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但凡秦蓉有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她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张闾当场宣读遗嘱内容。
可惜,秦蓉没有,不仅没有,还彻底凉了岑朵儿的心。
“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甘心?”
“那十二块地加起来的估值抵得上整个岑氏,你怎么……”
“妈,爸已经在遗嘱里承认了她的身份,你听见了吗?‘大女儿’,岑家长女,她得到的本就该比我多。”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那是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凭什么交给一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一出口,不仅令岑蔚然全身僵硬,在场宾客间也爆发出一阵骚乱,媒体界的人更是伸长脖颈,恨不得把头探进当事人嘴里,只求再来点劲爆的料!
“怎么回事?岑夫人没承认那个私生女?”
“呵,谁说是私生女?没听刚才念的?大女儿!依我看,这关系玄乎着呢!”
一片唏嘘。
半晌,才有人试探性开口,“这么说,岑夫人可能是……第三者?”
哗——
瞬间炸开了锅!
“那这样也就说得通了,长女确实应当多分一些……”
秦蓉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你们都给我闭嘴!”
登时噤声。
而后看向张闾,扬声道:“这份遗嘱,我不会承认的!”
“岑夫人,您这样做并不影响这份遗嘱的法律效力,也就是说,遗嘱会照常执行。”
“你放屁!总之,我不会让这个人从岑家拿走一分一毫!”伸手,直指岑蔚然。
后者身形微晃,江豫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众人心思顿时微妙起来。
江州产业……
江家……
这真的只是巧合?
任谁都知道,江家是魔都顶级豪门,而江豫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似乎还没有结婚……
秦蓉还想开口,被岑朵儿硬生生拦下,“妈,别再说了。”只会更加丢人现眼。
“朵儿,你也同意了吗?那本该是你和云儿的东西,我替你们争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让我说?!”
“木已成舟,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乖女儿,妈知道你办法多……”
“这次我也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怎么办?!”她突然激动起来,“难道大片产业拱手让人?!这些年你爸一直把钱往江州抽调,眼看那边逐步发展起来,收入成倍增加,你舍得吗?!”
岑朵儿咬牙,舍得吗?
她当然舍不得!
可她现在真的是没办法……
爸用公司堵她的嘴,满足她想要的一切,却给了岑蔚然一生享之不尽的财富,甚至……连婆家都替她找好。
心不可谓不偏!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放弃公司继承权,也只好便宜岑蔚然……
“妈,算了,随她去吧。好歹公司还在,她拿走多少,我就能赚回多少。”
秦蓉哭倒在女儿怀里,“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岑蔚然皱眉,唇瓣动了几下。
“嘘!别开口,你还嫌事情不够乱?”男人甘冽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眼,眼里有种近乎惶恐的茫然,“那些东西我不要……”
“那是岑叔给的,你忍心拒绝他?”
“我……”
“然然,你应该知道,岑叔有多想弥补你和阿姨,虽然谈钱太俗,又显得没诚意,但有一点无可否认,那就是这些东西能让你和阿姨生活得更好。你不为自己,也要为阿姨多想想。”
岑蔚然眉心收紧,眼里纠结万千。
其实,从赌场开张到现在她每个月都有固定上万的收入,多的时候甚至分到过十几万。
钱够用就好,她从不贪多,所以,对于遗产这种东西,也从未抱有幻想。
可岑蔚然无法确定母亲的想法。
这些年,妈妈独自抚养她长大,岑振东亏欠最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母亲!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钱她就算拿了,也受之无愧!
更何况,岑朵儿找人绑架她,如果不是江豫搭救,她恐怕已经被刀疤脸……
对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你想多了……我没打算放弃继承权。”说完,兀自低头,又变回木讷的样子。
男人眼底闪过错愕,旋即演变成无奈,最终化作唇边一抹淡笑。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或许,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以为的那般善良可欺。
也对,能挑唆刀疤去对付岑朵儿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受气包?
最后,在众人见证下,秦蓉娘仨和岑蔚然各自在遗嘱上签名。
张闾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合上文件放回公文包,“明天下午三点,中正律师行,我会亲自把属于各位的东西交到各位手里,所以,请务必准时出席,如果,你们之中有任何一位不能到场,交接时间将无限期后延。”
“无限期?!”岑朵儿眼神一暗。
刚才她还在想,如果岑蔚然有什么不测那江州的产业……
可转眼,就让张闾把路堵死。
岑蔚然可以不急着拿到遗产,可她急!
公司改朝换代,她必须尽快掌握话语权。
“没错。现在遗嘱上交待的东西已经变更了所有权,在你们四位名下,但能否及时拿到还要看各位是不是能同时出席。”
秦蓉目露愤慨,“张闾,你在防谁?!”
“抱歉,这不是我的意思。岑董事长已经妥善安排一切,我不过是个执行者,不劳您如此动怒。”
“你!”
“张律师辛苦了,明天下午我们会准时到场,”岑朵儿开口,朝岑蔚然的方向瞥了眼,“只希望有的人不要故意整出幺蛾子来恶心大家!”
岑蔚然始终低头,不予回应,神色淡漠至极。
上午十点二十六分,追悼会结束。
宾客们看了场免费豪门大戏,心满意足地离开。
秦蓉被岑云儿扶着离开,边走边哭,直到上了车才阻断众人好奇的打量……
岑朵儿俨然成为顶梁柱,向各位宾客表示感谢,鞠躬相送,俨然一家之主的派头。
之后,又找到媒体界出席的人,许以好处,作为交换,今天灵堂之内发生的事绝不可见报,也不能传出任何风言风语而损害岑氏的形象。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很快将媒体笼络住,手段不可谓不高。
连江豫都不得不承认,岑朵儿才是继承公司的最佳人选。想必岑叔也考虑到这点,才会决定把岑氏交给她。
豪门生存法则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
无疑,岑朵儿是个凶猛的掠夺者,心够狠,定力足,关键胆子够大,一般男人都不一定有她这种魄力。
若非她动了不该动的人,江豫其实不介意交个朋友。
“那我也走了。”岑蔚然从他怀里退出,站到半步开外。
男人眉眼一深,“我开车送你。”
“不用,很近的,没必要。”
“正好,我走路送你过去。”
岑蔚然抿了抿唇,她还有话对他说,遂点头同意。
江豫撑伞,两人步入绵绵细雨之中,无可避免地靠近。
岑蔚然退开稍许,尽量保持两人之间一拳的距离,江豫没有故意靠近,反而不动声色把伞往她那边挪。
“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豫心下微沉,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进去喝杯东西。”
“好。”
两人落座,面对面。
岑蔚然发簪松了,江豫伸手欲扶,被她避开。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她顺势将饮品单递上去,“看看想喝什么,我请你。”随意,又自然。
江豫接过,“怎么能让女士买单?应该我请你。”
岑蔚然没接话,伸手扶正发簪,又拢了拢耷垂下来的鬓发,半晌,“就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杯咖啡就像就想报恩?按照《白蛇传》的套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半开玩笑半当真,男人眼底多了一抹深意,他相信她能看懂。
岑蔚然也确实看懂了,这算什么?
含蓄的表白?
还是,故作暧昧的试探?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除此之外,其他都可以商量。”想了想,补充道,“前提是我有,你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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