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煦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依旧冷淡,自古以来女子确实是要有家作为依靠,但是他却知晓音儿并非此等女子之列,倘若此番他不过来劝阻她,怕是这辈子她也不会再踏入南侯府半步了。
心底这个想法在不断的咆哮,所以他绝不可以离开,他要等她,不论如何,都要等到她。
府门一直紧闭,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朱红色大大门才缓缓的打开,继而门童便从中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朝着两人道:“让两位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正在花园浇花,这不,刚拾到完,就立马吩咐小的我过来请两位进去。”
浇花?寒冬腊月哪里还有开的极好的花儿,就算是有那也决计是不用浇水的啊,如此蹩脚的借口不说也罢。
沐煦点了点头却是并未戳破,而是随着那门童一同进了府门。
瓦窖四潲,内有乾高,红皮金鞘,绿景妖娆。
沐煦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有片刻的失神,眸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样的手笔,这样的庭院,原以为在看到府邸的那刻心中的震惊就已然足够,没想到这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这眼前庭院中种的是花儿吧?娇艳欲滴,哪里像是开在寒冬腊月?这简直就是勃勃生机啊,还有那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那是亭台楼阁吧?那长廊上的石柱上闪闪发光的不是玉石吧?
惊呆的不止是沐煦,裴氏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哪里是小小的府邸啊,这简直是堪比王府啊,就连淳王府都没有这般的精致吧。
沐府的府邸倒算不上有多气势如虹,有多奢侈,更多透出的却是精致,每一处景观,每一个物件都透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致,每一个都像是精雕玉琢般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看到沐煦及裴氏面上震惊的神色,门童却是眸中闪过了一抹狡黠,轻咳一声道:“这都是我家主子精心料理过的,像是这花草啊,这可都是从南方那边八百里加急让人送过来的,每一株都价值百两银子呢。”
百两银子买一株?这里花团锦簇的,最少也有几十株吧?那这岂不是要上万两银子?!
沐煦沉着面容没有说话,心底的那抹不安却是越发的加重了几分。
如此盛世豪铎的府邸,她又岂会单恋锦瑟院那一座小小的庭院?
沐煦心里没有底,裴氏心中就更没有底了。
待两人走到那大堂之后心底却是更加的没有底了,只见沐音一袭月白色衣衫神情慵懒的卧坐在躺椅之上,纤纤玉指握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杂谈,身上却是盖着一层绒白色的毯子,远远望去,更像是一副卧坐的美人图,清新雅致,让人不忍打扰。
“主子,人已经来了。”门童上前恭谨的道。
凤眸微抬,淡淡的扫了眼下方,玉手微抬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门童应了一声,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倒是只剩下了沐音与沐煦还有裴氏三人,待门童退去,沐煦才淡淡的出生道:“音儿……”
沐音凤眸微挑,却是神色平缓道:“我早已说过我与南侯府已然再无干系。”
言下之意,音儿这个称呼不必再叫。
沐煦如何听不出来话语中的疏离之气,不过不论如何,她也都是他的亲生妹妹,南侯府的大小姐。
沉默了片刻道:“音儿,毕竟血浓于水,无论如何,你的身上都留着和我想同的血液,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和我一同回去吧,爹娘都十分的挂念你。”
“想通的血液?”沐音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身上留着的是我沐音的血液,跟任何人无关,既然是跟南侯府断绝了关系,那自然更是没有半分关系,沐公子还是慎言的好。”
沐公子?!沐煦面色突然一瞬间的僵硬,继而心底深处却是溢出浓浓的心痛,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的亲生妹妹会毫不犹豫的喊他沐公子,呵,多么疏离而又冷淡的字眼啊,她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么?
苦笑一声,面容闪过几分悲戚道:“音儿,不论如何,你且先跟我回去吧,别忘了再过不到半月就是你的大婚之日,娘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嫁妆,你总是要从府里出嫁的。”
“我的大婚之日,我自然记得,就不劳沐公子费心了,至于出嫁自然是要在府里出嫁的。”沐音淡淡的抬了抬眼,却是道:“不过是从我音府出嫁,与南侯府无半点干系。”
“这不可能!”沐煦一口否决道:“婚事自古以来都是由父母在场方才可行,没有父母之命,这场婚事如何进行?”看着沐音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沐煦却是一个冷然,态度也跟着软了下来道:“音儿,不要闹脾气了,先跟大哥回府好不好?”
“父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沐音将手中的书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懒懒的直起身子,淡淡的看着沐煦道:“一双将自己亲生女儿都抛弃的父母,既然十年前不曾教养,如今又有什么脸面为人父母?”
“爹娘他们不是……”沐煦急于解释,但是沐音却是显然没有丝毫的兴趣,执起手中的书淡淡且悠闲的看了起来。
“如今荀儿已经走了,柔儿也遭受的打击太大,我不希望就连你也宁愿呆在外面也不愿回府,你可知道娘她每日以泪洗面,惶惶不可终日?难道你就当真如此忍心么?”沐煦一改往日温和的性子,声音不自觉的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怒意及惊恐。,
“沐煦。”沐音直直的看着他,神色冷然:“你选择做一个孝子,我不反对,但是不要牵扯到我,南侯府如何,南侯府的人如何与我都没有半点干系,哪怕南侯府就此隐灭,我也绝对不会眨眼,这样,你可曾听明白了?”
“音儿……”沐煦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沐音却是打断他道:“绝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你所认为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沐煦,你知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最讨厌的人并不是他们,也不是沐柔,而是你,是你沐煦!”
“你表面温和谦逊,实则也当属是你最为心狠,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我就没有发现么?还记得十年前我被送出的那日,我死死的拽着你的衣摆,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做的么?你一根根掰开了我的指,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这些,难不成你都已经忘了么?”
沐煦脸色一白,呼吸也跟着停顿了很久,她记得,她果然什么都记得。
是他错了,他后悔至今,在最为绝望的时候,他都不曾放弃,但是当时他却是都赶了些什么啊?!
第294章 物是人非
十年前,也正是沐音被赶出府的当下,沐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小疼宠了整整六年的妹妹被硬生生的拽离家的那一刻,他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看着她费尽力气的挣扎,看着她痛哭失声的哀求……他心痛了。
从未有过的怜惜和痛心几欲将他吞噬,他想要上前挥开紧紧抓住她的人,想要竭尽全力的将她护在怀中,想要温声细语的柔声安慰……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敢……他不敢将所有人的性命作为赌注,他不想让所有的人皆因他的举动而丧命,是以,当那小小的五指奋力挣扎着爬到他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摆的时候,他掰开了那细小却仿若隐含无限力量的小手,看着她错愕惊吓的神情,他别开了眼,听着那越发悠远的声嘶力竭的哭喊,他只有漠视,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当那哭喊声消失的一霎那,他却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他此生第一次哭的如此惨烈,哭道几欲昏厥过去,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心是有多么的疼,是他,是他亲手将疼宠了六年的妹妹亲自推了出去。
时隔十年,原以为那个疼宠了六年的妹妹回来了,她还会追在他的后面儒声的喊他大哥,笑的一脸欢愉,但是是他想错了,这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她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六岁的妹妹了,他也变了,自十年前,他也不再将是那个将什么都双手奉上的大哥了。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这都是因为他……
“我以为你不会去想。”沐煦笑容苦涩,眉宇间尽是凄苦与内疚。
是啊,是他错了,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或许当初他没有听从爹娘的话,也许如今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不想?”沐音笑的愉悦:“在被人追杀到只能硬生生的躲在石洞几天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被你一根根掰开手指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犹在眼前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护卫死在眼前的时候,你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么?是被你毫不留情一把推出去的场景啊,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么?当时的你可是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一丝动容呢,让我想想,当时的你好像没有一丝后悔吧。”
看着沐煦越加苍白的面容,沐音却是笑的愈发愉悦:“所以说啊,当初你既然都没有后悔,如今又凭什么来这里忏悔呢?又凭什么求我原谅呢?承认吧,沐煦,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自私又自利的伪君子。”
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沐煦想要扯开嘴角微笑,但是却恍然就连牵起唇角的勇气都没有,掩在袖口下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是已然松了开来,无力且颓废的垂在一侧,原来,他竟是连一丝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凭什么呢?早在十年前他掰开她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是她的大哥了,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他的大哥了,他又凭什么求得她的原谅?又有什么立场来求得她回府呢?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原来,原来,这就是他啊,自私又自利。
一时无话,寂静无声。
沐煦没有说话,裴氏自然更没有什么立场来开口,十年前的事端她本就不知道,如今听到这些消息,心中的震惊自然不小,但是她却不是傻子,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然装傻比佯装聪明更为明智。
她本以为十年前沐音离开南侯府只不过是一件易事,却是没想到其中竟然掺杂了如此之深的秘密,原以为这沐音冷淡不过是性格使然,却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人事所为,六岁被所有人抛弃,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她无从想象,但是却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她升起了一丝怜悯,原来,她也曾如此无助过。
“哦——原来你们竟然这么狠毒!”一声怒斥从门外响起,紧接着一道蓝色衣衫自门外踏步而来,愤怒的双眸,紧绷的唇角,显然一副怒发冲冠之态。
“我原以为我小嫂子不愿搭理你们是因为对你们全无亲情,没想到原因竟是在这里!你们的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吗?!你们难道不知道一个六岁的孩子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吗?!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你们是小嫂子的亲人吗?!我看你们倒更像是丧尽天良的混蛋!”祁弘毅指着面色惨白如纸的沐煦叱声道:“你们将小嫂子赶出府整整十年不管不问,如今可倒是好,又舔着脸求原谅?!你们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小嫂子搬出来的正好,不然等被折磨的只剩一根骨头的时候那可就晚了,跟一群狼心狗肺的人整日待在一起,想想都恶心!”
随着话音的落下,门口却是又缓步进来两道身影,只见沐音看着那玄黑色的身影淡淡的扬眉笑道:“你们怎么一道过来了?”
只见那玄黑色的身影淡淡走上前来,凌然的眉宇淡淡扫过坐在那里的两道苍白的面容,面上幽冷之色一闪而过,再转眸时,面容已然恢复,走至沐音身侧的位置淡淡坐下,这才开口道:“刚巧在门口碰到他们,就一起带过来了。”
此人正是祁瑾熠,也唯有他在音府来去自如,不受约束,是以,在府门前看到正要通禀的门童,摆了摆手一道带着两人进了府中,之所以一直呆在外面没进来,不过就是因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沐音点了点头,却是扬眉看向站在门口之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却是并未开口。
而那站在门口之人却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敛下双眉没有说话,韩雪风一直以为那个救他危难神情冷清的女子是受尽家人疼宠的,是啊,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舍得欺负呢?没想到她竟是与他拥有同样的身份呐,原来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呐,亲人?多么可笑的两个字眼。
在听到事情始末的那一瞬间,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克制住心中的怒意的,他原以为她是幸福的,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南侯府!反复咀嚼这三个字,心底深处却是第一次产生如此想要迫切杀掉一个人的冲动!
“沐煦见过熠王殿下。”沐煦与裴氏朝着祁瑾熠的方向齐齐恭谨的行了一礼道。
祁瑾熠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略显苍白的俊颜上微微有些不悦,沉默半晌才淡淡道:“不知南侯府大公子来这所为何事啊?”
沐煦动了动唇角,抬眼极快的扫了眼那冷然凌厉的凤眸以及那神情不变的面容,扯了扯嘴角,却也只是敛下双眸淡淡道:“只是参观一番罢了,我们这便就离开了。”
“哦?参观?”祁瑾熠剑眉微扬:“不知南侯府大公子可还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沐煦苦笑一声,声音沙哑:“自然是满意的。”
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些什么,唯一能说的恐怕也仅剩下这些了吧。
“满意不满意关你何事?”突然祁弘毅的声音响起:“你又有什么资格前来评判?在你甩开小嫂子手的那一刻,你就再也没有资格了!还有,小嫂子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你们还是别想来找她主意了,我会禀告皇伯父,让他多派些人手过来,我倒要看看那些无关紧要图谋不轨之人还能翻腾出什么花样来。”
祁弘毅冷冷的看着沐煦,眉眼间却尽是嘲讽与轻蔑,一个能将自己亲妹妹的手甩开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祁弘毅的话语如此直白,沐煦和裴氏如何听不出来,但是此番却是根本无从反驳,只能听之任之罢了。
“不必如此麻烦了,等回头让墨清带两个人过来就好。”祁瑾熠摆了摆手淡淡开口道。
祁弘毅立即恍然道:“是啊,还有三哥在这里呢,三哥,你可得好好保护小嫂子啊,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这南侯府就是一帮豺狼虎豹,你可千万不能让小嫂子回去啊。”
话落,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小嫂子,等你和三哥大婚之后不如虽我一同到幽州去吧,那里虽没有盛京的热闹繁荣,但是却也没有什么碍眼的人。”
沐音淡淡一笑,并未作答,而是侧首看向祁瑾熠道:“墨清手里的事情办完了么?”
祁瑾熠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不必担心,这段时日他正好无事。”
正好无事?沐音扬了扬眉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师兄的意思她自然知晓,在这音府之内,她本就不缺人手,更何况如今盛京地界儿的云门之人也已都在音府附近,根本就用不着再派人过来,但是显然再多的人也没有熠王府送来的人好用,在这朝堂,熠王府象征着什么不用言语,任何人都能说出个一二来,此番从意外福派人过来,那想要上门的人自然也要掂量一番再行事了。
这确实是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第295章 狼子野心
有祁弘毅在旁不断出言讥讽,沐煦与裴氏既是有再厚的脸皮也都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了,顶着一副苍白青紫的面容从音府落荒而逃。
祁弘毅与韩雪风来这本就是想要来参观一下音府府邸,如今被沐煦扫了兴致,倒也没有多呆,待人走离开后,沐音才开口道:“事情有眉目了?”
祁瑾熠苍白的俊颜闪过一抹柔和的笑意,点头道:“查出了一些端倪,不过有些事情还不是很确定,需要去确认一番才行。”
沐音扬眉:“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有动作了?”
“不错,南姜齐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南姜首富之最,他能主动示好,祁景焕可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请扣了两下桌面,祁瑾熠的声音听上去分外的凉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倒是聪明。”沐音勾唇冷然一笑道:“祁景焕的这份狼子野心可真可谓是不小啊。”
这边拉着坐拥天下的云门,那边扯着首屈一指的齐家,当真可谓是思虑周全,一样都不撂下啊。
祁瑾熠闻言却是淡然一笑:“他若不是狼子野心,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既然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他自然就会想要的更多。”
“齐家势力虽大,但是毕竟是南姜之人,祁景焕这招可是无异于与虎谋皮。”沐音勾唇浅笑道:“皇后一派虽倒,但是也不见得他会一头独大,威胁总是潜在的,铤而走险往往是步入深渊的开始。”
祁景焕此人虽心思缜密,阴险毒辣,但是在战场上历练的功绩却也正好导致了其志得意满的情怀,凡事过于自满,这显然并非一个好的习惯。
且不说如今各国局势如何,单是就北楚与南姜而言,南姜却也并非毫无威胁,边关多次蠢蠢欲动,此番和亲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和两国之间的噱头而已,而等到出发某一个节点,战局也将会随之一应而起,是以,南姜公主此番也决计不会嫁给一个手握重拳之人,祁景焕此举如今虽看倒也无碍,但是一旦露出丝毫端倪,皇上又岂会坐视不理?!
自古帝王多无情,此事一旦露出纰漏,祁景焕多年来的努力也会随之付之一空。
“与虎谋皮是假,意图侵吞才是真。”祁瑾熠双眸微眯,淡淡道。
沐音眉梢一扬,凤眸闪过一丝惊诧:“师兄的意思是……”
祁瑾熠点头道:“你想的不错,但是依照他的性情,南姜齐家只会是他的目标,而非合作伙伴。”
“他未免太多自满了。”沐音嘲讽一笑。
南姜齐家那是之于何等地位,岂会是他能一手摆布的了的?要知道,南姜齐家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商贾家族而已,对上齐家无异于对上整个南姜皇室。
就算依照祁景焕如今的地位,也决计不可能是其对手。
意图侵吞,无异于纸上谈兵,天大的笑谈而已。
“他却是太过自满了些,但是却不见得南姜齐家不会与之合作。”祁瑾熠淡淡一笑道。
“哦?”沐音扬眉:“师兄此话何意?”
祁瑾熠侧目看向面前的人儿,苍白的俊颜勾起一丝和煦的笑意:“音儿可知晓他是如何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沐音挑眉,心下微微一动,却已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是宁振安……”
倘若是没有宁振安这个一品宰相的支持,祁景焕就算是战功赫赫也决计不可能会一路顺风顺水的爬到如今的地位,而宁振安之所以帮他,自然是因为祁景焕的正妃是其嫡女。助嫡女上位,显然是个明智之举。
事情一旦如预想中的达成,那这身份自然也就跟着不言而喻了。
“若是他再娶一个侧妃会如何?”祁瑾熠淡淡道。
沐音凤眸一眯,缓缓道:“我记得那个齐昊可是有一个妹妹尚未出嫁,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