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南姜公主赐婚的事?”沐音微微蹙眉道。
郝胥柏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人,抬手狠狠的伸了个大拇指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说的不错,此番找上熠王确实是因为南姜公主赐婚的事。”
“淳王府不是向来保持明哲保身的态度?”沐音淡淡的道:“南姜公主的婚事顶多是给祁景焕再次多了个威胁而已,与淳王府并无多大干系。”
“如果单单是个普普通通的婚事自然是和淳王府扯不上关系。”郝胥柏道:“但是此时牵扯到轩王就不可能不与我们淳王府扯上关系了。”
“哦?”沐音扬眉:“这轩王与淳王府有关系?”
郝胥柏闻言苦笑一声道:“何止是有关系,我也是今日才知晓原来这轩王的母妃也就是容家与我们淳王府本是一家,皇上此番赐婚,就是我们淳王府想要隔岸观火就不行了,更何况是在这淤泥中明哲保身呢?”
将这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由浅至深的从头说了一遍,沐音总算是从中听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气息来:“这么说皇上此番是在逼着你们做出选择了?”
郝胥柏点了点头,道:“选择轩王是不可能的,景王又并非良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对象,与他站在统一战线上,无异于是将淳王府推上悬崖,一个不查便会万劫不复。”
沐音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顿了片刻才道:“所以,你们淳王府的选择是熠王?”
郝胥柏敛下双眸,淡淡道:“我父王说只有熠王才是淳王府目前唯一的选择。”
对于这些事情,本就不该多言,更何况此人还是小音,这个即将成为熠王妃的人,他就更不该将这些一一告知,但是她是他的朋友,他不想将这份友谊占据在利益的前提之下。
说他意气用事也好,说他不会顾全大局也罢,他心中的想法如此,亦不会改变。
沉默良久,沐音才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也要告诉你,你们选择熠王我无权干涉,但是他究竟有没有这个心思也并非是你们能够左右,就像是一匹孤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习惯了,多了什么总是会觉得累赘。”
“生性嗜血的狂狼纵然恐怖,但是却也恰好说明了它有野心有雄心,只有这样才会有机会博得一个机会不是么?”
“不。”郝胥柏深深的摇了摇头道:“淳王府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机会,而是求的一个安稳。”
淳王府之所以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所图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安稳罢了,什么名利权势于淳王府并无什么吸引力,也不会成为什么吸引,原始的理念都不一样,又谈何能走到一起?
沐音笑了,笑容清浅而又愉悦,虽什么话也没说,但是郝胥柏却是已然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两人顿时相视一笑,所有的事情都在这笑容里化为了一缕烟尘,消散于无形之中。
翌日。
“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昨日深夜我和冷风两人埋伏至那深巷之内,不多久便有一人影匆匆而来,可不就正是送上了门么?”顾鸣一脸悻然的喋喋道。
环顾一侧的冷风却是一副冷若寒冰生人勿进的模样,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没有人追来?”沐音淡淡的扬了扬眉道。
“人一出来,我们就将人给截胡了,他们肯定没有半点线索,再说了依照我和冷风的这个速度,他们哪能追的来上呢?”顾鸣扬眉一副得意之态。
沐音看着眼前这个颇有换了个人的感觉的人,心中倒是释然了不少,看来这当初让这顾鸣跟着冷风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试想一下一个佯装冷峻的人在面对一个全然冷峻的人会有什么感觉?显然,此番行径倒是很大的改变了顾鸣了。
“人现在在哪?”
“就在密室关着呢,来的时候闹得太凶,让我给下了点药,现在应该已经醒了。”顾鸣道:“要不我先去瞧瞧,看人醒了没有。”
“不用了。”沐音淡淡的摆了摆手道:“就算是不醒我也有办法让她能醒的过来。”
顾鸣眸中闪过一抹恍然,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涩然,他倒是忘了用药可是自家主子的强项了,抬眸看向身侧的人,却正巧对上一双冷若寒冰的双眸,尽管如此,他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顿时心中更是愤然了,狠狠的咬了咬牙,抬步就跟上了自家主子的脚步。
密闭冷然的密室,摇曳的灯火照应在石壁之上,倒映出晃动的暗影,在这阴冷的密室内无端的增添了一抹幽冷之气。
就在密室内的正前方的一间石室内,只见一身着深紫色衣衫的女子静静的倒在地上,面容掩在深紫色的衣衫之中,只能恍惚看到一双清携的眉宇微微的蹙动着,双手无力且柔弱的垂在身下的地面之上,双腿弯曲显然是一副昏迷未醒的模样。
“我下的药不多啊,怎么到现在人还没有醒?”顾鸣看着面前已然昏睡的人蹙眉道,正欲上前检查一番,却赫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冷且漠然的声音:“不要再装了,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话音刚落,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只见那昏迷的人却是淡淡的抬起了头,那赫然睁大的双眸哪里有半分昏迷的迹象?
从地上缓缓直起身子,淡淡的整理了下略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南侯府的大小姐竟敢劫持本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本宫倒是差点忘了,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南侯府大小姐了,你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民而已,哈哈,区区一介贱民劫持公主,就是将你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吧?”
说着,那冷然的眸子霎时间变得犀利且癫狂起来。
“抄谁的门?”沐音淡淡的微挑凤眸:“你是觉得你有这个本事还是有这个资格?”
“哼,本宫乃是堂堂南姜公主,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你以为本宫的身份是你这种贱民可以相比较的吗?!”褚黎曼眯眼,唇角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沐音淡淡道:“当个傀儡就值得你这么高兴?”
褚黎曼嘴角的笑意一僵,继而双眸迸射出一丝摄人的寒芒来:“你知道什么?本宫乃南姜堂堂公主,权利至高无上,怎可能是傀儡?!倒是你,没了南侯府大小姐的名号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哈哈,如此看来你还真的是很可悲啊。”
“我没了南侯府大小姐的名号,但是我还是熠王妃。”沐音淡淡的冷然一笑道:“比起一个傀儡公主,我倒是觉得这个王妃的名头倒是还用多了。”
“闭嘴!”褚黎曼陡然间站起身,凌厉的双眸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撕碎:“你不可能会成为熠王妃!熠王妃是我的!我才是真正的熠王妃,你有什么资格呆在他的身边,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有资格的人!”
沐音勾唇浅浅一笑,凤眸却是清冷无比:“看来消失了这么久,你的脑子倒是一点都没有长进,放纵了你这么久,倒还真是枉费了我这一番心思。”
褚黎曼疯癫的神情猛然一怔,凌厉的双眸也变得有些闪躲起来:“你……你说什么?本宫是堂堂南姜公主,竟敢对本宫如此出言不逊,本宫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看来你这个南姜公主倒还真是当上瘾了。”沐音淡淡扬眉道:“既然如此,何不安安分分的当个和亲公主?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看来当年的事情并没有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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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南姜公主的真实身份是谁?
第304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想要尖叫出声,但是却像是
所谓生不如死,苏浅月此番正是这个感觉,浑身的疼痛以及仿佛被万只蚂蚁拂过心头的焦躁,以至于想要破开身体撕裂一切,诺大的虚造感浸满了身心,侵扰的她万般不能所以然。小说
不过也只是瞬间的功夫,苏浅月整个人却是如同浸在了开水之中,整个人已被汗水浸透,通红的面颊上汗水不断的溢出,打湿了衣襟,神情更是痛苦的犹如全身的骨头被碾碎,挣扎着在地上翻滚。
“哼。”冷哼一声,兰诺却是陡然间收回了五指,嘭的一声苏浅月的身体也应声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兰诺眸光一冷,左手快速一闪,“咔嚓”一声响动,只见苏浅月那垂在一侧的右臂被折成了一个极具扭曲的姿态,赫然骨头已然断裂开来,一声闷哼,就在张嘴的瞬间,一记赤红色的药丸陡然间被塞入喉管,五指微动,药丸已是被快速的吞下。
“兰诺!”凤眸扫了眼一侧的兰诺,兰诺却已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抬步走至那石室门口,手起微一用力,嘭的一声,铁门应声而开,脚下如风,手抬脚移,一个上前五指却已是紧紧的扣在了那纤细而白嫩的脖颈之上,五指收紧,一声闷哼,只见那苏浅月的面容霎时间已然变得血色全无,挣扎的四肢却像是僵在了当场动弹不得分毫,唯有那双挣扎的眸光求救般的紧紧的看着沐音的方向。
沐音淡然冷笑:“你还真是执着,看来你当真是以为我是好脾性了?”
此番的声音却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比之之前更为显得癫狂。
“你根本就配不上他!沐音!你有什么资格嫁给他!”
十日之后?!苏浅月眉梢一顿,思虑片刻,眸光陡然一紧,十日之后是熠王成亲之日!
“你忘了十日之后是什么日子了?”沐音突然开口道。
“沐音!你敢!你敢叫他来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苏浅月声音尖锐。
“看来慕奕寒对你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沐音轻挑了下眉梢,淡淡道:“苏浅月,你现在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想要如何还轮不到你再这里指手画脚,区区一个南姜公主的身份我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你放心,我目前不会杀你,再过两日自有人会来动手,至于到时候杀不杀你,自然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那个疯子!都是因为他!一切都是因为他!倘若不是因为他......倘若不是因为他......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造成的!她之所以变成这副样子也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她不要见到他!一辈子也不要!
“你要干什么?!”惊恐的尖叫声哼划破整个密室:“沐音!你敢!你要是敢将那个疯子找来,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没有半点关系?”沐音凉凉一笑道:“苏浅月,但愿你见到慕奕寒也能这么说。”
“你闭嘴!”苏浅月陡然尖声叫道:“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不过,说起来你也应该感谢我不是么?刹魔宗被毁你应该是最兴然的一个了。”
“慕奕寒虽然厉害,但是你好像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沐音淡淡道:“倘若不是我将计就计借机被掳,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你和慕奕寒的牵扯?又怎么会发现在和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倘若不是装晕,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不是疑问,而是妥妥的肯定。
褚黎曼也就是苏浅月闻言顿时大惊:“你怎么知道云中之境的事情?”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面色陡然变得十分难堪起来:“当时你并没有昏迷!”
“杀了你?”沐音淡淡挑眉:“你未免想的也太过天真了些,倘若我想杀你,你以为在云中之境你还有命站在这里?”
而褚黎曼见此,那转向别处的双眸缓缓地看向身前,对上那一双似笑非笑却又寒冷似冰的凤眸,眸光一缩,心下却已是明了,干脆的直起身子迎上眸光冷笑一声缓缓道:“是,我是苏浅月!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以为如今还和门中一样么?现在可没有人跟你站在一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南姜公主,杀了我,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沐音,你终究还是比不过我!”
站在一侧的兰诺闻言却是陡然间瞪大了双眸,她就说自家小姐怎么会和这南姜公主如此相熟,敢情这还是老交情了啊,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沐音抬手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低沉轻击的声响在这空旷幽深的密室之中显得异常的悠长深远。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是不是苏浅月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话锋一转却是又道:“不过,你我之间的恩怨却是要有个了断了,说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是不懂还是装傻?!”沐音挑唇一笑:“苏浅月,你真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没脑子的么?还是说你打从心底深处就不愿承认这个身份。”
“你......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褚黎曼眸光转向别处,但是垂在身侧的五指却是紧紧的揪住了衣衫。
“看来你这个南姜公主倒还真是当上瘾了。”沐音淡淡扬眉道:“既然如此,何不安安分分的当个和亲公主?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看来当年的事情并没有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第305章 炸毛的小狮子
熠王府。
书房内,祁瑾熠坐在书桌前挥手看着眼前方才传来的信件,冷峻的眉宇微微一动,紧绷的双唇却是微微的勾起了一丝浅淡的弧度。
“路文瑞那边传来的消息?”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祁瑾熠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儿,冷然的眉宇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道:“荆州那边的事宜已经全部解决了。”
“这么说来荆州地界儿的所有一切岂不都是收入囊中了?”沐音淡淡扬眉,浅笑:“祁景焕此番若是再想要搞出点什么花样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荆州商会覆灭,再加之胡方坐镇,景王一派安插的势力早已被剔除的干净,有道是离开容易进去难,此番倘若是再想要谋求点什么可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做得到的事情了。
更何况荆州乃经济命脉的所在,缺了这一环,也足矣能够让祁景焕断掉一大部分的势力所在了。
“放心,”祁瑾熠将手中的信件放到桌上,淡淡道:“他如今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皇后一派已倒,荆州势力不明,以他多疑的性情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是不会动的。”
“说起来,如今师兄的势头也不比祁景焕弱,你说,他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要对准你?”沐音挑眉一笑道。
“不会。”祁瑾熠语态坚定,神态更是定然:“我的势头都在暗处,况且他从未将我视为对手,而且我也不会成为他的对手。”
“这么说师兄是真的没有这个打算了?”沐音扬眉问道。
虽未说明这个打算是何打算,但是祁瑾熠却已是明了其中的意思,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蹙眉含笑道:“音儿是想让我有这个打算还是没有这个打算?恩?”
沐音眨了眨眼,神情却是无比的淡然:“师兄心中不是早已经有答案了么?又何必来问我?”
“若是音儿想要,我也未尝不可一试。”祁瑾熠神色定然,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宠溺:“除了音儿,这些本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无非是换一种习惯罢了。”
沐音浅笑,清冷的眸光骤然便的柔和起来:“师兄想要如何尽管去做,我是你的臂膀而非累赘。”
她不会成为依附于任何人的人,也同样不会成为牵绊于任何人的人,她是可以助他的翅膀而非阻碍。
祁瑾熠微笑,抬手轻柔的揽过身旁之人的肩侧,将其揽入怀中,抚着手心中那柔软的发,感受着彼此心动的跳跃,心下却是无比的暖情,他的音儿啊,就连说出的话语都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呢。
沐音垂眸轻靠在熟悉的身前,鼻尖传来熟悉的气息,微凉的心下却是被整个溢满,是啊,她是他的臂膀,他又何尝不是她的臂膀呢?他们是彼此依靠的两个人啊。
“还有十日。”头顶上方响起一声微带着叹息的声音。
还有十日,她将成为他的新娘。
还有十日,他将成为他的夫君。
还有十日,他们将会成为彼此的唯一。
轻柔的吻缓缓的落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浅淡匀称的呼吸萦绕在耳边,垂眸靠在祁瑾熠身前的沐音却是悄然的红了耳尖,尽管清冷的面容依旧淡然,但是那洋溢的唇角却是弧度浅然。
感受到身前之人的动作,祁瑾熠眉眼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明显:“音儿,这是害羞了么?恩?”
沐音抚在那腰间的手陡然一顿,继而凤眸一凛,身子一动却已是从那怀中退出了些许,抬眸对上那含笑的双眸,凤眸却是一瞪,轻咬银牙,语态一派淡然:“多日不曾切磋,师兄是打算在书房比试一场么?”
淡然的话语却怎么听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祁瑾熠大笑,冷峻的面容霎时间变得温润生动起来,果然,他的音儿还是那只会炸毛的小豹子啊。
果不其然,笑声响起的当下,本是坐在身前的人已然落座在了下首一侧的位置落定,扬了扬眉,祁瑾熠还是决定不要将他的音儿惹毛,恩,不然后果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