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耳倾听了,听到了蓝玉烟和朱大娘他们的对话,知道蓝建国并不是真正的杀人犯,但是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让蓝大柱知道。
所以,她有意的关上房门,不让蓝大柱听到蓝玉烟母女的谈话。
甚至在之后的日子里,有意的隐瞒,并帮着她们母女。
那时,他们确实是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相亲相爱,彼此关心的。
若不是陆鸣远,她一定也会像肖婷一样,被刘香玉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吧。
林玉宁回想起自己短暂的生命里,似乎也就只有刘香玉是真的无微不致的照顾过自己。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沉甸甸的疼,也愈发的憎恶蓝玉烟。
正在此时,门外突地传来汽车声,林玉宁猛地自沙发弹起来,抬眼望去,隔着阔大的落地窗,便见林昆自车上下来。
他穿了一身大毛领的貂皮大衣,头上还戴了顶毛绒绒的黑帽子,看不到光头,风度翩翩,就像电影里的杨子荣一样潇洒帅气。
他往屋内看过来,对上林玉宁的视线,微微的愣了下,又面无表情的转开了。
就好像没有看到林玉宁一般。
林玉宁心中莫名失落,又有些忐忑,忙地跑出屋子,林昆也上得台阶来,两人便这样面面相对。
“昆哥!”林玉宁一出声,才发觉喉头紧涩的厉害,难听的就像要哭一般。
林昆停下来看她一眼,却又很快的转开,错身往门里走去。
依旧是无视林玉宁的存在。
“昆哥!”林玉宁诧异极了,一把拉住了林昆的袖子。
林昆终于回转身,正眼看向她。
“昆哥,您吃饭了吗?那个,佣人做了好多菜,我一个人都没怎么动,你要是不嫌弃,我去热热给你吧。”林玉宁极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温声细语的说道。
林昆看了她一会,终于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说完便抽回手,转身径自去了楼上。
这一夜,林昆都呆在书房里。
林玉宁则开着电视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因为过年,电视里整夜都有热闹的内容播放,林玉宁却一个画面也没有看进去,她不安极了。
她不明白,几日不见,林昆为什么就变得冷漠了。
此时此刻,她宁可林昆来找她吵一架,甚至像以前一样无礼的羞辱她,也好过这样就好像这个屋子里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这种感觉让她内心无比的失落煎熬,就好像有钝刀子一直在心上割一样,压抑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这个除夕夜,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有,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佣人们又都忙碌起来,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还有烟花不时在空中绽放。
林玉宁举目望向书房,那里依旧门窗紧闭。
看着佣人已经做好的早餐,她犹豫了一下,端起一份走向了书房。
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林昆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帽子和大衣都脱掉了,光光的脑袋在棕色的牛皮沙发上特别扎眼,胸口随意的搭了条薄毯子,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鞋子则踢到了茶几底下。
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不知道是不是睡姿太不舒服,他的眉毛紧紧的蹙着,神情似乎有些困苦。
林玉宁轻手轻脚的将早餐放在茶几上,本想就此离开,突地碰到他垂在沙发边沿的手,感觉非常冰凉。
林玉宁愣了下,鬼使神差的,捏了他的手,便要放进薄毯。
林昆却猛地惊醒,触电一般的弹坐起身,下一秒大手已如铁钳一样制住林玉宁的咽喉。
“啊!”林玉宁始料未及,惊呼出声。
林昆也回过神,发现是林玉宁,紧紧的蹙起眉头,然后松开了她。
“昆哥,我看你昨天回来,一直没有吃东西,所以来给你送早餐了。”林昆扫一眼茶几上热腾腾的饺子。
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林玉宁退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神情略有些局促看着林昆。
林昆似乎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一碗饺子吃完,放下碗倒头便又要睡下。
“你,睡的话,还是去床上吧,沙发上枕着头不舒服。”林玉宁笑了笑,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他个子高大,睡下之后,不是头要搭到扶手上,就得脚伸出去,又只盖了个薄毯子,虽说屋内有暖气,却也不是真正的热天,仍是容易着凉的。
林昆将将要躺下,听到她的话,蓦地僵了下,而后抬眼审视着她。
林玉宁突地又有些后悔起来,怎么就多事的往他跟前凑,难道忘了他曾经是怎么狠狠的羞辱自己吗?
“你,是在关心我?”林昆突地出声,眸光终于有了温度,灼灼的望着她。
林玉宁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我把碗拿出去。”
她拿起碗就要走,林昆却蓦地出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
林玉宁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险些甩出去。
林昆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双大手跟铁钳一样,牢牢的箍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让她的手掌都失血发白了。
“昆,哥。”林玉宁弱弱的喊一声,以示自己的手很痛。
林昆猛地松手,腾地起身大步的出了书房,一头钻进卧室,反手便又将门关上了。
林玉宁紧绷着的心蓦地松了,却又再次绷起,整个心房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不安的几乎要跳出胸膛。
林昆,这是怎么了?
第458章 拜年
恁地反常了。
反常到她都不认识他了。
自从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模样。而这两天,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难道他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是陆鸣远的案子终于有了对他不利的证据?
他,终于有倒台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脑海里,林玉宁的心情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林昆真的倒台了,虽然这是她一直在盼望也在筹谋的事。
然而,他若真的倒了,那么她所有的生活也会跟着乱套。
她突然害怕了,害怕那还没有到来的惊天巨变。
林玉宁滑坐到地上,手里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她满心里都是对未来的恐慌与担忧。
六年了,虽然这六年没有一天是她真心实意想过的日子,可若是真的不存在了,她又觉得是那样的失落。
就好像谁过的,即使在厕所里呆久了也能习惯屎的味道。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习惯了林昆的禁锢了吗?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林玉宁失魂落魄的站起来。
林昆在大宅里一连呆了三天,不是在卧室就是在书房,除了吃饭这些必要的沟通之外,他几乎不与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然后便在初三下午这边,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又走了。
整个大宅又平静下来,平静的就像风暴将要来临的天空,虽然云彩依旧,却充满着让人窒息的压抑。
整个新年林玉宁都在这样忐忑不安中度过。一直到林昆离开,她终于熬不住了,决意去一趟陆家,亲自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真有对林昆不利的证据。
这个新年,是蓝玉烟重生之后最快的新年。
不仅多了陈国富这个继父,还能和陆鸣远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除旧迎新。又能与肖婷、李修远和陆鸣天几个吃喝玩乐,这日子过得简直快活赛神仙。
这一日,五人又聚在一起打扑克。
因着多了个人,便说输了的那人退场。
因为陆鸣天最小,打牌技术肯定不如其他四人,而陆鸣远从来没有玩过牌,所以这兄弟俩总是输的那个,总是轮着被p下去。
把另外三人乐得不行,而这兄弟俩也乐观,一副越挫越勇的愉快样子。
欢声笑语便不停的从书房里传出,感染的客厅里的大人们也笑眯了眼睛。
“真好啊,这屋子里真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么多的笑声了。”陆振风由衷的感慨道。
王俊艳和陆振邦以前都是来去匆匆,基本上吃个团年饭就带着陆鸣天回部队了,陆鸣远又时时病着,这大宅里也就只有李修远插科打诨。
然而白青凤和陆凌修又惯来严肃,故而这笑声实在不多。
难怪陆振风这般感慨。
“是啊,妈,这个蓝玉烟还真是个开心果,跟谁都处得好。就连鸣天都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欢。”李向阳也跟着夸赞起来。
白青凤耸了耸眉头,言不由衷的说:“都说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不就是要吃要玩,有什么稀奇的。”
嘴上虽然说这样说着,但是眼中却禁不住的流露笑意。
医生说了,陆鸣远的身体就是宽心,只要心情好,这病就没什么耽误的,若是心情不好,就会加重病情。
这话倒真是不假,蓝玉烟在的这几日,鸣远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
“说到这个吃,我倒是想起来了,琴嫂,我不是从法国带回好几本食谱和烹饪器材嘛,你研究的怎么样了,不是有什么下午茶甜点的嘛,不如给我们做几道,正好让孩子们也尝尝。”
李向阳突地转移话题。
琴嫂笑盈盈的说:“啊,那个啊,都是年轻人的东西,我这老太太老花了也看不懂,倒是让我儿媳妇琢磨了下,我这就让她试试手艺。”
“行!”
李向阳点点头,拉起陆振风说:“我们也去研究一下,听说这个外国人的烘焙可有意思了。”
陆振风也算是时髦人士了,那外国人的甜点蛋糕、咖啡鸡尾酒什么的也没有少吃,自然是知道西方烹饪有趣,故而没有拒绝,跟着李向阳一起去了厨房。
白青凤矜持了一会,没过多久闻到厨房里飘来的诱人香气,也忍不住跟了过去。
她这一去,其他人也都跟着去瞧热闹,看着琴妇的儿媳妇,像变魔法一样,将面团烘烤成个个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不由的都兴趣大起,跟着做起西点来。
如此一来,陆家的大人小孩都有了乐子,整个屋子里欢声笑语与食物香气,交织成幸福和乐的画面。
林玉宁提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
林老爷子是陆白二老的老战友,且林老爷子人在东市不便亲自来陆家,由她这个名义上的孙女来陆家拜年,也是名正言顺。
所以她现在虽然处境尴尬,但是来陆家拜年倒也无妨。