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伤亡的事情,当然还有士兵们到了一定年龄后退伍,本宫私以为,也有必要给与一定的抚恤。”
户部尚书的面色,更黑沉了几分,说起来,每一个户部尚书,一旦上任,似乎就会自发的增加一条“铁公鸡”属性。
说起来,这些政令自然都是利国利民的,但是,说到底,都是钱啊钱啊钱啊。
“娘娘,您所言,自是大好事,只是国库……现在皇上与南齐作战,还不知会打到何年何月,国库现在虽然尚且盈余,但是,如果挪用大量的银两,万一……怕是不太好。”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花出去了,总还是会回来的,而且,你们也应该相信皇上才是,再过不久,或许就不需要我们为皇上提供一切军需了,南齐富泽,有些作物一年能有几季,通常出现天灾的时候,也没见南齐的人饿肚子,如此,支援我们启元一点,也是无妨的。”靖婉淡淡道。
——您就直说以战养战好了,不用这么委婉。
“而且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的来,并非一步到位,今年的秋后税收也能很快的收归国库,而且这钱嘛,其来源也未必就那么死板,完全可以扩展扩展,真正的有钱人,应该是那些商户吧,本宫相信,众卿远比本宫清楚里面的道道,当然啦,地方官员或许就更清楚了,与其让你们担上贪腐的污名,不如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找一些正当的理由,他们总会心甘情愿且主动的将钱奉上来的。”靖婉嘴角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黑,皇后娘娘的心肝,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此事就这么定了,诸位大人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拿出具体的章程出来,新的政令,出现小纰漏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如果出了大问题,你们知道的皇上脾气不好,等他打完仗回来,身上怕是还要添上几分煞气,总之,他的脾气,一辈子只怕都是那样了。”自己未必镇得住,那就扯虎皮做大旗了,小意思。
面对元启帝,京城的官员们,都已经有了做一个“怂包”的觉悟,而一旦从京城下达到地方的政令,那就是百分百的已经通过了朝堂的,所以,地方官员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不过是“怂包”下面的“小怂包”。
只是,前面的事情才开展起来,现在又来一出,再加上他们的皇帝陛下还在跟南齐“如胶似漆”,这一桩桩件件的,全部都挤到了一起,整个京城中,大概就只有纯粹干护卫工作的人没有忙得脚打后脑勺。
因为太忙,以至于几位上了年岁的老大人都觉得有点吃不消,不过好在靖婉是尊老的,还是足够的体贴,白日里,都时时刻刻的派了人伺候他们,也不存在加班的情况,不过,就算是如此,骆沛山还是忍不住回去向自己老妻抱怨,这个孙女真是越来越“黑心”了,这主意也大得很,一时一个,她倒是嘴皮子一张一合,下面的人跑断腿,你说,好好的一个孙女,怎么就被你教成这样?
骆老夫人斜了他一眼,他要是收起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或许还相信他两分,有这么个孙女,还不知道在其他朝臣面前嘚瑟成是什么样呢。“婉婉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淡泊名利,没什么野心,也不求那富贵,只是阴差阳错,让她站在了那样的高位,只是她有福气,皇上看宠着疼着,如此,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只是没想到现实与预计差别太大,更没想到,婉婉还有这样的能力,不施展出来,倒的确是可惜了,亦是黎民百姓的巨大损失,只是,我又担心她会太辛苦。”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骆沛山摸着胡须,“三丫头以前是淡漠,那是她看得清,看得透,但是,当走上那一步的时候,有条件又有能力,如果不做点什么,才会不甘心吧。”
“是啊,婉婉现在所做的一切,汇集了天时地利人和,最关键的是,皇上无条件的支持。”
“所有,纵使是辛苦些,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的确,能做一些事情,靖婉心里是开心的,更因为,她能在各种意义上的与所爱之人并肩而立。
而这心情好了,干劲儿就更足,除开必要的休息时间,陪伴儿子的时间,处理国家大事的时间,余下的,靖婉都在书写计划,从大纲,到一步一步,一点一滴的细化,有短期内的,也有长远的,总之,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一辈子都完不成的,而有些东西,或许只能搭起一个框架,等他们夫妻都不在了,后人或许就能把架子给拆了,也没有关系,日后肯定还会有人来做,她留下的一点点东西,或能给后人启迪也不错。
第009章:皇后监国7
如此这般时光匆匆,很快就进入了年底,因为太忙的缘故,靖婉是得到最后两日才封御笔,给朝臣们放大假,而整个假期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比起以前要放到十五之后,足足被砍掉了一大截,不过靖婉自认为是个好老板,砍了人家的假期,总要给点补偿不是,所以,不单单是赐点福字之类的下去,赏,重重的赏,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人人有份,当然,品级不同,得到的东西有多少优劣之分,而骆家肯定又格外的多一些。
而这些东西,不少都是李鸿渊着人从南齐送回来的,没错,李鸿渊现在非但是以战养战,还深谙刮地皮的精髓——不引起当地百姓的逆反心思,还要获得足够的好处,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与前世一样,将南齐给彻底的打残了,而是要将南齐纳入启元的疆域,如此以来,对待自己未来的子民,怎么也不能太狠心不是——好吧,其实是做得太过分了,他担心自己媳妇儿在后面收拾尾巴会比较的困难,心怀黎民苍生什么的,呵呵……
李鸿渊前世跟南齐打仗,主要原因还是在南齐身上,南齐野心勃勃,早就对启元虎视眈眈,虽然打着跟其他国家一起瓜分启元的旗号,其实就是想独吞,虽然四面楚歌,但是,李鸿渊那时候就不是个好惹的人,那时的他,虽然坐上了皇位,堪称人生赢家,但也是他生命中最为晦暗低迷的时候,而以南齐为首的国家闹幺蛾子,又怎么可能让他屈服,反而最大程度的激发了他心中的阴暗面,让他积在心中的郁气找到了合适的发泄途径,毕竟所谓的联合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且也是各自为政,各自用兵,李鸿渊将联合纵横那一套玩的相当的溜,所以,尽管艰难,他还是让启元成了霸主中的霸主。到后了执政的后几年,可谓是万邦来朝。
今生的话,李鸿渊觉得仅仅是这样,还远远的不够。
南齐就算是只有那个野心,在在看清局势之后不准备动手,李鸿渊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更何况,好死不死的踩到了他的逆鳞,自然就更加的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前世,兵力不如现在,将领不如现在,也没有李鸿渊提前干预,在其他国家制造了混乱,在这般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李鸿渊对南齐的对战中,自然就打得相当的顺利,顺利到他怀疑前世那个兵强马壮的南齐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李鸿渊很清楚,用兵在于,绝对不能轻视对手,所以,李鸿渊在下面的将领面前,从来就不露端倪,而实际上,下面的将士从来就不认为南齐是软柿子,打得这么顺,完全是因为自家皇上用兵如神,以少胜多这种事,好像就跟玩儿似的。
以至于,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将士们对李鸿渊的推崇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只要有他在,他们就战无不胜。如此这般,李鸿渊以前的那些名声,在无形中,就被击得粉碎。而靖婉对伤亡士兵的抚恤,也让更多的士兵没有后顾之忧,杀敌的时候更加的奋勇,上下一心,气势如虹,而两国的兵力又没有太大的悬殊,如何能不胜?!
这样的局面有好处,相对应的,也有坏处,如果李鸿渊一旦出问题,启元的军队就可能立即崩溃。
这一点,中将领也非常的清楚,然而,想要改变并不容易,因此,他们在跟南齐打仗的同时,保护好皇上才是最为重要的。
好在,李鸿渊也足够的理智,一般情况都坐镇后方。事实上,他的意志一向强大,能让他失去理智的,或许就只有靖婉跟与靖婉相关的事情,他答应过靖婉要完好无损的回去,那么,睿智跟理智,就绝对的主导着他,哪怕他心中依旧有邪火。
然而,南齐对付李鸿渊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刺杀投毒美人计,花样百出。
不过,刺杀的话,先不说要怎么混进启元的大营,李鸿渊本身武艺高强,除了靖婉,就算是身边的人靠近他都要得到他的允许,刺杀,该说何其的艰难。
投毒?早早的就聊到了这一步棋,自然早有防备,龚九可不是吃素的,事实上,李鸿渊离开京城的时候,靖婉还想让他将摆夷族的圣物给带上,不过,是他拒绝得非常的干脆。
龚九或许依旧不会养蛊,但是他对蛊的了解,绝对不比摆夷族的人少,或许还更多,任何一种蛊,那都是需要媒介的,而现在摆夷族没落,养蛊的手法残缺不全,下蛊更是只有直接接触这一个途径,所以,在没有能威胁到他的筹码时,想要下蛊,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说,蛊这种东西,也要看时机,在两国交战的时候,它就沦为小道中的小道。
至于这美人计,启元不是攻占了南齐一块接一块的领土吗?因为李鸿渊一开始就下过军令,不得对普通百姓动手,这越到后面,南齐逃走的人就越少,在其中混杂几个美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甚至连他对靖婉情深这一点,都被南齐的某些人所利用,因此,这些美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像靖婉,不过,李鸿渊喜欢的从来就不是靖婉的皮囊,所以说,企图利用长得像靖婉这一点来接近他,简直就是最大的昏招,在李鸿渊心里,靖婉是绝对不能被玷污的存在,长得越像,到了他面前,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说,种种手段,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而靖婉因为下达政令,都利于百姓,在民间的声望也越来越高,对于百姓而言,其实并不在意那九五之尊到底是谁,只要能让自己安居乐业,日子越过越好,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谈话,永远都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饱,你年景如何,等等这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天高皇帝远的,连年号都不知道的人怕是都不在少数。
夫妻二人刷声望的对象不一样,但是,无疑都昭示着他们的政权越来越稳固。
虽说是打仗在外,不过,这个年,过得也不算差,甚至可以说相当的热闹,至于南齐趁着这个机会偷袭启元军营,反而被埋伏,让启元用又一场胜利来当下酒菜——尽管,酒只有一小杯,但是也叫人格外的畅快。
李鸿渊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随意的搭在膝上,身上依旧没有甲胄,眼神有点迷离,好似依旧醉了一般,但是,没人会觉得他现在无害,想法,现在的他,非常的危险,便是自己靠近,都极可能有生命之危。至于远处利箭射杀这种事,亦是不可能,看着处于迟钝状态,然而,身体状态才是真正的处于本能状态,就好比曾经的贺识海,打起架来,从来不思不想,依靠本能,近乎一种无敌的状态。
年后,又是各自的忙碌。
靖婉在这几日里,倒是好好的赔了陪儿子,所有的国家大事都不曾触碰。
政令的顺利进行,甚至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而国库也没有预想中那般大量的缩水,依旧保持着充盈的状态。
不过,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后宫中设宴,靖婉听到了自家亲娘“抱怨”东西难送。
因为一切都上了正轨,靖婉也就将“邮政”的事情直接的提上了日程,没那么多废话,就在户部下面多开了一个部门。
对于臣子们而言,大多数的反应就是:哦,这个啊,如果真的普及全国上下,还真的挺方便的,好事,嗯,可以做。
至于现在已经非常非常的忙碌,基本上腾不出人手,不过,低品级的官员中,闲的人不是没有,就好比翰林院,甚至在里面养老的人都存在,国家白白的养了那么多年,现在正是他们回报的时候。
说起来,在翰林院窝的时间太长,尽管有混一天算一天的心态,但是,真的有事情做的时候,那绝对是干劲十足,尤其是皇后娘娘特地下发下来的事情,定然是备受关注的,如果做好了,前程自然就有望了,如果不是这个特殊时候,哪里能轮到他们,所以,便是四五十岁,也拿出一二十岁年轻人的干劲儿,负责京城的直接挽起袖子,负责地方的马不停蹄的离京。
忙归忙,但是在顺手之后,不至于乱,一切都有条不紊。
靖婉心里边又开始琢磨,不过,或许是之前的事情出现得太过于密集,朝臣们心里有出现了阴影,发现靖婉有一点“搞事”的苗头,就迅速的将骆沛山给推出来,“骆大人啊,赶紧的,劝劝,这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让皇后娘娘别那么着急,慢慢来,慢慢来啊,不然继续这么下去,这老腰啊,就要折了。”
骆沛山找上靖婉,倒也不怎么委婉,直接的提了出来。
靖婉有点小尴尬,“祖父,咱启元上万万人呢,几件事,那也各司其职,没那么严重吧?”
“皇后娘娘心切,臣能理解,只是,皇后娘娘所做的事情,不仅朝臣看在眼里,天下百姓都看到眼里,不会因为他日皇上凯旋归来就否认皇后娘娘的功绩,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已经习惯了皇后娘娘的处事,便是皇上归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或许依旧是找皇后娘娘。”骆沛山推心置腹的说道。
靖婉哑然,她的想法,果然还有有人知道,尽管自家夫君对她百分百的支持,但是,有他在,她插手政事,甚至下达政令,好像都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她担心施行的效果,不过,依照某人的性子,如有不顺,大概又是高压政策。
一边是“暴君”,一边是比较温和的皇后,皇后对暴君还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只要不是受虐狂,会找谁,似乎都是显而易见的,这还真不是靖婉自负,而是极可能出现的一种大趋势,届时,后宫不得干政什么的,只怕是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感觉有点像是变相的“架空”了自家夫君啊。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某人依旧是大权在握的甩手掌柜,他们这些人,那都是给他打工的啊。
这么一想,这心里,貌似有不平衡了,果然,就算自己辛苦,也该拉着他一起!
“祖父的意思,我知道了。”事情不着急,可以等他回来。
只是,这话才没过三天,靖婉又“自打脸”了。
下旨,兴修水利,疏通河道,筑建堤坝,为此项工程,直接下拨两千万两白银。
朝臣再一次的振动,这可是半点音信都没有,更别说跟他们商议了。
不少人的目光都瞧向骆沛山,不过,骆沛山这会儿也蹙着眉,显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不怪靖婉在这件事情上强势的直接下达命令,该因为昨日再次的收到李鸿渊的私信,今明两年,都将有洪灾,尽管严重程度远比不上前几年那一次,但是涉及的范围更大,亦是损伤惨重,究其原因,好几个地方都是因为堤坝出了问题,另外就是河道都塞。
尽管前几年的那次水患,有李鸿渊参与其中,堤坝得到了巩固,但是还不够,因为他那时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下力气整治的只是几处要害之地,隐患依旧不少,要想将损失降到最低,这些隐患就必须排除。
“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不希望出半点纰漏,尤其是那些年年都是修缮,却每次一有水患都堤坝都会出问题的地方,本宫不管有人从中贪墨,还是因为堤坝本身修建有问题,这一次都要全部解决。此外,本宫说明三点,服劳役的百姓,除了一日三餐,还需得有工钱,具体情况,按各地的实际情况来办;其二,无仗可打的士兵,不代表就要闲养着,就近,与百姓一道;其三,地方官员,系数走上堤坝河道,他日,若是有哪处出了问题,负责的官员,本宫将他三族内第一时间拿去填河!”
第010章:皇后监国8,太子抓周
听到靖婉明显杀气腾腾的话语,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绷紧了皮,让他们真切的感受到,皇后娘娘虽然脾气不错,也能听得进朝臣的意见跟建议,这只能说明,她足够的英明,不独断专行,但是,一旦下定了决心做什么,那气势,比起皇上来,那也是半点不差,而且,在这等大事上使用重典,越发的说明她心怀黎民苍生,乃是天下之福。
皇后娘娘在处事能力上或许稍微的逊色于皇上,但是,这份胸怀,以及“能听谏言、亦能果断”的行事准则,比起阴晴不定,总是随心所欲的皇上,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只要当真是为着百姓谋福祉,想要做一个好官,为启元的繁荣昌盛尽一份绵薄之力的人,都不会再去想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东西,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有能力,有魄力,又未曾有那不轨的心思,有些事情,何必那么迂腐。
说起来,皇上虽然独裁专政了些,但是,所做的决定基本上就没有错的,比起历史上的那些荒淫无道的昏君,能让最忠诚的国士气的吐血,抛头颅洒热血,用无数的生命去强谏也在所不惜,他们的皇上实在是明君中的明君,加上皇后弥补了不足之处,为元启帝期间的臣子,该是大幸之事。
“着人统计每次水患都出问题的江河地段,遣工部擅水利者,实地勘察,务必找出原因,加以解决,另外再挑选合适人员,前往各地进行监察,不得有误。”
工部尚书站出来,“臣,遵旨。”
“户部亦派遣人员随行,把控好财政,以往如何,本宫暂不予追究,但此番,有谁胆敢贪墨一个铜子儿,定然严惩不贷。甭管是下去的人,还是地方的官员,叫他们都将皮给本宫绷紧了。”
户部尚书站出来,“臣,遵旨。”
“这君臣一体,江山是皇上在坐,但是这天下却是诸人共享,天下太平,大家一起太平,黎民安居乐业,尔等亦能轻快自在,但若是遭殃呢,那也是一起遭殃,百姓流离失所,你们也甭想有个安稳觉,本宫是什么意思,想必众位爱卿都清楚。”
“臣等明白。”文武百官齐声道。
“那就好。还有什么要事,一并奏来。”靖婉微微的低头,理了理袖口,再抬头看向朝臣,目光清和。
朝臣陆陆续续的站了出来,靖婉基本上当堂就处理了,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此这般,后续也就不存在御书房议事了。
下朝之后,靖婉直接去了坤翊宫,老远就听到儿子的哭嚎声。
“这又是怎么了?”靖婉走进了,笑道。
众宫人忙见礼,靖婉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母后,母后……”扬起小胖手要抱抱。
小太子李天麟九个月的时候,就能将这“母后”两个字咬得清楚了,其他的词儿,身边伺候的人倒是教了不少,不过,开不开口,就完全看他心情,高兴的时候,一遍一遍的跟着说,甭管是否清晰,不高兴的时候,根本就不搭理你,丁点大的小屁孩,看上去注意正得很,不过,面对靖婉的时候,倒是一向给面子得很,等靖婉将他抱起来,吧唧一口就亲上去。
眼睛明明还红红的,泪痕还没干,靖婉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头,“小机灵鬼,告诉母后,再哭什么?”一边从宫人手上接了帕子,给他将眼泪擦干。
“想,想,母后,想……”
靖婉微眯着眼睛笑,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反正呢,她是不认为这么大点的儿子,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过,这种事,也无需计较。亲亲他的小脸,“母后也想天麟呢。”
小太子咯咯直笑,小身子可劲儿的动。
不过,靖婉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因此,这小家伙再怎么动弹,靖婉也抱得稳稳当当的。
待靖婉坐下之后,龚嬷嬷主动的上前与靖婉捏肩,今日的早朝比往日的时间长,身为皇后,坐镇朝堂,肯定是不能有半点松懈,如此,自然是比较累人的。靖婉惯例的询问了一下自家儿子今日的情况。尽管还会有不少的折子,不过,主要的事情已经处理了,那些倒是不着急,因此,靖婉准备多花点时间陪儿子玩耍。
坐在一堆玩具中间,时不时的抓起一个往靖婉身上扔,笑得分外的开怀。
靖婉也拿着小玩具逗他,玩起来很是没有形象。
小太子某个时候竟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过,到底才十个月多点,小腿一软,又坐了回去,不过小家伙好像服输。
一次一次的摔倒,伺候的宫人是胆战心惊,靖婉倒是挺乐呵,等到自家儿子周岁的时候,应该完全能走路了。
“皇后娘娘,再有月余,便是太子殿下周岁生成了,您看……”小太子其中一个奶娘小心翼翼的询问。
龚嬷嬷面无表情的瞧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而那奶娘也没注意到龚嬷嬷的神情,眼中的表现欲颇为急切。
靖婉也没抬头,将儿子抱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本宫自有分寸,你们的职责是照顾好太子,其他的,就不要多管了。”不咸不淡的说道。
那奶娘的脸色一下子有几分惨白,“皇后娘娘,奴婢,奴婢……”
旁边一人突然扯住她胳膊,“还不闭嘴,这般作态,万一下到太子殿下,你该当何罪?”语气森森,却带着慈和的笑。
不过很显然,有亲娘在,其他人想要吸引小太子的目光也不太容易。
靖婉这才抬头瞧了一眼,摆摆手,没做计较,倒不是心慈,而是她记得且认同自家夫君的话,儿子身边确实没必要弄得太干净,这些人,也最多有点小心思,不敢做得过分,相互之间有竞争,谁都想成为最受重视的那个,也就相互监督了。
等到小家伙玩累了,有些昏昏欲睡,靖婉这才让人将他抱下去。
“娘娘二月初二千秋,年前就已经下了懿旨,不办,殿下三月初九周岁生辰,若是依旧不办,会不会不太好?”龚嬷嬷轻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