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能去皇家书院,他自是为长亭高兴的。可曾几何时,原本,他阳夕山也有一个去皇家书院学习的名额。那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虽说是质子,但他也是京都朝堂亲封的世子,还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
怎么算都是皇亲国戚,都可以去皇家书院学习的。
论起血统来说,他绝对是比北天齐尊贵太多。
可血统尊贵又如何?
京都皇族不想承认你的话,自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拒绝你。
当时,他就被莫须有的原因拒之门外。
那时,年轻气盛的他,一气之下任何书院的大门都不进了!反正他从三岁开始就已经学着读书写字,后来姑奶奶也一直安排教书先生单独教授他,可是阳夕山与皇家书院,与整个京都皇室也结下了恩怨。
当初是他太年轻,没看头京都皇族的无情凉薄,不懂朝堂政客的尔虞我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也是对当时的皇族失去了信心。
不理解,堂堂皇族,不该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吗?
为何竟是做些出尔反尔的龌龊事呢?
俩市井无赖都不如!
当年的她,的确是如此想的。
现在看来,当初是多么可笑幼稚呢。
经过近十年的磨砺和了解,此刻的阳夕山不会再为了皇族的无情凉薄而愤怒不满了。
他已然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的道理。
只是此刻,对于长亭来说,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见长亭垂眸不语,姑奶奶疑惑的问着她,
“长亭丫头,你若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跟姑奶奶就不要客气了。”
长亭微微一笑,轻声道,
“姑奶奶,我正想跟您商量,我想……我想搬去凌家书院常住。”
长亭如此说,等于是婉拒了姑奶奶的提议。
显然,姑奶奶手里是有一个去皇家书院的名额,再加上她之前跟皇家书院比赛时取得了胜利,所以这个名额用在她身上也算是实至名归。
可姑奶奶没想到的是,长亭竟是拒绝的如此轻松。
就连阳夕山也有些坐不住了。
“长亭,你可知,去皇家书院学习就等于是有了品阶在身,皇家书院的任何一个学生,只要成为皇家书院的正式学生,就是七品的官阶。虽说没有实权,可品阶地位却是摆在那里的。”
阳夕山沉声劝着产听。
虽然他不耻京都皇族,可对长亭有利的事情他却不得不开口劝她。
姑奶奶在一旁看着,虽没明说,却是看到了阳夕山的改变和进步。
阳夕山不会为了自己的喜好而说些违心的话,这一点,也是姑奶奶最看重阳夕山的一面。
“姑奶奶,世子,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为了我好。可我想的却是,此时此刻,若姑奶奶手中真的有一个去皇家书院的名额,最好还是留给世子。”
长亭如此一说,姑奶奶和阳夕山面色同时一变。
阳夕山以为长亭不知道他曾跟皇家书院擦身而过,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长亭挥手示意。
“世子不必解释我也明白,昔日恩怨已过去了接近十年,长亭却是懂得一个道理,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世子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越是曾让你失望过的地方,你更加要重新站在那片土地上,重新开始!重来过,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
长亭自是知道阳夕山的心结在哪里,否则也不会贸然开口。
对她来说,现在不是去皇家书院最适合的时候,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时机,都不适合。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姑奶奶,我现在虽说是在凌家书院闯出了一些名堂,可对我来说,我的根基还很薄弱,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我也明白,姑奶奶想我借着去皇家书院的机会,可以发展壮大我自己的根基,毕竟,皇家书院的学生更是非富则贵。
但我也明白,成功没有捷径可走,如果我要获得成功,就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我现在去皇家书院的话,旁人都会认为我是借助了姑奶奶的帮助才得以进入。
就算之前我曾经用比赛证明了我的实力,可众口铄金之下,再加上有心人的散播,我在皇家书院想要立足也就难上加难。再者,皇家书院对于我一个普通人来说,是荣耀,却也是危险。
这是一把通往成功的双刃剑!两侧都是锋利无比的刀锋,在我还没练成钢筋铁骨之前,我需要的是继续留在凌家书院打磨自身!而且宁清她们都在凌家书院,她们是我的好朋友,有些时候,也是我的伙伴!
姑奶奶,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很像是一个圆圈。能进入这个圆圈,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没有被淘汰的人,至少是适合这个圈子的,我在这某一个圈子里如鱼得水,因为有信得过的伙伴和朋友。
我不是惧怕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只是,在我跳跃到另一个高台之前,及搜我如何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离开我现在的伙伴呢!皇家二字的确是很吸引人,但是比起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觉得此时此刻更重要。”
长亭丝毫不避讳自己对于宁清她们的信任和对凌家书院的留恋。
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凌家书院的人名号绝对是可以跟皇家书院并驾齐驱的。
甚至是赶超皇家书院。
她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姑奶奶,如此坦白直接,姑奶奶反倒是不好责备她什么。
如果她扭扭捏捏的诸多借口,或是说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那才是令姑奶奶失望的表现。
似乎,凌家后人,凌籽冉的女儿就该如此坦荡清高洁。
这一点,真是像极了她外公。
曾经让姑奶奶心生情愫又心悦诚服的一个男人。
长亭的婉拒,似乎又让此事回到了原点。
一切开始又落在了阳夕山身上。
阳夕山不得不承认,长亭那句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话激励了他。
过去一段日子,他扮演的都是低调到几乎不存在的阳夕山。
对他来说,不引起注意才是最好的活命法则。
不是什么人都适合站在万众瞩目之下。
就目前来说,他阳夕山不适合。
只是,他最近才计划着回到北辽,现在适合去皇家书院吗?
心思再三翻腾。
觉察到姑奶奶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自己时,阳夕山眼皮一跳,旋即起身,从容开口,
“若是姑奶奶信得过我,那么我愿意把握这一次机会。我想,这时候,那些人不会再说出诸多借口阻碍我进入皇家书院吧!不过,就算他们说我阳夕山也不会再害怕在意!曾经的我,年少气盛,而今的我,更多是求一个安稳平静,如果能有机会在皇家书院学习熏陶,对我来说,自是求之不得。”
阳夕山此番说辞,听起来再正常不过。
可姑奶奶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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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不会再有你阳拂柳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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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阳夕山,既是姑奶奶熟悉的他,可又太过于熟悉和配合。
如果阳夕山有些许疑惑或是迟疑的话,姑奶奶反倒觉得正常。
越是如此,越不对劲的感觉。
但阳夕山终究是辽王后人,他心里存着回到北辽那片广阔土地也无可厚非。
“姑奶奶,既然世子没问题,那不如试一试吧。”长亭微微一笑,与阳夕山眼神接触时,说不出的清朗自然。
可那眼底,却有着深深地疑惑。
这一步,算是她试探阳夕山的一步棋。
阳夕山为了不让姑奶奶怀疑他,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自己的提议。
越是如此痛快,越不寻常。
不管如何,要回到曾经给自己带来羞辱和愤懑的地方,任何人都需要勇气和时间。
虽然她知道,阳夕山到最后一定能想通,但不该是在现在。
并非她太过敏感,而是两世为人,有些事从前世今生的角度去看,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现在,阳夕山的事情更多还是留给姑奶奶去解决。
阳夕山留在郦家,也是姑奶奶的意思,表面看阳夕山是朝廷和北辽谈判的筹码,棋子。但当初为何偏偏将阳夕山留在郦家,这便是姑奶奶的计谋了。
离开王府,长亭返回郦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往后一段时间,她都要在凌家书院常住。
郦家这边,没了阳拂柳的钱碧瑶,并不是安分到哪儿去。一定会想尽办法疯狂反扑,即便钱碧瑶现在没什么动静,可一旦钱碧瑶狗急跳墙的话,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离开郦家,常住凌家书院是她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既可以安心学习,同时,在书院处理薇笑阁的事情,自是比郦家方便。
而且以郦震西对她的疑心,她留在郦家的话,只会成为郦宗南利用的棋子,郦震西只会更加认为她留在郦家是为了争夺家产。
再加上钱碧瑶吹的枕边风,郦震西每天在郦家看着她就会找她的晦气。
这对她处理薇笑阁的事情也不方便。
与其那般,倒不如她常住凌家书院。
她自己也方便,而对于郦家那边,也能暂时稳住了郦震西那条疯狗。
之前,她不过才去了京都商会几次而已,郦震西就到处说她的不是,说她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抢了郦泰北在京都商会的名额,说她在郦家仗着有姑奶奶撑腰就嚣张跋扈目无尊长。
郦震西的话,商会的人听的将信将疑。
毕竟,对郦震西那张嘴多少还是了解的。
但架不住郦震西一次又一次的说起来,郦震西又是京都商会的会长,自然有不少的追随者,长此下去,对长亭还是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长亭暂时避开郦震西疯狗似的乱咬人,这段时间都不会去京都商会,又让肖寒暗中给郦震西下了几个绊子,令郦震西在京都商会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没时间如长舌妇那样嚼舌根了。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长亭让马车先回一趟书院,一会再将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带回去。
如此一来,一直在外面监视着她的阳拂柳便以为她已经坐着马车走了,看着空旷的院子,阳拂柳迟疑了许久,终是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阵阵花香袭来,说不出的清爽宜人。
曾经,阳拂柳很是瞧不起郦长亭住的这个院子。
是整个郦家最偏僻的一个院子,可如今,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这里就装点得别具一格,昔日破败的景象荡然无存。
而姑奶奶安排给郦长亭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不但举止得体进退有度,更是不会被她和钱碧瑶收买。
以前好多次,她和钱碧瑶想进来看看,都被那几个丫鬟婆子拦下了。
因为是姑奶奶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
明明郦长亭都不怎么回来住,这几个丫鬟婆子却是将这里打扫的干净整洁,莫名的让阳拂柳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