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展颜:“这还差不多。”
小姑娘的房间以粉色和绿色为主,一张巨大的公主床堆满各种玩偶,独立卫生间配水晶小浴缸,墙上还有“耐撕”贴贴画,就连柜子也是粉绿色系配套。
遇夏小盆友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动脚,呆站在原地,小嘴张成“O”型。
相较而言,阿流的房间就清爽得多。
蓝色为主,配笔记本电脑、高清多媒体影像设备,成套的乐高积木,还有各类限量手办。
“谢谢婶婶。”别看小家伙表面自持,实则心花怒放,不说其他,单看那转动频率明显比平常高的一双眼睛就知道了。
最后,程雨才带谈熙去看主卧。
哗——
窗帘拉开,竟是整面落地的玻璃墙,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阳光透进来竟被自动削弱,丝毫不晃人眼。
“双人床?”谈熙挑眉。
“欧洲皇室专用加工厂定做,Kingsize,你迟早会用到。”说着,还朝谈熙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
“咳!”许一山握拳轻咳,示意自家老婆收敛点。
参观完整幢别墅,餐也送到。
吃完,已经下午四点。
两个孩子困得不行,自觉回房间午休。
谈熙俯身,在女儿嘟嘟的脸颊落下一吻,“乖,记得盖好被子。”
阿流闷闷地看了一眼,抿唇,低头。
谈熙凑过去,在儿子颊边偷袭一啵,小家伙绷着嘴角要咧不咧的别扭样儿尤其呆萌。
等俩小豆丁各自回房间,程雨才忍不住惊叹出声,“谈总,你儿子可真够……”闷骚的。
谈熙冷眼一瞥。
程雨立马改口:“真够内敛……对,内敛……”
“去书房。”
许一山和妻子对视一眼,抬步跟上。
“坐。”谈熙指了指对面两把椅子,“最近半年,盛茂是个什么情况?”
许一山沉吟一瞬,实话实说:“将就。”
谈熙挑眉:“怎么说?”
“这五年,盛茂虽然尝试过开拓其他业务,但收效甚微。主要来源还是以前那几家大型合作企业,最近半年,其中两家都提出不想再合作,没有及时撤走资金,应该是合约时间没到。”
“什么原因?”待说出口,谈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商人重利,只有在没有获得足够收益的前提下才会考虑更换投资公司。
“两年前,刘总尝试过转型,将盛茂由单一投资公司转变为综合服务投资银行,但很可惜,最后失败了。”
“转型?这是刘跃的想法?”谈熙一年前联系到许一山之后,才又开始接触盛茂相关业务和决策。
在这之前,一直由刘跃代为掌舵。
对于他的能力,谈熙还是比较放心,不说建功立业,固本守业应该不成问题。
加上,她这些年所有心血都投放到CK上,实在无暇分神,所以很多决策都由刘跃自行下达,而她也不曾多问。
因而,“尝试转型”这回事,她还头一次听说。
“失败的原因呢?”
“客户群偏陈旧,对盛茂的固定印象还停留在‘投资公司’层面,投行业务少有人问。”
久而久之,便难以为继。
谈熙眉心稍稍一拧:“刘跃就没想点办法来应对?”
“怎么没有?但效果都不是很好。”
经过长达半小时的交流,谈熙大体摸清了盛茂现状,归根结底两个问题——
其一,业务量锐减;其二,大客户不稳。
前者具体表现在营业收入的缓降。如今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但盛茂的年均收益甚至比不上谈熙在的时候。
说好听点,叫“稳”,说得不好听,就是“没长进”。
程雨:“就事论事,并非针对谁,您走这些年,盛茂一直在吃老本。”
至于,第二点“大客户不稳”,主要是当年谈熙拿下的几家大公司,其中包括九州食品,现在都有踢开盛茂的想法。
可转念一想,人走茶凉,对方如此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包括这五年来,几家公司还看在协议的份上,没有过多动作,全靠当年谈熙留下的福荫,不然早就……
许一山忍不住叹气,“盛茂已经沉寂太久,一家投资公司最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立于商界。”
“是啊,沉寂太久,消磨的不仅是员工的斗志,还有客户的期望……”谈熙指节稍屈,敲击桌面,沉沉的声响犹如闷锤砸在人心上。
就在许一山忍不住再叹第二声的时候,谈熙突然开口:“是时候让它以崭新的姿态问世……”
许、程夫妻俩对视一眼,难掩狂喜。
“那我们可以做什么?”
“让刘跃拿最近三年的财务报表过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许一山和程雨走的时候,天边夕阳正红,红霞点染云层,向地面铺洒橘色薄光。
谈熙靠在门栅边,目送他夫妻二人走远。
现世安稳,可她回国的路才刚刚开始。
修建一半的“城堡”因当年狼狈离开毁于一旦,比如,前途无量的的盛茂,再比如,谋划近半的谈氏,如今要想从头开始少不得要费一番力气。
至于陆征那边……
只能先晾着。
商场如战场,总有狭路相逢的那天,介时,看他还怎么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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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9章 见刘跃,谋而后动
刘跃来时,天已黑尽,弯月如钩。
谈熙开门,将人迎进来。
多年不见,稍显稚嫩的青涩男生已经成长为如今稳重的男人模样。
“谈总……”
“进书房再说。”
二人落座,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谈熙:“报表有没有带过来?”
“嗯。”他从手边的公文包里取出厚厚一扎文件,“都在这里。”
谈熙伸手接过,就着最上面一份开始浏览。
偌大的书房,只听书页翻动,钟摆嘀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谈熙速度很快,不到半个钟就将刘跃带来的所有文件看完。
啪嗒!
合上,搁置一旁。
“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谈熙脸上挂着淡笑,无形中散发的威压却让人不敢小觑。
刘跃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六年前,一无所有地站在谈熙面前,接受审视与研判,心里除了忐忑,只剩下不安。
“谈总,”刘跃抬眼,唇畔扬起一抹笑,记忆中的大男孩儿似乎又回来了,“欢迎回国。”
“谢谢。”
“还有……对不起。”
她正色:“为什么道歉?”
“这些年,我没有为盛茂带来大的突破,以致公司发展畏葸不前,有负你的信任。”
“还有呢?”
“之前,我尝试过带领公司转型,但最后……无疾而终。”
“继续。”微笑聆听,不辨喜怒。
“几个大客户接连表示没有继续合作的意向,包括由盛茂和CK联手捧起来的恒丰集团,也准备过河拆桥。”
“原因呢?你有没有深究过?”
“合作疲怠期,没有利益牵连,也无情感维系,所以才步步维艰。”
谈熙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你准备怎么办?”
刘跃沉吟一瞬,“短时间内,盛茂无法做出利益承诺,唯一的办法只有感情的维系。”
“那具体操作?”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联系九州与恒丰方面,前者已经答应再续一年,后者一直没动静。”刘跃眼底掠过懊恼,转瞬即逝,但仍然被谈熙纳入眼底。
当初,恒丰面临清算,围追堵截求到他面前来,就差跪下来摇尾巴,如今,风水轮流转,换他年弘毅闭门不见。
实在可恨!
“你觉得恒丰卸磨杀驴?”谈熙一针见血。
刘跃竭力隐藏的恼恨在这句话后,终于不加掩盖,浮现在脸上,“难道不是?”
“是!然后呢?”
“……”
“商场角逐犹如斗兽,不是此方赢,便是彼方胜,Winner居高临下有什么不对吗?”
“可是恒丰做得也太过分!如果没有盛茂和CK联合融资,它早就清算破产,能有今天的风光?”
呵,比肩陆氏的地产巨鳄?
笑话!
谈熙目光陡然一沉:“养虎为患,最终怪谁?”
刘跃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