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两人同时回头。
“熙熙?”
“小丫头?”
“那个……我有点口渴,出来倒杯水喝。”
陆征走过去,牵她的手,眉心一紧,“这么凉?”
“夜里风大,刚才还把门吹上了……”
陆征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烧点热水。”
谈熙坐到沙发上,眼前蓦地挥过一只爪。
视线对焦,时璟那张硬朗帅气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小丫头片子,发什么愣呢?”
“……”
“你这么看我干嘛?”时璟一哆嗦,“千万别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有也趁早打消,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老陆是我兄弟!”
“之前还口口声声问我对你有什么遐想,转眼,就警告我?什锦糖,你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奖?”
时璟嘴角一抽,“还、还是算了……”
“热的,喝完去睡觉。”两人中间横过一只手,正冒热气的玻璃杯递到她面前。
谈熙抬眼,明明还是那张冷脸,眼神却不复漠然,伸手接过,仰头,乖乖喝完。
“喏。”空杯随手一递,在时璟讶异的目光下,陆征伸手接过,转而放到茶几上。
“早点睡。”
“你呢?”偏着头看他,“我们一起。”
时璟头皮发麻,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
“哦。”她敛眸,笑意未变,转身回房。
男人目露狐疑,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听话了?
“诶诶诶!你那什么眼神儿,演都市言情剧呢?这里还有只单身狗,注意影响!”
陆征收回视线,冷冷一瞥。
别说,那眼神还真像看一条狗,时璟瞬间黑脸。
“老陆,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我这都喝一天冷水了,你咋就不晓得给我整杯热的?”
“糙皮厚肉,死不了就好。”
时璟像受到什么天大的委屈,哇哇叫了两声,“老陆,你不厚道!”
“出息!”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就知道心疼小女朋友……”
“所以?”
“你就不该心疼我一点?说好的兄弟情深呢?”
“我看你活得比谁都好。”
“强颜欢笑,故作洒脱,懂不?”
陆征面无表情。
“诶,说真的老陆,你从哪儿拐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跟兄弟说说,没准儿我也能诓一个?”
“你当拐卖人口,还诓一个?”
“嘿嘿……你不也拐了,我为啥就拐不得?”
“少来!”
“真没想到,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吃嫩草。啧啧……那丫头也太小了。”
乍一看,就是个高中生!
老陆这心可真够黑的。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辣手摧花!人家好好一小姑娘,就这么被你个老东西啃了,暴殄天物!”
陆征眉心一跳,目露森然,“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时璟像被踩中脖颈的鸭子,瞬间没声儿。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时璟收起玩笑的态度,“我一定要找到yan。”
“如果她涉嫌洗黑钱,你打算怎么做?”
气氛一时沉滞,良久无言。
“……终归是要护的。”
陆征面色乍冷,凌厉的目光如出鞘利剑,“时璟,别忘了,你是个军人!”
“我知道!”
“你有这样的想法随时可能成为叛徒!”
“老陆,换做是你,你怎么做?”双手握拳,大男人竟生生憋红了眼。
“任何人犯了错,都不值得包庇。”
“也包括你那小女朋友?”冷戾讥诮。
眉心一拧,“这是你的事,少往别人身上套。”
“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谈熙那小妮子做了同样的错事,你会不会护着?”
“不可能。”
“万一她真的做了?”
“没有万一。”
“老陆,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时璟目光一凛,步步紧逼。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做错了,我会亲自……收拾她。”
“呵……”时璟自嘲一笑,“葛老说得对,论铁血公正,我确实比不上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但愿你,说到做到!”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命运这个东西,谁又说得准?”
男人冷眼如刀,拳头收紧,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葛老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归队?”
陆征不急着回答,转而问道:“你身上那一枪怎么回事?”
“误伤。”
“时璟,别把大家当猴耍。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
“……”
“说!”
“我……调查鸿鑫的时候,撞破一场黑市军火交易。”
“你报告上级了吗?”
“……没有。”
“时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怕打草惊蛇。”
“所以你就隐瞒不报,眼睁睁看双方交易?”
“就算报上去,葛老也会选择放长线钓大鱼,不会为一场交易而破坏全局。”
“可你没上报,是事实。”
“这是找到yan和姑母唯一的机会,我输不起。”
“你!”
“老陆,我的事,以后你别管了。”
“那一枪,怎么伤的?”普通人根本伤不到他,除非……
“我怀疑,接头那天,有一方是天爵集团的高层。伤我的是个黑人,我怀疑……是非洲雇佣兵。”
“雇佣兵?”陆征目光稍凛,“看来,有大鱼。”
“我听见鸿鑫那边的人叫他……爵少?”
“你听清楚了?!”
“老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这声‘爵少’没错,应该是幕后那位现身了。”
“你说那个天爵集团的**oss?!”
“嗯。”
“老陆,我……是不是坏事了?”
“时璟,该走哪条路,你自己想清楚,错了一步,就再也没法回头。”
……
而此刻,卧室内,被子保持着被掀开时的状态,床上空无一人。
谈熙抵在门后,双手抱膝,滑坐在地。
半晌,漆黑的瞳孔动了动,眨眼,再眨眼。
时璟……时家……时绣……yan……
上辈子没能见到的亲人,这辈子见到了,却再无相认的可能。
炎兮死了……yan死了……
只有谈熙还活着!
母亲弥留之际的叮嘱,言犹在耳,“兮兮,你要找到你外租一家,替我这个不孝女说声……对不起……他们在京都……京都……时家……当年,我怎么能那样狠心?那样自私?!”
“你外祖父是个外表严厉的人,但他的心很软很软,每次撒娇,他都会束手无策……”
“你外祖母再和蔼不过,写得一手好字,会写词谱曲,也会吟诗作对,她一定很乐意教你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