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凤身必须身心都属于他,这是唯一的条件。
可是现在不同,凌谨遇不得不怀疑,他的凤身,心里是不是装着另外的人。
而凌天清也察觉这几日,凌谨遇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包括有的话,含义悠长。
凌天清刚刚穿越过来时,不过十四五岁懵懂少女,那时年纪小,脾气倔,不肯服输低头,又对现实无奈,虽然有科学知识,但也不知该怎么保护自己,人情世故太不熟练,做了许多错事。
而今对她来说,过了三年,她心智趋于成熟,已经不再是个只懂学习的小女生了。
只有她的感情……
她应该慢慢成长的感情,被凌谨遇摧残的只剩下愤恨,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就来自于温寒。
这让凌天清的情商和智商不符,她的情商有些迟钝,是因为自小的学习环境,让她像个科学怪人,不喜世俗。
刚穿越过来时,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
正是学着如何对待感情的年纪,敏感且羞涩,原本她能在地球上好好学习,顺利长大,可突然穿越过来遇到这么个冷漠暴君,从一开始的目睹杀戮,到后来的残暴压制,让凌天清一度失去对感情的敏锐判断。
她只顺从自己的本能,人类和动物的本能--谁对她真心的好,她就会对那个人真心。
而凌谨遇给她的第一印象太深刻,对她所做种种,更是残暴,凌天清从小到大都未曾吃过这种苦头,无法从心里抹杀掉他的暴虐。
加上自古君王都是心机深不可测,凌天清从没奢望过暴君会真心待她。
所以,即使最近凌谨遇对她稍温柔了些,凌天清感觉到这种变化,也不敢相信暴君是喜欢她。
凌谨遇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半晌才伸手,将她扶到自己怀中,眼里依旧有着挥之不散的阴霾。
凌天清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龙涎香味,虽然很害怕,却在睡意中,蹭了蹭,寻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半趴在他的身上,呼呼大睡。
她像是一个从没有什么长久的忧愁和烦恼的人,也像是极为健忘的人,存贮不住烦忧和恼恨,像是一个……很小的、不知大人世界复杂的孩子。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凌谨遇才不觉的对她放下了戒备,愿意被她靠近吧。
能有一颗柔软纯真的赤子之心,在后宫中,几乎不会存在这样的人。
那些美人,包括最为乖巧的隋天香,也知道用温柔的手段,来留下龙恩。
只有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惹他生气,和他赌气,敢对他发脾气,不知天高地厚……却分外的可爱。
就如当初,她是第一个,把他当成凡人的人。
凌谨遇的心中,不知不觉的住进了这样的女孩,他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如果她敢背叛自己,凌谨遇会……囚她一生,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再展露欢颜,也让她知道,负天下人,也不可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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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多水域,而这一条路,更是山少水多。
凌天清才睡了半日,就被唤醒,要乘船而行。
原先还带着睡意,可看见眼前的雕花大船,凌天清立刻就来了精神,坐在船头,开始叽叽咕咕,自言自语,拿着鹅毛笔,不知道画着什么。
就在凌天清写写画画的时候,凌谨遇将她捞进船舱内,不准她在船外站着,免得她长的俊俏水灵,太过招惹目光。
船舱很大,有里外两间,用布帘隔开,里面就是安寝之所,用木头打了一张塌,挂着轻纱罗幔,金钩玉带。
外面便是让其他人休憩的地方,有桌椅小凳,布置的清雅自在。
他们倒像是出来游玩的,凌天清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声--腐败啊腐败!
“花解语,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凌谨遇在里屋闭目养神,凌天清在外屋,戏弄花侯。
她早就想欺负花解语一次,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花解语看着她手里的红金麒麟,端详片刻,说道:“麒麟。”
“花侯好眼力,你知道这麒麟是做什么的吗?”凌天清得意的晃了晃麒麟,说道。
“娘娘,臣不知。”花解语最会装傻,他看似很苦恼的想了想,回答。
“可以要你的脑袋。”凌天清收好麒麟,对他露齿一笑,“花侯,给我跳个钢管舞呗。”
凌谨遇欠她三个要求,凌天清可以好好整这只狐狸。
居然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太可恶了。
“娘娘,臣不会。”花解语面有难色的说道。
“你怎么不会?我记得在花侯府,侯爷您可是……”
“娘娘,臣只会剑舞,可这地方太小,舞不起来,等回了王城,臣再沐浴熏香,给娘娘表演吧。”花解语笑颜如花的说道。
“哼,你非礼我!”凌天清突然蛮横的说道。
“娘娘,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娘娘不敬啊。”花解语委屈的说道。
“你在别人家的菜园地里,往我身上扔虫子……”
凌谨遇听着外面的争吵声,皱了皱眉,终于起身走出来,一言不发的把欺负花解语的凌天清拽回去。
第198章 王孙已来
第198章 王孙已来
“王上,我吵着您了啊?您继续睡吧……我不说话了……”当即,里面的声音变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花解语站在外面,不由“扑哧”一笑。
“我真的不闹了……王上,我给您唱小曲……”
凌天清被扣在床上,急忙讨好着凌谨遇:“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攀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我飞上了青天才发现自己从此无依无靠……”
她张口就唱,小心翼翼的看着凌谨遇有些冷峻的脸色。
“谁说你无依无靠?”凌谨遇突然打断她,“不准乱唱。”
凌天清立刻闭嘴,她终于发现,凌谨遇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以前凌谨遇很喜欢找她说话,尤其是在路上,经常拨弄她,今天却一直沉默不语,眼里有一丝阴鸷,不知道又在为什么烦恼。
所以跟着帝王很受苦,因为帝王太善变,上一刻还对她笑,下一刻就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凌谨遇说完话后,又沉默的盯着她半晌,突然说道:“怎不唱了?”
啊啊啊,果然是天下最善变的男人!
刚才让她不要乱唱,现在又问她为什么不唱了!
凌天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张口:“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不算太高……”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
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当我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
生活的魔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凌天清突然心酸起来。
她还记得自己爬在树干上,给温寒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个找到了依靠的孤儿,粘着温寒,腻着温寒,希望他能够给自己另一个纯粹干净的世界……
可是温寒偏偏要夺凌氏江山。
夺便夺吧,却要她做间谍,重新回到凌谨遇的身边,凌天清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悲凉。
她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想,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人会真心对她好,就像爸爸妈妈无条件的关心爱护她一样。
身边的暴君喜怒无常,温寒虽好,却为了江山,把她送走……
她一直以为会来救自己出火坑的凌雪,喜欢的是苏筱筱,并不是她。
在后宫中,一群带着面具的女人,和同样心思难测的太后,让她步步惊心。
“每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我怀疑是不是只有我明天没有变的更好;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会知道,幸福是否只是一种传说我永远都找不到……”
凌谨遇终于在她奇怪调调的歌声中,翻身上床,将她压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这丫头唱的歌,似乎有点悲伤,还带着一点迷茫。
她是因为没有归属感吗?
还是因为,他给的宠爱,并不是这丫头想要的?
什么幸福找不到,什么无依无靠,什么找个温暖的怀抱……他的怀抱不暖和吗?
凌天清唱着唱着,不觉自己也唱的困了,到最后,凌谨遇还在闭目养神,她已经先把自己唱睡着了。
凌谨遇眉眼间,锁着薄薄的戾气,和昨夜的温柔旖旎相反,他不知在想着什么,那股让人心寒的戾气中,夹杂着杀意。
凌天清不知道,顺着这条江一直往上游走,就到了她曾经指挥炸堤的地方。
再往下,就是远芳城。
那个地方,距离温寒的老巢不远,准确的说,是路过温寒的老巢。
也就是说,他们快到了温寒掌控的位置。
凌天清在黄昏时醒来,吃着糕点,看着外面的落日,突然想起了天朝四面环水,这条江河,该不会路过他们曾经抗击洪水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凌天清脑中调出天朝的地图--她已经将天朝的大小地图都熟记于心,只为了逃跑方便。
景州府往下,快到青华山的地方,走水路,若是顺风,不用一天,就会到达远芳城。
所以凌谨遇走水路,能省一半的时间赶回王城。
顺风顺水,他们会在明日的凌晨时分,路过远芳城。
凌谨遇在外面和花侯墨阳等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说的尽是些生僻的字眼。
凌天清想到今天夜里可能会经过她与温寒相处过的原始森林,就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还抱着幻想,幻想着温寒能够把她带走。
江上风平浪静,船行的很稳,凌天清在船窗边坐着,速写着窗外的风景,她真想把这么美的景色嫁接到地球上。
她一直都有那个美好的梦想,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让21世纪的地球,恢复三千年前的地貌和环境,不要被钢筋水泥所代替。
她害怕一切没有生命的冷冰冰的事物,她喜欢这种大自然的香味,轻柔的,刚劲的,带着木质香味的大自然。
窗外,这才是真正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画着画着,凌天清突然停了下来,想起了一首很喜欢的诗,虽然不太符合眼前的景色,却应了她心底的离愁。
凌谨遇掀起布帘走了进来,看见穿着青色绣梅薄衫的少女,披散着长发,正支着下巴,对着满天的落霞出神。
他走到凌天清的身后,看见案几边放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山水图,左边的角落题着几行诗: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这个女娃,才艺横绝,若是在后宫中,用这些才情伺候王上,就算不是凤身,也能得到专宠。
可她偏偏不喜欢对王上献宠,反而巴不得龙恩远离。
凌谨遇来不及吃惊这幅画的造诣,也不及讶异这几句诗的脱俗。他的心里,首先升起的是猜疑。
远芳,指的是远芳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