不能伤害她一根手指,当然,某些特殊情况下造成的特殊伤害除外。
他处心积虑,谋取江山,夺取权利,都不过是为了让她站在最高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她的位置。
靖婉自己没有感受过,就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最柔软不过,即便是现在受制于李鸿渊,在安抚他的时候,也是摒除了杂念,用尽了耐心,那是她最独特的温柔,有几个人能拒绝,尤其是处在脆弱的时候。
明知道现在早已不同,李鸿渊还是陷在前世今生的梦境中无可自拔,因为她是别人的妻子,所以拒绝他,即便他用卑鄙手段将她占有,她还是逃离他,然后,在他来不及拥有至高的权利,她就彻底离开他,还是远到他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现在只想牢牢的抓住她,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让她离开他,不能……
不管靖婉有着怎样的情绪,也不能对着伤重不清醒的人发泄不是。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不会离开不会离开……
李鸿渊终于再一次的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看着靖婉,柔肠百转,温柔缱绻,“婉婉……”
他这一刻的眼神,让靖婉忍不住心脏快跳两拍,而且让她莫名的觉得熟悉,加上他这声音……
靖婉猛然间僵住,蓦然想起昨晚上那个诡异的春梦,那个与她翻云覆雨的男人,她唯一记住且分外清晰的只有对方的眼神,却偏偏与此时的晋亲王几乎完全重合。
靖婉有捂脸的冲动,难不成昨晚的梦其实是一种预示,预示着她今日的遭遇?可为什么不预示别的,比如今日会坠崖什么的?
有些东西,一旦从你的记忆中爬出来,你想要再将它摁回去,难度可就成倍的增长,尤其现在处在暧昧引人遐想的状态。被他这么看着,加上脑中不断的浮现那些糟心的画面,靖婉莫名的觉得脸红心跳,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
李鸿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在靖婉觉得他又可能亲过来的时候,他却开口道:“婉婉都没主动亲过我。”点了点自己有些干裂的唇,“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就算靖婉好脾气,也忍不住想要踹死他。如果不是从始至终都与他没有交集,而他的态度又太自然太随意,靖婉都要认为他其实叫的就是自己,意识也是完全清醒的,在故意的调戏她,而不是将她当成了其他人。
李鸿渊又闭上眼睛,态度很明显,不愿意就算了,但也别指望他会放手。
靖婉恨得抬手就锤了他一下,恰好落在崩裂的伤口上,李鸿渊通的一声闷哼。
靖婉忙表示歉意,在某人得寸进尺的再次索吻的时候,那点歉意立马就抛到的九霄云外,甚至还给了他两下,只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李鸿渊扣住靖婉的后脑勺,狠狠的亲了下去,将她口中彻底的扫了一边,松开她,放了她自由。
靖婉立马就势滚了一圈,甚至顾不得形象跳起来,狠狠的擦了一下嘴巴。
李鸿渊看着如此有活力的靖婉,蓦然勾起嘴角笑起来,低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真好。
这一次靖婉是真的双手捂脸,长得太犯规,笑起来更犯规,明明吃亏的是她,怒气却越来越弱是怎么回事?她承认自己是花痴,可原来还有隐形“花痴”的属性,只是以前没遇到长得这么妖孽的,就没有被开发出来?
李鸿渊低低的笑出声,“竟不知道,原来婉婉还有这样的一面。”随之突然咳了两声,脸上的因为高热的潮红更加明显了些,气息也再一次的弱了下去。
靖婉再多的想法也在瞬间抛开,伸手探了探李鸿渊的额头,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的缩回手,温度再次升高了。靖婉心急如焚,担心的不仅仅是李鸿渊的命,还有自己的小命跟骆家的命运,堂堂王爷死在她面前,与她无关也变得有关了,然后骆家可能被她牵累。“王爷,王爷你千万不要有事,王爷……”靖婉忙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再给他擦身,一边企图再唤醒他。
“婉婉,别离开我……”即使再次陷入沉睡,呢喃的依旧是这句话。
“好,我不离开,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靖婉该庆幸,在她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李鸿渊意识几乎陷入了黑暗中,不然,依照他的脾性,日后抓住这句话是,不知道要让靖婉割多少地,赔多少款?
在外面的暗卫们险些忍不住冲进来,可是想到自家主子刚刚才从美人身上讨了好,估计是不喜欢他们出现的,还是再等等。
靖婉不停的给他擦,将近一个时辰,李鸿渊身上的温度才退了些,即便靖婉平日里日日锻炼,都觉得手软了,瘫坐在李鸿渊神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怔怔的出神,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放空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先给他探了探温度,没有再升高,也算是好事了。
靖婉双手抱膝,坐在旁边,开始思考这件事如何善后。
至于她丢了初吻,被他非礼,她自然不会像土生土长的姑娘一样寻死腻活,就当被狗咬了。
他现在不确定先找到他们的会是谁,是自己家这边的人?是白龙寺的僧人?是晋亲王的人?如果是前者,她相信他们会愿意帮她将事情掩过去;如果是寺院的僧人,只要主持了尘大师真的如传言中一般,那么也不用担心;麻烦的是后者……
他们听命于晋亲王,甚至算得上是晋亲王的私产,一切以晋亲王的利益为最高宗旨,在他们看来,既然她看了他们主子的身体,那么就已经是他们主子的人,她虽然是朝中大臣的后辈,但实际上背景算不得强硬,那么,就算是救了他们主子,让她进王府伺候他们主子就是天大的回报,不仅将救命之恩抹除了,还要心怀感激。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想法,而能干预他们这种想法的人,只有一个……靖婉再次的将目光落到李鸿渊身上,“你会如何待我?”他是王爷之尊,要什么没有,或许可以让他当成完全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可是,这样拒绝,会不会让他觉得没面子而恼羞成怒?
她是可以选择提前离开,万一晋亲王一命呜呼了,势必会一查到底,她不认为自己能不被查出来,说不定到时候直接给她扣上一个刺杀亲王的名头,那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陷入沉思的靖婉自然不知道,她完全是自寻烦劳,她想的任何情况都不会发生,外面的几个人早就为她设想周全。
因为月色并不明亮,外面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李鸿渊的四个暗卫在夜黑之后就靠拢了来,为的就万一主子情况危急,他们也好以刚好找到他们所在为借口出现,他们这些人训练有素,靖婉自然不可能发现。
只是听这种壁角的结果往往是尴尬自己。他们见识过主子跟其他女子逢场作戏,衣角都碰不到,就能让那些女子为他神魂颠倒,也见识过私下里那些企图靠近他的女子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霸道的占有,不容拒绝,不容反抗,以及前所未有的柔情与毫不保留的宠溺与给予。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句话的含量。
因久不见里面的动静,而瞧着骆姑娘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几人终于忍不住点了安神的药,靖婉终于睡了过去。
几人忙进去,查看李鸿渊的情况,只是还不等他们靠近,沉睡中的李鸿渊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与杀意并存。
几人被他看得心惊肉跳,进来的时候,他们非常确定主子是睡着的,那么现在的情形只能说明一件事,受伤的主子比平日里更加的警觉,哪怕是常人察觉不到的响动都能让他知晓,然后近乎本能的作出反应,强迫自己清醒。——或者让他做出这种反应的不是怕有人趁机对他不利,而是他意识里始终记得还有另外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在身边。
几人忙单膝跪下请罪。
李鸿渊没看他们,目光落到倒在他身边的靖婉身上。
“主子,只是安神的药,并不是迷药。”暗九忙低声解释。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现在才进来的原因,因为不敢用迷药,而安神的药,在人比较精神的情况下没什么效果。
李鸿渊没有做声,片刻之后,暗九才上前,因为只顾着注意他,没留意靖婉,暗九差一点碰到靖婉,于是,挨了李鸿渊一脚,好在他现在没什么力气,暗九才没有受伤。
几个人的眼神暗了暗,或许曾经因为主子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下属时,心中还有过不平,可从骆姑娘进京后短短时日,尤其是今日之事,让他们渐渐意识到,在主子心里,对骆姑娘的看重或许已经超过他自己,如此,他们还能有什么想法。
暗九再一次上前,自然是从旁边绕过去。
给李鸿渊探脉之后,暗九发现,李鸿渊的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他看了看包扎的布条,不确定是不是跟骆姑娘之前的处理手法有关,他当时看到都颇觉惊奇。骆姑娘连他们不会的一些事情都会,对于她能将人照顾得这么好也不再惊讶。
再看看布条的结扣,不会结,就放弃了拆开看伤口的打算。
对于暗九递上的药丸,李鸿渊倒是没有拒绝吃,然后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来接他。
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离开,然后,心中浮现出一个疑惑,主子他之前面对骆姑娘的时候,到底是完全清醒的呢,还是处于半清醒状态呢?如果是后者,勉勉强强还能接受,毕竟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么久的人,情难自控可以理解,但如果是前者,就算那是他们主子,也不得不说一句,未免太无耻了点!
无耻的晋亲王只会更无耻,不知道什么叫最无耻。
靖婉即便是因为安神药而睡着了,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在听到李鸿渊弄出动静后,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对于自己怎么就睡过去这事懊恼了一下,忙去看李鸿渊的情况,这下不再叫热,反而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