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不是说好了在学校里装不熟吗?你这要是在我这里睡,那……”朱大娘急忙推她。
蓝玉烟却是紧紧的抱住她,“你是我的外婆,为什么要装不熟?外婆,我明天就跟所有人说,你就是我的外婆。”
说着,还往她怀里蹭了蹭。
朱大娘心下一动,这丫头有良心,会感恩,也算没白疼一场。
“唉,你这孩子。”朱大娘反身将她搂进怀里。
于是乎第二天,大家都知道蓝玉烟有个心疼她的外婆,为了照顾她,竟然来学校打工陪读,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蓝玉烟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亲情,故而十分豪爽的说:“我外婆说了,今天她发工资,所以请我们全班同学吃茶叶蛋!”
“哦哟,大手笔啊,蓝玉烟,你这个外婆壕啊!”
“人家外婆这是爱乌及乌呢!”
同学样嘻嘻哈哈的从朱大娘那里接过茶叶蛋。
蓝玉烟转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不停皱鼻子一脸不忿的凌雪霏,拿了两个茶叶蛋走了过去。
“呶,你是双份!”蓝玉烟将鸡蛋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蓝玉烟,你真是让人嫉妒,竟然还有外婆陪读。”她嘟着嘴巴,酸酸的说道。
嫉妒的话说的这么明显,那就不是真的嫉妒。
蓝玉烟挑一挑眉,说:“难不成只许某人的爷爷手把手的教学,就不许别人的外婆陪读?”
“你……”凌雪霏还想装生气,却是嘴巴一撇笑了起来,“那是,连爷爷可是捧着我长大的。”
“是,你的连爷爷最棒了!”蓝玉烟竖了竖大拇指。
其实像凌雪霏这种熊孩子最好哄了,顺毛捋就够了。
她剥开一个鸡蛋递到她唇边,“呶,尝尝外婆的味道。”
凌雪霏却是没有伸手,而是张嘴咬了一口,故作不屑的说:“还成!”
“得瑟!”
蓝玉烟白她一眼,凌雪霏也不客气,眼刀嗖嗖的飞过来。
两个人惯来互看不惯的人,四目相对,互不退让,却是突然齐声大笑起来。
“蓝玉烟,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爽快!”蓝玉烟伸手用力的与凌雪霏握了握。
就这样两个从一进校门就不对付的人,便成了好朋友。
角落里,一双圆亮的眼睛却不复纯净之色,怨毒的看向欢笑的两人。
蓝玉烟,凭什么都是从小地方考来的,你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我,却要被记大过。
印青青紧抿着唇,手里的筷子用力的戳着餐盘。
突然啪地一声轻响,筷子断成了两截。
印青青猛地回神,快速的看看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心头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自己这个样子,还有谁会在意自己。
都是些踩高捧低,阿谀奉承的小人!
印青青心有愤愤,拿起断筷匆匆扒完了餐盘里的饭,出了食堂。
“再高一点,不对,往左一点,再上去一些,嗯,好,就这样!开始,我们继续排练,争取在明天晚上有一个完美的演出!”
在经过学校礼堂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高亢激昂的说话声。
印青青凑到门边一看,原来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正召集了同学们排练明天的节目。
他们正在排练的就是舞台剧白雪公主。
看到扮演白雪公主的女同学正戴着一顶水晶做成的皇冠,印青青愤怒的指头狠狠的掐进门缝里。
“啊!”指尖突地传来钻心的痛,原来是太过用力,生生的把指甲戳断了一截。
“谁在哪里!”宣传部长听到门口的声音,讶异的看过来,印青青急忙一个闪身,躲进一旁的幕布。
宣传部长看了看,发现没有人,门却开了一些,不由的有些奇怪,“你们进来门没有关紧吗?”
一个女生想了想,说:“可能是风把门吹开了吧,这两天风真的挺大的,成天呼呼的吹,天也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雪了!”
“你们继续练,我去把门关一下。”宣传部长走过来,将门关好,还特意看了下有没有锁牢。
排练的同学穿的演出服为了节目效果,非常的单薄,而礼堂里又没有暖气,只燃了几个炭盆放在舞台的两边,免强有一些暖意。所以宣传部门特意将门锁死,以防再被风吹开。
等到他们离去时,又走的是后门,印青青便这样被锁在了礼堂里。
夜幕降低,拉下电闸的礼堂里漆黑一片,没有暖气,就连炭盆里的火也彻底熄灭了,印青青冻的瑟瑟发抖,又怕又冷又饿,她蜷缩在舞台一角,扯了主席台上的桌布将自己包裹住。
只是这薄薄的桌布又怎么能取暖?
夜越来越深了,远离办公楼与宿舍楼的礼堂透过窗户往外看,城市的天空有着朦胧的灰橘色,映衬的地上的树木影影绰绰,形状诡怪。
少许的灯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过来,就那一丁点刺眼的亮在黑影中像是幽灵的眼睛。
幽灵?
印青青吓的通身一个激凌,将桌布裹的更紧。
礼堂非到重大活动是不会开启的,故而门窗全部被锁死,她根本出不去。
想喊又怕引来更多的非议。
她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瞳孔里却射出刻骨的恨意。
蓝玉烟,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得我这样凄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蓦地抬眼,看向舞台边那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演出服。
蓝玉烟,我也让你尝一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印青青蓦地不再害怕了,她站起来,将桌布铺回主席台,缓缓的走向那堆演出服。
第234章 同步翻译
12月31日,一九八九年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京都服装学院的学生们就起床了,这一天他们不需要上课,而是全体出头,前往青藤设计院参加两校联谊元旦晚会的活动。除了晚上的重头戏文艺演出外,在白天两校还有各项竞技比赛。
学生们都兴奋极了。
早就听说青藤设计学院的是世界排名前十的艺术院校,而能在这里就读的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学生们都很期待来到这人才济济的学府,会有怎样一番别开生面的际遇。
蓝玉烟对比赛倒没什么兴趣,毕竟陆鸣远已经被明令禁止参加任何活动。他不参加,她也就兴趣缺缺。
自从那日与白青凤聊完之后,她偷偷的去看过陆鸣远几次。但是因为功课太多,每一次都匆匆忙忙的。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跟他相处。
也不知道这大冷的天,他的身体能不能吃的消,会不会来?
蓝玉烟的心里既然期待着他来,又担心着他身体吃不消。
矛盾的如坐针毡。
突然听到有人说:“陆鸣远来了,听说今天的演讲比赛由他作主持呢。”
“真的假的?他不是生病了吗?”
“听说有几个重要外宾也来了我们学校,而学生里面外语最好的就是他了,所以便叫了他来做同步翻译主持。”
“哦,难怪呢,我们班班花也被叫去教导处了,原来是有外宾。”
“好了,别说话,老师们进场了。”
说话的同学止了话头,正襟危坐的看向入口处。
蓝玉烟也跟着抬眼看去,果然,不一会便见校领导领着几个外宾一起进了会场,坐在前排嘉宾席上。
负责本次活动的老师上台一番陈词之后,陆鸣远和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同学上场。
那两个同学站在了舞台中央,开始发言,而陆鸣远则坐在舞台一侧,进行同步翻译。
这整场下来,都要翻译,那岂不要把陆鸣远累坏?
这可是演讲比赛啊,有必要为了让几个外宾听懂演讲的内容,就让陆鸣远这样辛苦吗?
蓝玉烟心中有些忿忿,也有些心疼陆鸣远。
陆鸣远像是感应到她的心声一样,于工作的间隙,转头朝她看了过来。眼眼微微的弯起,露出一抹浅淡优雅的笑意,好像在说,不用担心,我很好。
你很好,你只会强撑,像先前一样,若不是连日为演出服而操劳,又怎会病发住院。
蓝玉烟撅起嘴巴,明显的表达不满。
陆鸣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还微微的摇了摇头,安抚她莫要担心。
蓝玉烟知道他就是个大圣父,除非是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要不然就是硬撑着也会完成别人托付的事。
这样的性格,真是让人操心。
“陆鸣远的外语真好啊,与外宾交流起来,完全听不出口音。就好像在看外国电影。”身侧的同学突地对蓝玉烟说道。
蓝玉烟忙地收回视线,“他不是在海外留学了三年嘛,肯定外语好啊。”
“不过他留学的地方说的是法语,可是今天他同声翻译的是英语哦。可见陆鸣远至少熟练掌握了两门外语,才十八岁呢,就这么厉害,唉,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若是我妈见了,估计又得埋汰我!” 旁边的同学竟然有些哀怨起来。
又一个同学却是摇了摇头说:“别人家的孩子是优秀,可是别人家的孩子身体不好啊,我妈就希望我壮得跟头牛一样,至于功课,以后出来社会能赚工资就行。”
“听说陆鸣远昨天才出院呢,今天就被拉来做翻译,也真是够辛苦的。”
“是啊,不过学校也已经很关照了,你们没发现他都是坐着的嘛。”
“唉,真是天妒英才啊,你说这么要颜有颜,要才有才的人,怎么就得了治不好的病呢。”
“这才叫公平啊,要不然好事全他一个人占了,让我等怎么活啊?”
同学们小声议论声,嗡嗡的说话声吵得蓝玉烟心烦意乱,越加的担心起来。
她突地站起身,猫着腰便要离席。
旁边的同学拉住她,“蓝玉烟,你干嘛去啊。”
蓝玉烟自信的说:“外语老师也给我开了段时间的小灶,我得去试试自己和真正的外宾交流有没有困难。”
前世的时候,陆鸣远就教过她外语,这一世她从初中开始学起,虽然学得不算特别好,但是日常口语交流还是能够胜任的。先前为了拖住白青凤,故意说没有学过。
这会担心陆鸣远累着,只能露出真才实学了。
而同学却不太赞成,“啊,你要,要去跟外宾交流,我们才学了一个学期的外语,就算外语老师给你单独补了课,也不可能一下就学会吧,你,这样贸贸然出去,会不会给学校丢脸啊。”
蓝玉烟眸了一转,振振有词的说:“丢脸又怎么样,我是华人,又不是外国人,说不好外语不是很正常嘛,那外宾不也号称学富五车吗?怎地到了我华国地界,却不会说华语呢。”
这个……众同学听了,竟然无力反驳。只好由着她去了。
蓝玉烟先是到后台,拾掇拾掇仪容,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大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