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驱车来到国宾馆,里面已经高朋满座,宾客如云。
蓝玉烟不由的暗暗咂舌,陆鸣远一直说请的都是亲近的亲朋好友。算不得大摆,可这来的宾客也太显贵了吧。
蓝玉烟前世就知道陆家门弟显贵,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来的不是商圈贾,就是政坛要员,甚至连国防部长都来了。不过除了这些政商界的大佬 之外,还有许多年轻姑娘。
放眼望去,个个如花似玉,美不胜收。
蓝玉烟正疑惑小办的生日宴,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听说了吗?今天白老军长和陆老参谋长,把所有的老友都请上了,还特意要他们带上小辈同行。”
“带上小辈,那这是要公开给寿星相亲啊。”有人惊呼。
蓝玉烟也倏地怔住,相亲?放眼望去,可都是年龄相当的姑娘吗?
先前说话的人煞有介事的说:“可不就是吗?这陆鸣远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很多医生都说他很难活过十五岁。所以陆家二老,也就没有考虑过给他的终生大事,只希望他能快乐。却没有想到,陆鸣远如今二十一岁了,并且身体健康,学业有成,老军长可不就得操办起来。”
“那不错哎,这个陆鸣远除了身体不大好,这长相和能耐那可都是一顶一。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福气了。”
“是啊,能和那么光风霁月的少年才俊交往,就算只有短短几年也不亏。”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
难怪白青凤不阻止自己来参加今天的生日宴,原来是要自己亲眼看看陆鸣远和别的女孩相亲,好用那些家世显赫相貌出挑的女孩来让自己知难而退。
蓝玉烟倒不是很在意,一旁的田兰却恼怒起来。
她不悦的说:“太过分了,明知鸣远和你在交往,却还安排这么多女孩来相看,当我们玉烟是什么?”
刘香玉也担心的看向蓝玉烟,虽然她也不赞成二人交往,却也不许别人怠慢自己的女儿的。
“玉烟,我看这生日宴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去那边把贺礼放下就回去吧。正好公司最近在准备新品秀的事,没那么多时间。”刘香玉想了想说道。
蓝玉烟微微一笑,“妈,田兰姨,你们放心吧,都说了这生日宴也是变相的相亲宴,那便说明在白老军长的眼中,我也是侯选人之一。至于真正谁能相中,那还不是鸣远哥哥的意思。”
刘香玉见女儿这样乐观,无奈却又欣慰的笑了笑,“你这孩子!”
蓝玉烟一手挽一个,“好了,走吧,今天可是有好多大人物呢,田兰姨,你可得好好发挥你长袖擅舞的神功,说不定能给咱们烟罗找个金光闪闪的大靠山,冲出国门走上国际时尚圈,指不定就靠今天了呢。”
“也是哦,香玉,那我们就既来之则安之,擦亮眼睛好好的找找,哪些是我们烟罗未来的贵人!”
田兰听闻觉得有理,也跟着乐呵起来。
三人携手走进会场,还没走进几步,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热情的迎上来,“刘总,田总,小玉烟,好久不见啊,想不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们!”
竟然是毛勇发。
因着当年毛勇发突然中止合作,害得烟罗公司差点关门大吉,故而三人并没有给好脸色。
田兰拉长了音调,“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毛总啊,幸会幸会,听说您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市场已经遍及全球了,难得还认得出我们穷山旮旯出来的啊。”
毛勇发久混生意场的,纵使心里有些尴尬,面上依旧熟络,“田总说笑了,我一个做加工外贸的,生意做的再大,那不也是替他人做衣服,哪像你们烟罗,早就从单一羽绒服发展成全系列品牌服装了。”
田兰干干一笑,“那还不是托了毛总的福,要不是当年毛总带我们入行,给了我们创业发财的机会,我和香玉啊,也就是个小手艺人。”
田兰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毛勇发是给了永安乡羽绒服厂第一桶金,却也是他害得永安乡羽绒服厂差点倒闭。
毛勇发干笑几声,“田总说笑了,您这小手艺可有大能量。以后带着老哥一起发财啊。走,正好借此机会,一起认识几个时尚圈的大佬。”
毛勇发再三示好,田兰和刘香玉缓下神色,与他一起迈向一桌席,那里坐着的果然是时尚圈的名人。
蓝玉烟觉得生意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的,当年有更加便宜的加工厂,他毛勇发为了追逐更高的利润 ,放弃他们厂也很正常。如今见烟罗运转的红火又贴上来套近乎也合乎生意人的本性。
便也没有多话。
她见母亲和田兰与众人有说有笑,场面和谐,便想着独自去送贺礼。
反正像这样的酒宴,也都是由指定的工作人员来收礼并登记,无需特意送上。
她在场内环视一圈,认准司仪方向拿着礼盒走了过去。
在国人看来,当众拆礼盒是不礼貌行为,故而礼物都是包装完好的,由工作人员在礼盒上做好标签,并登记在册子上,在酒宴结束后再交给主人拆礼,以示尊重。
蓝玉烟正要将礼盒交给工作人员,突地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过,一不小心撞在蓝玉烟的肩膀上,礼盒被撞的一下掉在地上,散了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赶紧道歉,并蹲到地上捡起散开的礼盒,却又是不小心,只抓到了盖子,一提便整个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套设计专用的画笔。虽然是名牌,但是这样一套笔再昂贵也就几百块钱。
第284章 廉价的生日礼
那人显是愣了下,陆家是一等一的名门,又是第一次给陆鸣远摆生日宴。
这些宾客哪个不是挖空心思的送礼,生怕寒酸了,非但不能笼住与陆家的交情,故而这一个个礼盒里装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稀罕物。
而蓝玉烟送的竟然是一套几百块钱的画笔,寒酸至极。
附近的宾客看到了,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谁,怎么送这样廉价的礼?”有人小声的问道。
“好像是烟罗服装的。”另一个声音肯定的说道。
“烟罗,那不就是陆鸣远工作的公司吗。那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泛泛之交都不可能送这样的寒酸的礼。”
“就是,太过份了!”
附近的宾客越说越明显,蓝玉烟却是觉得奇怪 ,田兰惯来出手阔绰,怎么可能送这么便宜的贺礼。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撞人的那人已经将礼盒重新盖好。
她也听到了其他人的议论声,似乎在为蓝玉烟解围一般,微微笑着说:“正所谓高山流水送知音,陆鸣远喜欢画画,您这礼物真是送对了!”
说着,她款款的抬起头来,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映入蓝玉烟的眼帘。
“你……”蓝玉烟蓦然滞住,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睛。
“你好,我是林玉宁,抱歉,刚刚撞掉你的礼盒 ,让你受委屈了。”这话说的,就等于是承认宾客们说的话了。
说着,她转身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个礼盒交到工作人员手中,因为“你好,这是这位小姐的,这是我的,请您登记一下。”
那个礼盒是用浅蓝色水晶盒子罩子的,并没有像别的礼盒一样用的是纸盒,故而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支古朴的狼毫笔,因为外面包裹着蓝色的水晶盒,使得那狼毫像是琥珀里的化石一样,充满着梦幻而又古典的气质。
有那眼尖识货的立马惊讶的说道:“这是……明代著名画家亲手制的狼毫。虽然笔上的狼毫是后人修复上去的,但是笔管可是由那画家亲自雕刻,工艺绝伦,价值连城。”
“没错,我记得三年前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当时,是以三千五百万的价格成交的,哦,好像拍主就是物流大王林昆。”
当另外一人说出拍卖成交价时,震惊的直抽凉气。三千五百万,这简直是天文数字,即使是豪富之家也不也不得这样大手笔。
同样是画笔,一个是名家亲刻的古董,一个是店里普通的画笔,价值高低当下立判。
“林昆?那这女孩该不会就是林家大小姐吧。”
“果然是名门之秀,看这举止仪态确实非比寻常。”
人们再看向林玉宁时,整个眼神都变了,林家那可是巨富啊。
林玉宁浅浅一笑,谦虚有礼,“各位谬赞了,这支狼毫确实是家父让我带来的礼物。”
工作人员郑重的接过林玉宁手里的水晶盒,说:“林先生好大手笔,看来今晚这生日礼最贵重的非林先生莫属啊。”
林玉宁克制有礼的说:“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个物件,只要鸣远哥喜欢就好。”
“鸣远最喜欢写写画画了,见了这等至宝必定爱不释手。”旁边的人代为答道。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到林玉宁送的礼上,一旁的蓝玉烟则完全被冷落,好不尴尬。
幸得她从来不是个喜欢攀比的人,也无意与林玉宁争这个长短,放下礼盒便要离开。不想林玉宁却叫住她,“蓝小姐,听说你也是学服装设计的,与鸣远哥是校友,想必对绘画工具一定很有研究吧,你送的这套笔就是专业的绘画笔吗?我也快要艺考了,学的也是艺术绘画这些,能否指教一下什么笔最好用啊。”
林玉宁话说的这样客气,但是表达的意思一点也不客气。
原本大家都忘了蓝玉烟送的啥了,这林玉宁愣是又提起来了。
这个林玉宁,真是光长个子不长脸,还和当年一样的无耻,只是当年对自己好歹会掩饰一下,现在竟是连掩饰都不懒得了。
蓝玉烟很是生气,却又不想与这种人当面对抗,那样岂不是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便是在这为难之际,身后忽地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竟是陆鸣远。
他款款而来,边走边说:“画笔当然是以实用为主,无论是什么品牌,什么材质,好用才是首选因素。林大小姐带来的这只狼毫便是笔中翘楚,千年难遇啊!”
陆鸣远是今日的寿星,特意穿了一身鸭青色的西式礼服,虽然款式简洁,但是领口袖口这些地采用了与衣料同色有反光效果的绣线,绣了些暗纹,故而行动起来,便流光溢彩,衬托的整个人更加的俊秀。
而他身边的李修远则一如既往的张扬,一身枣红色西装,一出场全是人群中的焦点。
林玉宁听到陆鸣远的话,脸上一喜。微微的红了脸,望向二人,甜甜的喊道:“鸣远哥,修远哥!”
李修远却是抬手一压,受宠若惊的说:“林小姐还是直接叫名字吧,这个哥,我们兄弟可不敢应。你知道我们家人都小气,万一哪天我妈或者我大舅妈给再生个女儿,她是知道有人在她出世前就抢了他们哥哥的称呼肯定会吃醋的。”
他说的是自己家人小气,却分明是在打林玉宁的脸,嫌弃她的套近乎。
林玉宁小脸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平静,“既然修远不介意,那玉宁也就没大没小的直呼你的名字了。”
这话说的高明,成功的将她套近乎的称呼二人为哥,解释成只是因为长幼尊卑的礼貌。
李修远笑笑,面向一转,却是亲昵的蓝玉烟说:“小玉烟,你个小气包送的什么东西啊,让人这么埋汰,给哥看看!”
先前还说不想未来妹妹吃醋,不愿意人家叫他哥,这会倒主动的称起哥来,还一副调侃的语气说要看人家送的什么礼。
亲疏远近立现。
林玉宁好不尴尬,却强作镇定,语气得体的说:“刚刚我不小心把盒子撞倒了,也看到了,是套不错的笔,本想拿起来看看,又怕失礼。”
这话说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蓝玉烟送的礼便宜吗?
第285章 亲疏立显
李修远眼一瞪,不满的说:“有什么失礼的,也就是国人小气,说什么当面拆礼不礼貌,这放在国外啊,就得当面拆礼,方显示对送礼者的尊重。鸣远,你在国外呆了那几年,不如就按国外的规矩,把这礼全拆了,也好当面表示向人表示谢意啊。”
说着,竟不等陆鸣远回话,三下五除二便把蓝玉烟那盒笔的外包装全拆了。
“哈,原来是套画笔啊,小玉烟你可真是够小气的,我兄弟好不容易过次生日,你就送这么寒酸的礼物……”话没有说完,李修远突然变了脸色,“咦,这笔杆子怎么变颜色了。”
众人闻声望去,果然李修完手指握着的部分,深棕色的笔杆变成了透明浅淡的玻璃色,且离手指越近的地方颜色越浅。
田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着说:“这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我们烟罗不是要开发珠宝产品嘛,前段时间去了趟南非,然后看到一块遇温度变化会变色的石头,觉得好玩,就带了回来,叫京都制笔的老师傅做成了画笔杆子。鸣远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这一操劳就容易手脚发凉,要是有了这套笔,工作的时候也能看出体温变化,好叫他身边的人提醒他。”
“原来这套笔有这等好处啊,我说小玉烟何时变得这样小气,只送套画笑了事呢。”李修远说着,还打趣的冲蓝玉烟挤了挤眼睛,又将笔装回盒子里,塞到陆鸣远的手中,颇为婆妈的嘱托:“听到了没有,送你这个笔就是叫你以后工作不要那么拼命,多顾着点身子。”
“是,修远哥。”陆鸣远呵呵一笑,转头又对田兰和蓝玉烟道了谢。
先前瞧不上蓝玉烟的人也不自觉的感到脸红,原来这份礼才是真正送到了寿星的心坎里,是真正的礼轻情意重。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笔杆的原材料取自南非的宝石,虽然其貌不扬,却是珍品,还找了老师傅定制,造价也是不菲了。
这样一对比,虽然价值上还是比不了林玉宁的古董狼毫,但整体上来说却是比狼毫要有意义的多。
陆鸣远见众人不再轻视蓝玉烟,满意的笑了笑。
他来到工作台前,拿起礼簿,看了几眼,转身面对大众说:“各位来宾,你们好,非常感谢各位亲临鸣远的生日宴,你们能来,已经是鸣远莫大的荣幸。主席教导我们,节约光荣浪费可耻,鸣远是个无趣的人,除了涂涂画画再无其他爱好。而这些贵重的礼物到了鸣远手中,也都将会成为束之高阁的摆设,无疑是最大的浪费。故而鸣远在此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还望各位多多谅解。”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又说:“就在刚刚,我们烟罗公司的刘总听民政部部长那听说,虽然国家经济高速发展,但是在西南地区仍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生活极其艰难,故而烟罗决定每年将捐赔十万件衣服给民政部,给西南贫困地区的中小学生。而鸣远作为国家干部子弟,又怎么能不积极响应。所以,我决定除了我手中的这套画笔以外,所有寿礼均捐献给民政部,用于西南地区建设,愿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愿越来越多的同胞脱贫致富。这份名单我也会一并交给民政部,国家会感谢你们的义举。谢谢大家!”
这……
十万件中小学生服装,那等于把孩子们的校服给包了。也可以看出烟罗公司的实力,已经达到随手就可以捐赠几百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