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入内殿。”
高扬点头,紧随其后。
只见层层青纱帷幔,在夜风吹拂下,翻飞叠起。
烛光影影绰绰,映照出纱幔之后一道黑色残影。
“将军面前!何人胆敢作祟?!”高扬呵斥。
说着拔出利剑,猛冲上前,竟直接挑开青纱,可惜,帷幔之后并无活人,“这……”
下一秒,钝痛袭上后脑,高扬还来不及回头,就两眼发黑,晕死过去。
宜安丢开手里的花瓶,由于方才一击着实太狠,现在手还麻着。
相互作用力,她好歹也在21世纪待了那么久,这点物理常识还是有的。
少了一个碍眼的电灯泡,宜安深呼吸,转身朝殿前伫立的人影望去。
铁甲银盔包裹着男人颀长的身体,反射的寒光映照在他眉眼之间,衬得五官愈发冷硬而深邃。
没等她看够,一柄长剑直抵咽喉。
宜安眼神骤暗,难以置信:“你要杀我?!”
“为什么不能杀你?”
是了,这时候的他还是那个对萧季承忠心不二的随将!
他不爱她,甚至不认识她……
低落的情绪不过眨眼之间,女人轻笑,明丽的容颜愈发美艳。
卫綦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一阵比一阵急促,以致于他握剑的手竟开始出汗,再过不久,可能会颤抖。
“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处?”喉结滚动,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有气势。
可惜,女人似乎并无畏惧。
她直视他,目光灼热而大胆,像两簇明亮的火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成为你,卫綦,的妻子。”
宜安可不是从前那个克己守礼的公主,在高速发展、极度开放的21世纪走一遭,再含蓄的人也会大胆到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果然——
男人面色骤沉,耳后却泛起两抹红霞,他以为对方不会发现。可事实上——
“你看你,耳朵都红了。”宜安掩唇,然后用食指拨开剑尖,上前半步,凑到他耳边轻轻呵气,“所以,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
“大胆妖妇!”男人惊怒,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全身寒毛都竖起来。
话虽如此,可女人身上的幽香却顽强地钻进鼻孔,附带一阵酒气,令人目眩的同时,也心跳不止。
下腹升起一股灼热,蔓延至胸口,卫綦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愤然的眼神瞪着眼前绝美如妖的女子。
“……幽兰香?!你给我下药?!”
卫綦试着运功调息,却发现丹田之内罡气乱窜,直接导致的后果是——他连动都动不了了?
宜安轻叹,抬手抚上男人侧脸,眼底是不加掩盖的深情。
“狐尾草加烈酒,还多了一味香蜡,不仅可以让你动情,还能让你无法动弹。”
男人咬牙,额间青筋暴突:“你究竟是谁?!”
知道狐尾草有催情之效,对后宫嫔妃来说并不困难,可同时又知晓狐尾草混香蜡可以令习武之人暂时岔气,以致经脉逆转,两个时辰内无法动弹的,只有医药世家或行走武林的高手,而这些显然与城墙高隔的内宫并不相符。
宜安却兀自庆幸,她在现代的时候潜心学医,并且搜罗了众多古方和医药典籍。
这不,一来就派上用场?
只是——
“两辈子都要用这种方式让你屈服,好像不是很完美。”
两辈子?
什么意思?
卫綦眼神一愕。
宜安却已掐住男人下颌,在他薄唇上轻轻一啄,“没关系,特殊事,特殊办,我们来日方长。”
天旋地转,不过眨眼间,卫綦已经被她压到床上。
宜安解开男人身上冰凉的铠甲,动作熟练。
“上辈子我就说过,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躲了。就算给你下迷药,也要变成你的女人。现在,就是诺言兑现的时候……”
纱幔翻飞,遮掩一室旖旎。
后来,宜安脱力,难以为继,男人便反客为主,开始举枪进攻。
他分明已经用内力强行将残药逼出体外,却并未立即结束这场欢爱,而是用粗暴野蛮的力道将她摆成各种姿势,发了狠一样地索求。
宜安忍痛,任由他作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一切重头,她终于不再错过他。
昏过去的前一刻,宜安抱住男人的头,轻声道:“阿玄,我回来了……”
男人身形僵滞,低吼一声,两人齐齐登上云巅。
……
宜安又梦到上辈子,失去孩子那天。
萧季承红着眼睛,一步步将她逼退至墙角,“贱人!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无力辩驳,只能小心护住孕肚。
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彻底惹恼了暴怒中的男人,“我要杀了这个野种——”
宜安猛然睁眼,方才惊觉不过是梦一场。
她坐起来,抬手擦掉额间冷汗,接着,打量周围环境。
梳妆台,拔步床,一个雕花木柜,虽然家具不多,稍显简陋,但现有的东西却样样价值不菲。
她走到窗前,随手推开,荒凉的庭院映入眼帘。
只有土,却并未栽种,别说花草林木,连一窝菜都没有,像很久无人打理。
睡完了,就把她安置在这种地方?
宜安挑眉。
她很清楚卫綦的性格,不会趁自己昏过去把她杀掉,或者交给其他人,所以她才敢放心地睡过去。
可眼下……
“醒了?”男人深沉幽凉的声音传来。
宜安回头,望向进门处,顿时眼前一亮,“阿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
男人抬步逼近,眸色沉凛:“在我记忆中,并未与你有过交集,可你……似乎认得我?”
还能如此自然地唤他小字,熟稔到仿佛做过千万遍。
宜安凝眸:“自然认得。”
“何时?何地?因何缘故?”
“前世,地宫,你像一束光照进我黑暗的世界里。”女人一字一顿,语气认真,目光慎重。
卫綦却一个字都不信——
“荒谬!”
“你不信?”
“前世这样的说辞也只能蒙骗那些自欺欺人的写书先生!”
如今民间正流行志怪小说,屡试不第的文人沦落成满口狐仙鬼怪的写书郎。卫綦在军中曾见下属之间大肆传阅,便也看了几眼,只觉无聊荒诞,颓废至极!
若真有前世善缘引来狐仙报恩,从而金榜题名,那叫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情何以堪?
简直可笑!
宜安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气馁,“好,不谈前世今生,我只问你,春宵一刻,打算怎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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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的舒爽人生要开始啦——
第一步:睡服他!睡服他!睡服他!
第6章 开国帝后2
此话一出,男人表情骤僵。
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被冷硬所覆盖,沉声道:“是你引诱在先……”
“可我怎么记得,第二次是你主动……”
“够了!”卫綦打断她,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喉结微动,“你一个女儿家,万不可再说这种话。”
“哪种话?”
“……”
宜安步步紧逼:“没羞没臊,还是寡廉鲜耻?嗯?”
男人胸口一闷,下意识拧眉,“你不必自轻。”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自重’?看来,我在你眼里跟荡妇没什么区别。”
卫綦眸色骤凛,一拳打在梁柱上,劲风堪堪擦过女人耳畔,霎时惊落无数灰尘。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男人低吼,咬牙切齿。
宜安冷哼,抑制住过快的心跳,黑白分明的双眼透出一股沉静,“我怎知你究竟何意?”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那叫一个“稳”。
毕竟,她也是影后的女儿,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男人险些气个仰倒。
他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刁蛮棘手的女子?
昨日,她分明是第一次,可有些手段竟叫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磨人到了极点。
谁教她的?
还对谁用过?
卫綦猛然回神,惊觉自己想了不该想的,开始默念心法口诀,借此摒除杂念,可那销魂香艳的一幕幕却仿佛烙印在记忆深处,不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